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眾人聽聞便往外走去。 只見遠處四個官差用木板抬著什麽,上面好像是用白布罩著的,所以也不知道抬的到底是何物。
”何事吵鬧?“歐陽徇說道。
”稟大人,在燕子崖底下的湖裡打撈到一具浮屍。
”浮屍?“汝嫣隻覺嗓子眼一緊,眼睛有點眩暈。
不遠處,王禮度帶領幾個官差已先他們迎上去了。
這王禮度身材被魚肉美酒以及女人掏得虛胖,這會兒卻踉踉蹌蹌地走得極快,甚至走在了幾個官差隨從的前面。
眼見抬著木板的四個人已經將木板放下,王禮度由於走得太急,一個沒站穩,差點撲在了木板上。
王禮度剛揭開白布的一角,便嚇得後退了幾度,隨後,便朝汝嫣這邊走過來。
“陳小姐,還是別看為好,是一具浮屍,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尤其是面部,已經……已經面目全非了!”王禮度用鼻子嗅了嗅自己的手,仿佛,因為用那手揭了白布也會沾染上臭味似的。
汝嫣一行人趕緊走了過去。
這次是歐陽徇走在最前面,看了一眼,便返過來攔住幾位姑娘不讓她們近前了,“汝嫣,可以肯定不是汝,你還是別看了,屍體形狀已有些不雅,你還是先回去吧!“
“歐陽兄長,這些年陳家的經歷您也看到了,您放心,我再不是將軍府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汝嫣情緒有些激動,眼眶濕濕的。
沒辦法,歐陽徇隻得讓她過去。
白布已經被王禮度的隨從揭開了,露出一具男屍,看來在水裡已經泡了很長一段時間,已經開始發脹發腫,面目被利器劃得已不可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具屍體確實不是陳汝彥,這具男屍粗壯而膚黑,而陳汝與陳汝嫣是同胞兄妹長相非常相似,瘦弱而膚白勝雪,以前常被人取笑長得像“小娘子”,而陳汝嫣較其他女子又多幾分男子的英氣。
紫風嫌惡心看了一眼便走開了,朦月也背過臉去不敢看,玄霜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像在看戲。降雪彎下腰去,正要去檢驗那男屍。
“降雪姑娘,你……”,歐陽徇一聲驚呼。他完全也想不到,對於一具屍體,正常的姑娘家應該是害怕厭惡……降雪又是一副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料,她竟是如此大膽勇敢。
“不妨,歐陽兄長,我這個師妹是位大夫!”汝嫣解釋到。
“沒關系的,歐陽大人”,降雪也回過頭來笑著對歐陽徇說。
“原來如此,女大夫,降雪姑娘真是了不得!“歐陽徇口裡這麽答著,心裡卻在人、盤算,他這位兒時的小妹,這些到底是去了哪兒,又有什麽樣的經歷。這位看起來柔弱瘦小的降雪姑娘都不是凡物,那麽,其他幾位姑娘也絕不是等閑之輩。那麽,她這位兒時的小妹呢?十年前,聽聞她已經重病夭折,然而,十年後,再出現時,感覺如此神秘。
降雪一邊檢驗,一邊說:“中年男子,身高八尺左右,膚色黝黑而粗糙,四十歲左右,手有老繭……應該是習武之人,身上多處傷口,死前與人有打鬥……“。
然後,她回頭疑慮地望著汝嫣,“死後被人拋入水中“。
“為何凶手殺人後,又要將其拋入水中呢?“歐陽徇問。
“肯定是凶手太恨死者,如果不是太恨他,怎麽連人死了還要把他的臉劃得稀巴爛,劃爛之後再拋到水裡!“朦月說道。
”朦月,
你就別瞎猜了啊,你有沒有發現,你每次猜的都是錯的?“玄霜嘲笑道。 “又或者凶手隻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死者是死者呢?“,汝嫣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不想讓我們知道死者是死者?“歐陽徇重複道,”這又是為何呢?“
”目前我也不知道!“汝嫣回答。
”看樣子情事比我們想的要複雜!“降雪站起來說。
眾人紛紛陷入了一陣沉思中。
“歐陽大人……“,王禮度突然湊過來喊了一句,把一群聚精會神的人都嚇了一跳。
“王大人,我看你比這屍體更嚇人!“玄霜沒好氣地翻了王禮度一個白眼。
“真是抱歉,玄霜姑娘“,王禮度也不生氣,賠著滿臉的笑,”我找歐陽大人有點事“。
”好,你先去,我隨後就到!“歐陽徇回答。
王禮度便喜滋滋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我覺得王大人好像一隻胖胖的老鼠啊!“朦月望著王禮度的背影有感而發。
”真是的,有什麽可喜的,看那德性!“玄霜是向來對王禮度由裡往外的討厭。
王禮度把歐陽徇請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往外小心地察看了一翻,確定無人偷聽之後,才把門關了。
歐陽徇有些不解:“王大人,您這是?”
王禮度在歐陽徇對面坐下,“歐陽大人,您看咱們這尋找陳大人也尋了半月之久了,可是,仍然是音訊全無,歐陽大人您與陳大人要好,下官話說直了,您千萬別生氣哈!”
”王大人,您有話直說無妨!“歐陽徇回答。
”依下官之見,這陳大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禮度說完偷偷地看了一眼歐陽徇的臉,很平靜,猜不透他到底是怎樣想的。
於是,他又試探性地說道:“依下官之見,這案子也該結了!”
“那麽,依王大人之見,這案子該如何結?”歐陽徇說話的語氣及表情仍是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外面現在不就有現成的一具男屍,隻要歐陽大人肯與下官統一口徑,把這具屍體上報成陳大人的,天熱炎熱,屍體會火化,到時刑部也無從查起。假如萬一……我是說假如,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會出現了,假如,陳大人沒死,被人給救了,我們也能以當時男屍面部不可辨認,誤作為陳大人當作借口,上頭也不會怪罪!”
歐陽徇一直沉默不語,王禮度緊張極了,手心都出了汗,死死地盯著歐陽徇的臉。
偏偏歐陽徇還是既無表情又無言語。
許久,歐陽徇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說:“這,不太好吧?”
王禮度終於放松了繃緊的神經,隻要歐陽徇有所表示就好辦了。顯然歐陽徇這句話是帶著試探性的,這就說明他並不反對這個主意。
王禮度甚至開始變得有些興奮:“歐陽大人,這種方法對活人和死人都有好處。對於我們活人,不用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搜來搜去,對於陳大人,他是因公殉職,該封的,該賞的,該有的名聲,是一點兒也不會少……“。
”王大人,您這個主意還真是好啊!“歐陽徇讚歎到。
”呵呵,過獎,過獎!呵呵,歐陽大人謬讚了!“王禮度高興得眉開眼笑,口水都差點噴了出來。
“大膽!“歐陽徇突然拍案而起,把正在滔滔不絕的王禮度嚇了一大跳,”好你個王禮度,竟然這般大膽,你可知你這樣做是欺君之罪?“
”歐陽大人……您您……這是……我……我我……“,王禮度被嚇得語無倫次的。
“汝一日未找到,我就一直住在這燕子寨,絕不離開。於私,我與汝是自幼相識的好兄弟。當初我們一起運銀,汝彥遇難,我卻無恙而返。現在他生死不明,你就讓我棄他而去,你讓我歐陽徇往後如何抬得起頭?於公,你我都是食朝廷俸祿的官員,都是為天子辦事的,現如今卻要反過來欺騙天子,這不是大逆不道還是什麽?”
歐陽徇這一翻義正言辭嚇得王禮度手腳發軟,連連求饒。完全看不出王禮度平時溫文爾雅,謙遜恭卑, 對他這個下級都是十分地尊敬。現如今卻……,還真是病貓莫去撓,小心是猛虎。
歐陽徇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正準備離開。
結果王禮度,“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不停地認錯告饒“下官知錯,下官知錯!”
歐陽徇沒理他,自走自的。
不想這賴皮的王禮度突然死命地抱住歐陽徇的腿,“歐陽大人,饒命啊!”
歐陽徇自然是知道這王禮度的意思,“放心,我就當從來沒有進過王大人的房間。”
王禮度這才放了手,直到歐陽徇走出門去,他的心還是在掂著,放不下來。
良久,他伸出頭去看了一下歐陽徇走遠了,才敢呼來了官差,讓官差把師爺請到他房間來。
師爺聽到消息,便急勿勿地朝王禮度房間走來了。
和王禮度一個樣,先是東張西望地防偷聽,然後,趕緊把門栓上,似乎栓慢了消息長了腿順著風跑出門去了。
師爺一進門,王禮度便迎了過來:“怎麽樣?那人在哪裡,事情都安頓好了嗎?”
師爺的鼠眼焦灼成一團了,“大人,出事了!”
接著,他便湊著王禮度的耳朵一陣耳語。
而這時,王禮度梁上的那位‘梁上君子’――一位身著紫衣的妙齡姑娘正拉著自己的耳朵聽。奈何那師爺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距離又遠,實在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兩隻挨千刀的耗子!”紫風在心裡問候了他們的祖宗八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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