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客在船主的指揮下在艙板上依次列好隊,有序地下船。 大雨仍是沒有減小的意思,袁鋒不知從船上什麽地方弄來了幾把傘,交給玉恆。玉恆遞了三把給汝嫣,手裡邊還剩三把。見他後面是個帶孩子的婦人,便給了一把給婦人。而汝嫣前面剛好是一位老嫗,也是無任何遮擋物,在雨裡淋,汝嫣便把自己的傘給了那老嫗,自己和朦月共一把。
傘小雨大,綠蘿見汝嫣與朦月共一把傘,雨水打了進來,汝嫣的衣服都濕了很多,於是,懂事地對汝嫣說:“公子!您的傷剛剛好,不能淋雨,就讓我和朦月共一把吧!”
說話之間,朦月已經鑽進了綠蘿的傘下去了。
上了岸之後發現玉恆與袁鋒的傘又讓出去了一把,兩個大男人共一把傘,樣子著實有一點滑稽。傘本來小,男人個頭比女人又大,兩個人靠太遠則被雨水打濕了,靠太近又顯得尷尬。
每人靠外側的衣服則全部是濕的,靠內側的衣服又是乾的。
看著兩個人並排著走了過來,汝嫣有些想發笑,又覺得似乎不妥,便忍住了。倒是玉恆自己笑著打趣,“看來今日我與袁鋒連澡也順帶著洗了!”
“公子,這裡是哪裡啊?”綠蘿怯生生地問汝嫣。
汝嫣環顧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這時剛好聽見船主在說:“這不是花王寨嗎?我們怎麽到了花王寨了?”
緊接著船主便對大家喊話了:“大家別急,我們這是到了花王寨了,這裡有一戶寧姓的大戶人家,樂善好施,為人十分地慷慨和氣,你們隨我去寧員外家避避雨,順便討口熱湯吃!”
於是大家便都跟隨著船主朝寨中走去。
玉恆跟上去問船主:“這花王寨又是什麽地方?”
船主回答:“這花王寨啊,實際上是這些來自不同方向的江河流水的匯集,形成的小島。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有人為了躲避戰亂便攜家眷族人逃到了這裡,見這島上果樹成堆,江中又魚蝦成群,物產極其豐富,便一直在這裡住了下來。這裡啊,原來是不與外界通往來的,但是後來有個開明的族長,解除了這一條規定。這裡的人很熱情好客的!”
“原來如此!”玉恆說道。
“咦,那裡有人!”朦月說道。
大家仔細一看前方的寨道上果真有一行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朝他們迎面走過來。船主帶著的一群人便都側著身子讓那一群人通過。那群人也就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好像他們是空氣,看不見他們似的。
拐過了七彎八道,船主帶著大家終於來到了一座氣派講究的大院落前。
船主走上前去扣門,許久卻無人應答。
船主隻得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喊得嗓子都冒煙了,裡面仍是無人應答。
玉恆走上前去對船主說:“要不,我們還是去寨中別家再看看吧!”
船主只能無奈地轉過身準備離開,正在這個時候,門卻“吱悠”一聲開了,裡面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探出一個頭來問:“什麽事?”
船主笑著上前套近乎:“請問寧老爺可在府中?”
那人仍是一幅毫無表情的臉:“你找我們老爺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我們的船壞了,經過寶地,想借個地方避避……”。
“等一下!”船主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那人便“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船主,你不是說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好客的嗎?”朦月問道。
“平時是很好客的,但是今日,這些人,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船主顯得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門又重新打開了,仍是剛剛那家丁,“進來吧!”
那家丁把大家領進了院落左側,一個類似於小倉庫的地方,說:“這裡有柴火,有器具,你們自己升火燒水吧!”
“多謝,多謝!”船長對那人致謝道。
那人卻沒理他,徑直離開了。
綠蘿貼心地找來了一個木樁,用手掃了掃上面的灰塵,說:“公子,您先坐一會兒,我去升火燒水!”
汝嫣看著懂事的綠蘿,心中十分欣慰。
這老天爺也是變戲法的行家,正當大家升火把衣服烤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面的雨停了,太陽也鑽了出來。
船家出去看了看,走進來對大家說:“大家先在這裡等會,我去找他們借些工具將船修一下,修好後便可帶大家離開了。”
正在說話間,院落東邊便傳來吵鬧爭執聲。
“哦,大家還是呆在這裡不要動,在別人的地盤,最好少摻和別人的事!”船主解釋道。
然而,有時候還真是你不找事,事會來找你。
不一會兒,原先的吵鬧聲越來越近了。
一群壯年男子個個手持木棍,衝到了這裡。
為首的男子問:“你們是什麽人?寧知章人在哪,寧濤人又在哪?”
連問三個問題,把眾人問得是一頭的霧水。
正在這邊陷入僵局的時候,一老者帶著幾個家丁過來了。
“賢侄不可造次,這些只是來避雨的路人,賢侄有何事直接衝老夫來!”
“寧知章,你終於肯出來了,你兒子寧濤呢?是不是躲在屋裡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為首的男人大聲嚷嚷道。
“濤兒現在還在外面尋找芍藥,已經是一天一夜不飲不休了!”老者很無奈地回答道。
“你們就別裝了,你們家一直看不起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人家,一直看不起芍藥。對那個小妾倒是巴結得很,我看,芍藥就是你們藏起來了,也許是直接殺掉了!”
“你在說什麽?你說這話是要負責任的!”老者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船主走了過去,向那老者打了個拱問道:“外人本不該過問貴府的事,但是我們一幫子人都很感謝寧老爺的收留,有什麽要幫忙的請直接吩咐。”
老者心神不寧,看了一眼船主,只是禮貌地回了個禮說:“多謝好意了,本府的事情老夫自己能處理好的!”
顯然,這寧老爺是讀書人,好面子。秉承著家醜不外場的原則,不願意讓外人來插手的。
倒是之前那持棍為首的男子更是囂張起來,拉著船主說:“來來來,這位兄弟,你來評評理!我家表妹芍藥嫁到他們寧家,本來還是好好的,與寧公子也是夫妻和睦。就是這老東西,攀權附貴,又給他家兒子取了族長的女兒做二房。我們都是小門小戶,哪能跟人家族長比啊,從此之後,我表妹在他家就沒好日子過了,他們全家都欺負她。昨日舉行過花王節之後,我表妹就失蹤了,到現在不沒找到,肯定是他們把她給害了!”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老者非常生氣卻又無可奈何,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的意味。
“說不定,芍藥姑娘只是去了親戚家或者別的什麽地方,大家先都別動氣,坐下來好好說!”玉恆也上前調停。
“好好說什麽說,全都找遍了也不見人。小子,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惹事!”那持棍的男子,凶神惡煞地走過來,推了一把玉恆。
旁邊的袁鋒‘嗖’地一聲拔出了劍。
“唉呀,還想動武是吧?兄弟們給我上!”
那為首的男子一聲令下,其他持棍的男子紛紛一擁而上。
“等一下!”是汝嫣的聲音,“我能找到芍藥!”
其他人都愣住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為首的男子問道。
“憑什麽?我告訴你我家哥哥可是當今朝廷欽點的巡官!”嘴快的朦月已經報上名來了。
其他人發出一陣陣驚歎,議論紛紛。
“當今巡官的文執……文執!”汝嫣趕緊接道。
“切!”為首的男子不屑一顧地看了她一眼,“還以為多大的官呢,一個小白臉,殺雞都怕,頂什麽事!”
“在下雖然是文執,但是經常跟隨在大人的身邊,也長了不少見識,而且,經常替大人抄錄案卷,見過的案情多如牛毛,自然也是有點經驗的!”
船主對寧知章說:“寧老爺,不如就讓這小兄弟一試吧, 雖然他年紀輕輕,但是讓他試試也沒什麽損失是吧?”
寧知章既沒答應也沒反對。
“好!那你說如果你沒找到,又該當如何?”
“誒,你們怎麽這麽不講理啊,我哥哥是來幫忙的好嗎?”朦月說道。
“我可不管,如果你三天之內找不到芍藥,你小子就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滾蛋!”為首的男子蠻橫地說道。
“好,但如果我找到了,別的我不說,我們的船可能一時半會還修不好,這期間我們這些人全部的吃住你就包了吧!”汝嫣應允到。
“哦,這個你們即使不幫忙,在這吃住都可以!”賀知章答道。
“也好,住在寧家更方便了解情況!“,汝嫣心想道。便說道:”那就麻煩寧老爺了!”
“不必客氣!”
正當他們客氣禮套的時候,為首的男子說了一聲“我們走!”便帶著其他人要離開。
旁人正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那男子又回過頭來對汝嫣說道:“小白臉,記住,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我明天晚上再過來!”
“誒,你這人怎麽算的,三天是這麽算的嗎?”朦月不滿地抗議道。
其他的人也都一片噓聲,表示不滿。
男子返回來說:“怎麽?不同意?”
袁鋒又準備抽劍動手,卻被玉恆一手給按住了。
汝嫣一面擺了擺手,安撫躁動的群眾,一面對那男子說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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