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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球長》第二百零二章 文家
張金笙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典故,作為幾百年的長江水系的湖泊,太湖幾乎就是蘇州、無錫、常州三地經濟的發動機,不說這裡的水源可以澆灌多少兩天,這裡的太湖運輸也是非常重要的體系。

當然了,太湖此時想要進入長江,那些支流幾乎無法行船,若是真打通了新水路,那可就是一門新的生意,難道這位長老是要妥妥的照顧自己生意?

李向前一笑,說道:“說起來,我有一事不明,我印象中,我們給漕運上的兄弟待遇堪稱不壞,漕轉海的補貼不少,為什麽還是有不少人死守著這運河不去呢。”

張金笙一愣,尷尬一笑,說道:“這只怕就是小人難說的了。”

李向前問道:“只怕是有人擔心,去了海上,就無法跟以前一樣,混得那麽滋潤了吧。”

張金笙似乎有些慚愧,說道:“只求大人給條活路,本槽口幾百號人,可都快解不開鍋了。”

“鍋啊。”李向前一笑,忽然指了指遠處的龍舟,這些龍舟分許多家,此時船上的劃船“運動員”正在不斷來回在湖中奔流,就為了練習好最佳狀態,而對面蔭涼處的湖邊,三三兩兩的有不少涼棚,估計裡面的人也是來欣賞和監督自家力工如何駕龍舟奪冠的吧。

這裡本是江南,要尋找懂水性,會劃船的人簡直就是在蒙古草原找會騎馬的漢子一樣容易。

不過呢,劃龍舟比較重要的地方就在於,龍舟首先要有最快的流線型設計,可以搭載那些劃船者的同時,還不要散架,而劃船的人要用力一致,才能劃出同樣的動能,而第三就是,喊號子敲鼓的人,需要的是對於湖中的水文有所了解,每次號令劃船者用力劃槳的時刻,都最好的順著水波前進。

這個活兒不好乾。

李向前忽然指了指遠處,那裡的涼棚下,擺著不少桌子,有人正在桌子處大吃特吃,不亦樂乎,歎息道:“你看看,那邊是哪一家你知道嗎。”

“那該是文家。”

“文家?哪個文家,你居然認識?”

張金笙馬上說道:“在吳縣上上下下哪裡不知,那是文文起先生家了。”

“文文起,這是個什麽名字!”

張金笙解釋道:“文家可是吳縣名門望族,文起公當年怒斥魏忠賢,也是吳縣的大才啊。”

李向前似乎慢慢懂了,說道:“你是說,這個家族姓文,還給孩子起的名或者字叫文起?”好吧,理解不了古人的怪癖。

張金笙慢慢說道:“這位文起官人是吳縣文徵明的曾孫,可稱是吳縣累世的衣冠之家了,我還聽說,這個文家與文天祥相公也是本家,只不過不同支而已。”

李向前倒是驚疑不定,文徵明和文天祥是一家子?喂喂喂,這是哪家編劇在胡思亂想?不過考慮到文姓不是張王李趙這樣的大姓,他還真不敢斷言,到底是不同家族的分支,還是牽強附會。

不說別的,當年春秋戰國時候,三家分晉,荀氏中行氏智氏三家打的天昏地暗,陰謀詭計不斷,這三家其實就是一位荀氏族長的三個兒子,最後一家分為三家。

這也是為什麽,在中古時代,長子繼承制度的合理性啊。

當然了,胡思亂想什麽?他原本是打算以那家族為例,來說明一下什麽的。

“啊,真是大家族啊,我想說什麽來著,對了,你姓張,你知道張姓的來源嗎。”

“不知道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兩千年前,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姓氏,而當時中國的人口,百萬都不能到,再減去那些戰亂死去的人,

也就是說,我們今天活著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著相同的祖先,你跟那文家的人,難道你真的認為有差別?”李向前知道這個雞湯有些灌錯了,但是既然已經開始裝逼,就怎麽可以停下。

毒雞湯也是雞湯。

張金笙卻是惶恐的哂笑道:“小人這在水上吃飯的人,怎麽敢和人家比。”

李向前知道這文天祥,文徵明,還有那個文文起老爺名頭太大,不過還是冷笑道:“這我怎麽不知道,起碼我知道,水上慣有一種豪傑,接了豪客後,問問想吃板面還是吃餛飩,自然是財源廣進,那種時候,這樣的豪紳哪裡有什麽用。”

這話也重了,這想吃板面還是吃餛飩的花樣,還是那水滸傳裡浪裡白條張順的勾當,傳下來的,靠著一本小說為人所知,他本人就姓張,可惜水性與人家沒得比。

李向前一歎,說道:“這文家也就是如此了,不過,以後誰知道呢?”

作為一名黨員,以及曾經帶兵的人,他可是知道,那個人的媽媽,可就是真正的文天祥後人,有著無數證據佐證,代系族譜堆得山高,他表弟還是文天祥傳下來的23代孫,厲害不,果然是聖人後代啊。

不過,李向前心知肚明,這人不願宣傳這一點,本身就是為了反對血統論啊。

如果說按照李向前自己的私人利益,宣揚血統論,老子英雄兒好漢的說辭,對他是最為有利了,將來無論是生下多少娃娃,在長老們不會隱瞞藏私的教育下,肯定是高於其他人的孩子的。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的人出生在羅馬。

但是李向前又看到過那樣情況下長大的孩子都是什麽德行。

英雄豪傑怎長於深宮婦人之手,這話簡直太對了,從根本上來說,一個自小衣食無憂,要什麽給什麽的孩子,再告訴他,他將來可以繼承一輩子都話不掉的金錢與權勢,那差不多就毀了。

後世的時候,權貴之家的孩子基本上都身處國外,被保護的好到爆炸,到了什麽程度?一個全國前幾位肉類加工大集團的老總女兒,百億身家,到了國外卻不過是一個酒保的玩物,可以隨意被毆打。

那時代,基本上看不到某個鳳凰男逆襲大小姐的消息,因為人家早就給送出國,甚至保護的完美。

完美到什麽程度,李向前讀書時候,碰見過這麽一回事,一位背景深厚到不可思議的人物,屬於家裡長輩死的時候都要上新聞的那種,人家一不玩嫩模,二不包養女星,三沒有企圖謀取巨大利益,不過是利用家裡投資拍了一部電影。

那部電影被吃瓜群眾奉為經典,人民紛紛表示,這樣的電影,為什麽不能給負分啊,辣眼睛。

而三代男子發現自己的電影被人歧視歧視再歧視,卻是怒不可遏,先是狀告給自己評低分的網站是奉命行事,是帝國主義野心家顛覆我國的陰謀,他拍的那麽好的一部電影,揭露娛樂圈黑暗的事情,怎麽可能不紅不好?分明都是你們發壞欺負人啊。

三代很傷心,後果很嚴重。

但是這種行為,卻得到了當時電影界上層的整體支持背書,無數所謂的專家學者為其加油。

作為一名吃瓜群眾,李向前逐漸明白了這裡面的緣故。

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一個男人的優秀基因,在發財後,基本上都是娶美女的乾活,於是下一代就只能繼承他本人一半的基因,再下一代就只有四分之一的基因,八分之一的基因,如果努力跟不上,而沒有制度性保護的話,那麽分分鍾就會造成階級隕落。

李向前當時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那位畢導演的生活太過美好了。

從小吃的估計就是世界上最高級的食品,喝的是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只有上等人喝的起的山泉水,無論想要什麽衣服跑車不過是說句話就好,說一句我想要可口可樂,秘書忙活一通後,馬上告知,可口可樂已經被收購了。

而長大後做起了電影夢,自然是家族一路護航,秒進北大,碩士博士隨便讀,而遇見的專家叫獸都是肉麻誇獎:什麽“目前北大將近一百二十年來出現你這麽一個電影界的人士,又拍那麽好的電影,確實很難得……”

什麽“這個片子可能是一個電影人的指南……”

“至真至純的商業和藝術影片,我覺得每一個鏡頭都很給力,每一句台詞都很到位,邀請你明年一定參加金雞獎的評獎。”

以這樣的廢物之身,可以號令一群電影家協會成員為其肉麻的吹捧,實在是讓人不得不發出末世哀歎。

李向前希望自己的後代可以過上他小時候想象不到的,那種錦衣玉食,衣食無憂,長大後開著跑車去每天做新郎的生活,但那絕對不是未來他們會蒙羞的理由!

所以,李向前是有個人利益所在,才是絕對反對血統論的論調的。

任何家學淵源的人物,實際上往往都是趕上了歷史進程,個人奮鬥又足夠的努力的結果。

教育是什麽?

李向前觀察了一會文徵明的資料,發現這個孩子就屬於這樣。

資質一般,生於大富之家,因此能力不夠導師湊,文受業於吳寬,學書於李應禎,學畫於沈周,都是當時數一數二的大v,當然了,這個家夥11歲才開始說話,也讓人不得不瞎想一下,怎麽看都是穿越者的標配啊。

三代們往往可以擁有逆天的教育資源,但要求他們在本身的能力,或者人情練達方面真正超過幾百倍人數於他們的絲群們,難了。

當然了,在特定情況下,二代三代們還是喜歡站在勞動人民的對立面做事,那些龍舟絕不輕便,在進行了各種裝飾,搭載了許多人員後,本身就很重,而為了加強這種重量,讓龍舟可以挺過激烈的水流,可是很花力氣的。

而此時日頭偏斜,在湖中卻熱氣繚繞,絕不好受,李向前卻是看著那些漢子一個個光著膀子,累得渾身通紅,這個時代不存在什麽運動保護的概念,使用人力往往是以健康和壽命為代價,也不存在休息之類的活動。

好在這太湖雖大,但適合在湖邊觀看龍舟的水道本就不多,因此也不需要劃出太遠,就可以轉彎回去再練習。

看了一通後,李向前忽然記起了什麽:“這文家,是不是和唐伯虎很熟的那個?”

“是了,是。”

李向前心中有數,自然計算起了得失。

平心而論,對於這些文人,他是半點好感也無, 哪怕突然有個紫薯顏色的胖子跳出來,打個響指,讓他們全都消失,也不會妨礙長老會將中國代入工業化時代的道路。

但同樣的問題是,這些人卻偏巧是中華民族的精英,起碼掌握了所謂國學的命脈。

後世的國學,當真是聰明人一聽就躲,而愚民卻愚蠢的朝前鑽的東西,基本上類似於將人洗腦成奴才奴隸的知識。

但是,還真不能缺了這些人,那麽,儒學的現代化改革就必不可少了。

李向前知道的是,新版的求是雜志,由於連篇累牘的介紹甲骨文的各種知識,因此在江南也算引起轟動,這就是好的進展。

當然了,此時的江南士心萎靡無能,光想著的是自己做高官後,如何巧取豪奪,對此興趣不大,李向前很懷疑,真正有事業心,行動力的人,早已被他搜刮的差不多了。

文家真心不知道行不行。

“根英,時間快入夜了,該回家了。”

文根英聽到吩咐,癢癢然也是有些懊惱,盼了多少天,來太湖觀賞景色,不過來來回回也沒看到多少有趣的東西,到底不是正式賽龍舟的日子,怎麽會有意思呢。

自家的龍舟隊似乎也很有問題,雖然不懂,但暗暗比較,就是不如其他幾家的那麽快捷。

哥哥在催,要坐著回家,這時,涼棚外似乎有人拜訪,哥哥和幾個同輩全都不知道如何應對,只是收下了那封信。

這可是新鮮事,文根英連忙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哥哥文強看了一眼,立刻嚇了一跳,臉色煞白,抬眼看向遠處,那個文質彬彬的男子微微點頭,轉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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