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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球長》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有錢人
這些東西,因為有著所謂長老背書,除非是傻子,也無人可以質疑。
正如之前古美門一直不斷的暗示,讓所有人都認為,孔興燮在裝病裝可憐,實際上傷很輕一樣,森長一渲染當時花了多少錢,在醫館躺了多久,還有那病危通知單,都是鐵一般的證據,甚至是不可能有人敢於反駁的證據!
不僅僅是公信力,還有就是,迄今為止,雖然長老們一直以來都謙遜的態度對待他人,被或真或者假的吹捧,但還沒有發生過正面挑戰他們,之後被輕輕放下的這個世界的人都很愛護自己的繩命,還不會願意用自己的繩命去試驗一下長老的底線。
什麽是統治階級的節操?
國朝初立時刻,共和隊踏足川西,一路與民秋毫無犯,賑濟災民,對土豪劣紳暫時不動,扶危濟貧,派出衛生隊治病救人,而他們在救了某些當地僧侶後,情況為之一變,任誰也想不到,剛剛治好他們的病,就從背後襲擊他們。
這很簡單,救命之恩,在任何薄情寡義的人眼裡,你對我好是因為上天命令你對我好,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在背後嘲弄,又一個傻子,你對我不好,我就有權力代表蒼天懲罰你哦。
也只有這麽冷酷無恥,才能殘酷的吸允底層鮮血了吧。
對於帝都的上層來說,長老們沒有對他們大開殺戒,沒有如同李自成那樣拷打勒索,卻完全得不到任何積極的回應和感激,反而將擴大,他們當農民的時候,想發財,當了財主,想當官,當了官就想做一品大員,之後就想的是謀反,當了皇帝,那自然就埋怨玉皇大帝為什麽不送修真典籍給他了。
這,才是長老們與帝都的這些國公候爵們真正的矛盾所在,彼此之間心知肚明,起碼李向前在下面,看著這些貴人的表演,肚子裡都笑炸了。
當初為了讓成國公和衍聖公之間不要暗中苟合,長老們故意給孔興燮打了點藥,當然不是什麽致命的東西,無非是讓他多睡覺而已,對外宣稱多麽危險,什麽病危通知單啊,找人語重心長的囑咐孔家,做好辦白事兒的準備。
你想想看,如果孔興燮輕傷躺在床上,還有可能兩邊講和私了,但是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死仇一般。
官司打到最後,已經不是兩家的事情了,而是帝都權貴與外省權貴的撕咬,大明勳臣與傳統儒生之間的矛盾,在無法用武力抹除敵人,以及在官場上打擊對方,那麽就只剩下互相抹黑的了。
這種互黑從一開始就充滿了從骨子裡攻擊的意味,而雙方的黑點滿滿,孔府本身只是被遮掩的很好,但歷史上三位衍聖公被廢尤其是成化年那位,更是殺人奸淫強佔土地一樣不落,更是一個群嘲點了。
事實,越是在歷史上乾淨的如同白蓮花那樣的,很可能就是有問題的。
森長一說了一通,算是將自家東主的傷情情況給扳了回來,起碼沒人再敢於在這方面辯論一二,當然了,如果想辯論也好,但他也是暗暗後悔,這本來是他準備的殺手鐧啊。
森長一木容道:“我家東主偶有閑暇,自有他的去處,至於裝病,這幾日天色變化,偶感風寒,依然到審判庭來,看看這個喪心病狂的公子哥到底是什麽下場!”
森長一說道:“大人,我也有證人,在外面等待傳喚,請允許他上前。”
元芳隻想著安生,於是擺擺手,說道:“那就快些就是了。”
第一個證人是個婦人,

居然抱著個幼兒,一坐在證人席上後,就開始哭哭啼啼,元芳敲了敲錘子,吼道:“原告訟師,你的證人再這樣擾亂公堂,就要趕走了。”
“請原諒,大人,這位證人苦大仇深,但冤屈無人應,此時進了公堂,卻是情不自禁,她有畫押的答辯訴狀,今供大人一覽,現在我來替她陳述就好。”
在婦女斷斷續續的哭泣中,森長一慢慢說道:“崇禎十六年,這位婦女的丈夫,在一家酒家做跑堂的,賺取一點微薄收入,養妻活兒,那是冬天,天寒地凍,他的棉襖卻是很薄,因為他把買來的棉花,都給懷孕的妻子穿著,自己只有一身與單衣差不多的衣服,而就在當時,給一群摟著青樓女子飲酒尋歡作樂的公子哥上酒的時候,不小心將一些酒液灑了出來……”
森長一義正言辭的說道:“這本是小事,他們自己灑在身上的酒就有多少了?但是當場,跑堂就被群毆在地,那店老板聽到消息,再來阻攔,早已晚了,等到將人接回他們那不稱為家的草屋之中的時候,人早已不行了,沒等到請郎中來,就已經死了。”
森長一忽然一指,說道:“當時,朱小能就在那。”
此時輪到朱小能慌張了,原本抓住孔興燮傷情的情況做文章,感覺節節勝利,自己就可以無罪釋放,但挖他的黑歷史是什麽意思?
“不是我做的,是……”他剛想喊叫,就被古美門趕緊阻攔,古美門似乎思量許久,此時也帶著點著急,不過還是鎮定道:“這件事,我聽不懂和我的東主有什麽關系,沒有證據,牽強附會,不知所雲。”
朱小能如果真的攀誣當時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那可就是得罪人了,還想混不?
不過,孔興燮家這樣開始群嘲,就有些過分了,不怕被帝都權貴一起敵視?
他轉頭對元芳說道:“大人,原告訟師所說的事情,真假與否暫不討論,這與本案有什麽關系?三年前那是前明時候啊。”
森長一冷笑一下,說道:“不認啊,那我們再請下一個證人就是了,這種人,在帝都還有很多。”
下一個證人,也被請了上來,這個人就稍微富態一些,也沒有太大的情緒,穿著也好了一些。
“證人,你叫什麽,在何處營生?”
“小的李安,在帝都做藥材生意,小本經營,勉強度日。”
“哦,你主要是如何經營?”
“平日裡開店迎客,也有各大府裡的老爺,派人命我送貨去。”
“送貨上門啊,那如何收帳的呢?”
“分端午,中秋,除夕三日年結。”
“哦,也就是說,要去討要嗎。”
“是了。”
“怎麽討?”
“端午的時候,送上府裡粽子,中秋時候送月餅,除夕時候送糕餅,等著結帳。”
森長一忽然一指,說道:“被告你可認得?”
“認得,是成國公世子。”
“大聲點,他叫什麽名字。”
“成國公世子朱小能!”
“你怎麽認識的?”
“他跑來買藥,買的還都是鹿茸,人參之類壯陽之物,價錢不少。”
“哈哈哈……”這又引起了笑聲,雖然沒多少人注意年齡,但是朱小能顯然年歲還不大,這個年紀就每天去買各種各種大補之物,很顯然生活是何等的糜爛,當然了,著實也有不少閑人是多麽的羨慕,這得是怎麽樣的豔福,才會讓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就消耗到虛了啊。
早有預計的古美門,一直壓製著朱小能發飆的心,當然他想發飆也沒有辦法,而是繼續說道:“這是什麽意思,買藥吃也有罪?”
森長一絲毫不搭理,趾高氣揚的繼續問道:“那你說說,朱家積攢了多少的帳單沒有結?”
李安畏縮的看了一眼,似乎被鼓舞了一下,說道:“去年端午,等著帳房老爺合帳,就花了些日子,陸陸續續花了半個月時間,勉強拿到了款子,到了中秋時候,就開始挑剔起來,有些數目就對不上,七砍八砍的,小老兒勉強拿到了一半款子,扣去本錢,算是少賠了一些,可到了前些日子,乾脆就一文錢也沒拿到了。”
前些日子的意思,自然是新年除夕,各家都是要封帳,給夥計算薪水,發一個年終獎,計算一下一年來賺了多少,賠了多少,店鋪老板還要酌情發給每個人紅包,總之都是大事要事。
森長一說道:“你們沒有什麽反應嗎,起碼停了他家的藥材總合適吧。”
李安說道:“我們哪敢,賣藥材的那麽多,一旦我們家停了,去了別家,那帳就更別想清了。”
這種事,連古美門都羞於幫忙遮掩,連人家的藥錢都不給啊。
不過,仔細想想,這成國公家,自從大明滅亡後,變成了老百姓,雖然出入許多時候,還是以成國公府自居,但已經是非常低調,而每年的俸祿自然也拿不到,那幾百石糧食的俸祿不算什麽,但也不無小補,特別是原本那些被強佔乾股的店鋪,在得到了長老們的撐腰後,個個開始不再給予,好好做買賣自然是更舒服,一開始朱純臣家族還派出家丁去拆店,結果被埋伏等待的城管大隊一舉團滅,直接運到了澳大利亞放羊。
雖然事後,不免被傳出新朝廷是說謊的,一開始說會善待他們,結果事後準備秋後算帳,各地的士紳也在暗中紛紛鼓噪,在他們看來,他們幫忙維護體制,那麽自然有天然的特權對自己治下的屁民進行掠奪搶劫,任何打擊他們聚斂行為的勢力都會被黑道徹底。
當然了,現在還沒有人開始做油炸長老會這樣的名菜,不過正如任何努力推動平等的人來說,得罪的必然是既得利益者,未來被黑是很正常的。
對於身在帝都的這些前明貴族來說,過去的日子是非常憋屈的。
歷史上他們是被李自成肛了一波後,又被我大清直接扒光,連房子都是一兩銀子直接買下,淨身出戶,基本上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但他們不知道啊,他們不知道自己其實是被長老們救了一命,畢竟此時他們的家族還算完整,田產財產還算完整。
那麽,得隴望蜀就是免不了的,要求恢復自己的爵位,領取俸祿還是小事,每天表決心,希望為長老們再立新功,自然是應有之義,人類這玩意,自從誕生以來,就沒有絲毫的感激啦,知足的心思,即使有,也早就被幾千年殘酷的競爭弄得絕後了。
而在高工資的誘惑下,家仆家奴紛紛逃亡,也讓他們更加的不滿,長老們才不會管什麽貴人的體面,和光同塵,通融通融,那些簽了死契,原本是要在他們家裡乾一輩子的人,只要找準機會,跑到那些長老會的移民機構,就可以好吃好喝只等著去外地過日子。
哪怕是自由身的仆役,也開始要求漲工資了。
財富減少,支出增加,又不肯給官位和各種服務,如果他們高興的話,那就才怪了。
而這些家族,幾百年坐吃山空,哪裡學會過節儉,當真是藥丸的藥丸。
李向前自然早知如此,他處心積慮玩出各種奢侈品,各種享受,就是為了瓦解這些大家族,過去的日子裡,這些大家族中,偷賣家裡的財物來換各種新鮮玩意兒,李向前也做了不少,用玻璃器玩具換汝窯文物的事情,也明白,在過去兩年的坐吃山空之下,這些家族早已是外強中幹了。
“紅樓夢,真的好像紅樓夢了一樣了。”他仔細對比一下。
按照身份來說,紅樓夢這部小說的作者,可能是身份最高的級別了,畢竟這個級別的高官的孫子,很難靠碼字為生,額,丘吉爾的那個諾貝爾文學獎,槽點滿滿,是別人代筆的可能性太大,這裡不做論述。
許多的東西,不是做過有錢人,吃過見過的主兒,是寫不出來的。
打個比方,後世的中國有部電視劇,寫的是所謂大家族的有錢人的生活,但那裡面,明顯都是一些皇帝的金扁擔的幻想,比如某人被撞倒,弄濕了衣服,嚎叫你弄髒了我的限量版什麽什麽牌子的衣服!
但是,真正的有錢人,才不會這樣,正如李向前所見的,趙佳人也曾經在酒席上不小心被人灑了些酒水在身上,當時人家二話沒說,當即告辭離開,過了好幾分鍾,才換了一件衣服,不帶煙火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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