汝嫣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只見一張關切的小臉正注視著她,正是綠蘿。
腦袋還是有些暈疼,汝嫣摸了摸額頭道:“綠蘿,這是哪兒?”
“公子,這是聽雪樓啊!”,綠蘿回答道。
“聽雪樓?”,汝嫣在綠蘿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汝嫣忽然想起來了,她們全都是被風娘給毒暈過去的,而風娘的目的卻是——從桑榆繳獲的銀兩。
“銀兩!”,汝嫣突然驚得大叫了一聲。
“銀兩沒事,很安全!”,說話的是紫風的聲音,緊跟著進來的是玄霜。
“你是最後一個醒來的,降雪都比你先醒來!”,玄霜道。
“我記得銀兩不是被……!”,汝嫣問道。
“那女人沒得逞,幸虧淮南王后面趕到了!”,紫風回答。
“是他?他又何如得知我們聽雪樓的情況的?”,汝嫣不解地問道。
“這個,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了,你可以當面去問問他!反正現在朦月那個吃貨已經去了紫菱院,你可以順道去把她叫回來,我們這還有一檔子事沒做呢!”,玄霜道。
說到吃,綠蘿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公子您已經暈睡了一天了,現在肚子應該很餓吧,我去廚房給您做點東西!“
“綠蘿,不必麻煩了,我現在也沒什麽胃口!“,汝嫣叫住了綠蘿。
“公子,還是吃點吧!我去做點養胃的小米粥,再添幾樣簡單的開胃小菜,不麻煩的,很快就好!“,說著,綠蘿便不由分說地離開了。
汝嫣望著綠蘿的背影,發覺這丫頭愈加是體貼人了。
汝嫣收回目光,卻發現玄霜也正望著綠蘿,直至綠蘿徹底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之中,她才收回了目光。
紫風蹭了蹭玄霜,問道:“看什麽呢,你,看得這樣入迷!“
“那日我們全都被風娘毒倒了,然而,綠蘿卻並沒有什麽反應!“,玄霜道。
“你在懷疑她?“,紫風問道。
玄霜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你至於嗎,姐姐?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綠蘿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她一見大一點的仗勢都能暈過去!“,紫風哭笑不得。
“她如果只是簡單的小丫頭,為何你我都是有著不薄的內力底子的,都被放倒了,她卻毫無反應?“,玄霜道。
“玄霜,再不可胡亂猜測了,人與人的體質是不同的。何況當時我們也不能判斷綠蘿有沒有中毒。風娘的毒並不是立即發作的,我們不也是被風娘糾纏了好些時候才發作的嗎?更何況,即使綠蘿不是普通人,我也相信她不會傷害我們,如果她想傷害她早就傷害了!“,汝嫣道。
本來玄霜的猜測也是無憑無據,站不住腳,被汝嫣與紫風這麽一說,便也不作聲了。
紫風開著玄霜的玩笑道:“你呀,按年齡講,也是大姐姐了,以後見了綠蘿別再整天繃著個臉,像是人家欠了你二百兩似的網王之龍琉璃
。綠蘿本來一見你呀,就像是老鼠見著貓似的!“
“對不住啊,我這人不愛笑,隻愛繃臉!“,玄霜冷冷拋下一句便走了出去。
紫風攤了攤手,無奈道:“一定是你和綠蘿的八字不合,哪天我找人給你們兩算算!“
紫風隨後也跟了出去。
汝嫣坐了一會兒,也披了件衣服便起了床,剛走到院子裡便碰上了從紫菱院回來的朦月。
朦月的後面還跟了兩個侍女,兩個侍女手中提滿了東西,朦月自己手中也是拎滿了。見紫風與玄霜出來了,朦月遠遠地便喊了起來,“玄霜姐,紫風姐,快點搭把手啊!”
紫風道:“朦月你這是在搬家呢還是在搬家呢?”
玄霜接道:“你不會是把整個紫菱院都給搬過來了吧?”
朦月憨憨一笑,
“哪能呢,紫菱的東西那麽多,怎麽搬得完咧。這些啊,全都是些好吃的。嗯,本來呢,十三叔說讓我挑幾樣好吃的打包帶回來,可是,我覺得都好吃啊,於是,我就把它們全都帶回來了!”說完,朦月不由分說的,便把左手的東西塞到紫風懷裡,把右手拿的東西交給玄霜,然後,又忙著招呼後面的兩名侍女,“過來,過來,都擱到這屋裡來!”
好一會兒,朦月才注意到旁邊的汝嫣,“哥哥,你終於醒了啊?”
汝嫣點了點頭,故意打趣道:“這些好吃的,有沒有我的份啊?”
“有有有,當然有,不過啊,還是先等我把它們都放好了哈!”
朦月剛指揮著大家進了屋,院子那頭的宇文昭便走了過來。
院中的枯葉隨著一陣伺機而動的秋風,翩躚起舞。宇文昭便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汝嫣的視野中的。汝嫣微眯著雙眼,有些模糊中,宇文昭的身影從平時的憎惡,討厭,忽然變得偉岸而高大。
汝嫣也不知道,自己對宇文昭的看法何以在突然之間便有了改觀,或許是跟他救了她們,並且保住了銀兩有關吧。
汝嫣朝宇文昭行了一禮,拜謝道:“多謝王爺出手相救,汝彥沒齒難忘!”
宇文昭看了一眼四周道:“這兒沒人,你的底我都知道,你也就不必裝了!”
汝嫣聽後神情略為尷尬,宇文昭此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對他恭敬,他便越是不給你臉,等到你厭惡他,討嫌他的時候,他便又巴巴地往上湊了。汝嫣不知道常呆在宇文昭身邊的人作何感想。
汝嫣悶悶地一想,“罷了,看在你有救了大家,救了銀兩的份上,我便也不與你一般見識了吧!“
於是,汝嫣隻得繼續攤著一副好笑臉,問道:“王爺,您又是如何得知聽雪樓出了事,而趕來營救的?”
“別自作多情了,不是我想救你,而是我受人所托,沒有辦法!”,宇文昭漠然道。
“又是受人所托,到底是受何人所托?”,汝嫣非常急切地問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宇文昭說完便徑直朝屋內走去。
經過與宇文昭這幾次的接觸,汝嫣也開始釋然,懶得生他的氣了。
汝嫣緊跟了上去,卻是一會兒的工夫,宇文昭卻是消失不見了。
汝嫣追到走廊,碰見朦月等人正圍著小桌拆從紫菱院帶回的點心流觴歎
。
“你們有沒有看見淮南王?“,汝嫣問道。
“十三叔好像去了你的房間!“,朦月回答道。
“他去我的房間幹什麽?“,汝嫣心想著便上了二樓,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然而,汝嫣還隻走到房門口便停下了腳步。
只見宇文昭手裡拿著把木梳,眼睛呆呆地望著梳妝台,嘴角泛著甜蜜的寵溺,像是中了魔怔一般,與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汝嫣在門口站了許久,宇文昭卻一直示曾發現,只是盯著那梳妝台看,仿佛那裡此時正坐著一位美人在那梳妝打扮。
“我知道你是最怕孤單的,也正好給你添添人氣,你還喜歡嗎?“,宇文昭幽幽地說道。
汝嫣聽了不禁不寒而栗,“宇文昭這不是見鬼了吧?可是,我世上的鬼神傳說多半也都是人為杜撰的,沒這麽邪乎吧?自己可還是住在這房裡的!“
汝嫣悄悄地退了出去。
大約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宇文昭才從樓上下來。
宇文昭下來後,便徑直朝外面走去,連朦月跟他打招呼都似乎是不曾聽見。
走到汝嫣身邊,宇文昭才開口說了話,“聽雪樓燒損的地方,我明日會帶人過來修葺,你們還是趁早走吧,她喜歡熱鬧, 但不喜歡打打殺殺!”
一翻話聽得大家雲裡霧裡,簡直不知所雲。
玄霜朝離去的宇文昭的背影揮著拳頭,“憑什麽要我們走啊,房子又不是他的,真是莫名其妙,瘋瘋癲癲!”
“不,房子可能就是他的!”,降雪回答。
“這聽雪樓是十三叔的?不是玉公子幫忙找的嗎,玉公子說是他朋友的!”,朦月說完這句,自己倒是反應過來了,不禁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難道玉公子所說的朋友便是十三叔?不會吧?”
“有趣,還真是有趣,要是這玉公子的朋友就是淮南王,那麽,玉公子又是何人,有這樣顯赫的朋友,自己恐怕也不是平常人吧?”,紫風道。
汝嫣與降雪顯得心事重重。
“能是什麽人?和王爺是朋友,難不成是皇帝?”,玄霜隨口一說。
紫風大笑道:“得了吧,你還真逗,皇帝都是坐在那金鑾殿之上,哪還會到處跑,讓我們給遇上啊?”
“那十三叔說的那個‘她’又是誰啊?”,朦月問道。
降雪便把之前玉恆對她講起的聽雪樓得名的緣由又說了一遍。
汝嫣也道:“難怪,我見淮南王呆呆地對著我房中那梳妝台,還喃喃自語!恐怕他心愛之人生前就是住在我那間房的!“
“簡直太癡情太感人了!“,朦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行了行了,擦擦你那貓尿!“,玄霜是最見不得別人哭哭啼啼的。
“對了,王爺救了我們,也護住了銀子,那麽,那風娘現在身在何處?“,汝嫣問道。
“跑了!”,玄霜言簡意賅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