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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球長》第三百三十六章 胡37的故事二
當然了,對城裡的人來說,無論他們說什麽,都只是在瑟瑟發抖而已。

  胡三七對發生了什麽還是很無知的,他和幾個族人只能在店鋪裡團團轉,渴望朝廷點起大兵,趕緊拯救自己全族。

  但是在明末,有這樣的悖論,文人鄙視武將,希望他們忍耐著低下的地位,承擔著完全的責任,又沒有任何指揮權、沒有足夠的糧餉裝備的情況下,與強敵拚死,就好像即時戰略遊戲裡那些最低級小兵依然會聽令去攻擊敵人守衛森嚴的基地。

  可是他們說起朝廷來,經常這樣威脅那些饑寒交迫抗租的佃戶:爾等對抗老爺我,就是對抗朝廷,朝廷派來大兵,將爾等碾為粉末!

  也就是說,一邊不交稅其實武將軍隊,一邊還在腦海中構建了一個隨時可以招來的大軍,完全供自己驅策!

  這就過分了。

  等到了晚上,再去求見師爺,師爺卻是根本不見,只聽說縣官老爺在全城籌措“贖城稅”,自然是狠狠收了一把。

  到了第二天,城門居然就這麽打開了,似乎又是相安無事,幾位叔伯先去探查情況,胡三七年紀小,留在城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那飯鋪裡等消息。

  一直到了中午,還沒有消息呢,那臉色不陰不陽店東就突然出現,全然沒有前幾天笑臉迎人的樣子,他卻是沒有自己出手,而是讓那跑堂的夥計去問:“胡少爺,您中午要用什麽飯,我吩咐後廚給您好好的預備。”

  胡三七還懵懂無知,擺擺手說:“就按平時的就好。”

  其實他此時無心吃飯,不過是客套一下,但那泡湯的嘴可是犀利的很:“小店小本經營,實在經不起拖欠,您是不是先把昨天的帳給結了。”

  胡三七一驚,說道:“這點錢我哪裡還有,等我家大人來了再說吧。”

  跑堂的冷冷一笑,說道:“這可不好說,對抗朝廷,帝都是好惹的嗎,我看是懸了,還是先結帳吧胡少爺。”

  胡三七被逼不過,卻是不得不結了昨天的帳,好在他本就是來縣城想行賄,隨身也有老娘給的碎銀子,原本沒人覺得如何,就是來買點新鮮玩意,最近托福帝都某地的小商品批發市場,哪怕是臨沂這樣的小地方也有了鏡子和各種漂亮的衣服等等好東西。

  殺光那些霸佔胡家荒地的癩子,接下來自然是要狠狠的慶祝一下,祭祖啊大吃大喝都是應該的,但現在似乎什麽都做不到了。

  胡三七付了帳,卻是發現自己身上就那麽幾兩銀子了,接下來賄賂縣太爺,不知道還要花多少巨款,卻是不敢再動,想了想,卻是忍耐著沒有吃午飯。

  但等到晚上,還是沒有消息,去了縣衙門口,去找人求告也沒人搭理,似乎哀求也沒有人搭理,全然不是前幾天的風光了。

  這一夜卻是如此難熬,胡三七的錢花光了,再想住一家子一起的通鋪是不可能的,但又不敢離開這裡,生怕叔父們回來了找不到自己。

  再去哀求那店老板就很難了,胡三七沒有去處,就只能在外面待了一晚上。

  這一晚上可以說是他一輩子的煎熬,不敢睡覺,臨沂距離衍聖公所在太近,自然是文學薈萃,重視士心的地方,相對應的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如同地獄一樣,滿街遊蕩的乞丐不時的看向他,好在他一來是警惕,而來為了等叔伯回來,卻也是一直都在那店門口,那店老板卻是不想把事情做絕了,這些地主做事狠辣,殺人不眨眼,倒也沒有好像對付其他人一樣趕人了。

  當然了,這僅限於一晚,到了第二天早上,估計是剛剛開了城門,胡三七的幾位叔伯就跑了回來,而且枯槁好似已死,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胡三七慌忙問起發生了什麽,幾位叔伯卻是連個全乎話都說不出,來來回回就是人都被抓走,莊子已經被佔了,家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他們在外面觀察了一夜,原本胡家莊已經成了過去式,那些舉著長長鳥槍的帝都人帶領下,幫助那些開荒的流民將莊子佔下,可以說已經被平了。

  “我爹我娘呢,他們人呢。”

  “這我哪裡知道,不敢過去啊,那些槍可是太狠毒了,他們……”

  胡三七哭了許久,卻是跟隨著叔伯前去縣衙報官,希望縣老爺趕緊點起大兵,為自己求個公道。

  在大明末期,這年頭的明朝儒生,確實是跟那些神棍很相似,明明沒什麽本事,卻自我感覺好得爆棚,首先是覺得不管誰得了江山,自己這些高貴的讀書人都是一等人,都可以驅策卑賤的武夫,跟君王平起平坐,二是覺得自己天生就該有偷稅漏稅作奸犯科的權力,誰都碰不得,三是自己沒有義務要相忍為國,為國出力,反倒是國家應該把自己當成祖宗來供奉。

  在縣老爺看來,這些地主既然已經被人佔了地盤莊院,那麽也就等於失去了利用價值,至於他作為地方官對治下居民的保護義務,那是什麽狗屁?

  其實這是任何一個被非生產性的團體把持了權力政權都司空見慣的事情,後世美國那些銀行家大財團,也有點在往這樣的方面發展,不管國家的局勢再怎麽惡劣,他們的利益絕對不能觸動。哪怕削減賑濟貧民的救濟金和食品券,也要把國庫的稅金用於支援華爾街。

  相比之下,就算是武夫當國的,也要這種搞法強得多啊,好歹是用刀劍和槍炮從外國掠奪財富,僅從本國的角度來說,也算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發展生產了。

  在這個時代,土地才是財富,這在無論東西方都是試用的。

  士紳原先的主要投資手段,只有購買土地,他們的眼中,只有能夠種出莊稼來的上好田地,才是唯一穩定可靠的財產保障。要不就是把黃金或白銀鑄造成上百斤一個的大錠子,藏於家中地窖或者密室,讓小偷即使摸進來也拖不走,當然若是碰上強盜就沒法子了。

  按照士紳地主們的思路,購買田地收租是最穩妥的經營方法。在中國的古代社會,土地始終是保值能力最強的財產,不需要複雜的知識,也不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就能有穩定的收入。即使遇到戰亂,只要把地契藏好,等到世道恢復太平再拿出地契,不管有沒有改朝換代,官府都會認帳,哪怕佃戶在戰亂中死光了不要緊,只要再招佃就是,反正流民多得是。(當然前提是那官府長官不會有個小舅子忽然看中你的地皮)

  雖然那種辦農場的農業資本家經營方式,或許能夠賺到更多的利潤,但畢竟既麻煩又耗費精力,還有經營失敗、破產賠本的風險。哪有放地收租、把一切風險都轉嫁到佃戶頭上來得輕松?正如在現代社會,某人若是繼承一家公司做買賣,絕對要比繼承一座房子收房租,要更加辛苦得多,而風險也要高得多。

  但這種輕松的活法有一個前提,就是務必要讓天底下的佃戶都只有老老實實給地主種田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最下賤的佃戶都有了更好的活路,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整日喝酒吃肉的,他們還能安心給地主老爺們做牛做馬嗎?就算還是給老爺們種莊稼,他們自己也要吃掉一大部分,還能有余糧交給地主老爺?

  簡單來說,對於租佃製下的地主老財來說,為了保證勞動力的廉價,窮泥腿子如果生活得太好,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孽,所以無論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制度,如果想要發展經濟、實現工業化的話,都一定要消滅地主階級,才能釋放出被束縛在土地上的大量農村勞動力。

  同理,哪怕只是為了維持這種極端殘酷的剝削制度,地主老財們也得讓天下大部分的窮泥腿子都在死亡線上掙扎,還得鼓搗出一套理論來自圓其說,為自己的巧奪豪取、殘酷剝削來撐腰。如此長期持之以恆的顛倒黑白之下,久而久之,就營造出了一種極度畸形的社會觀念“人將相食”這四個字,對身處地獄的難民而言自然是刻骨銘心。可對官宦士紳而言,那就是四個字而已,和“道德淪喪”“傷風敗俗”之類沒什麽差別,比起那個“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他們可能就多了一點常識,知道肉比糠值錢而已。

  饑民快要餓死怎麽辦?謹守聖人教誨,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爾等就該做“安安餓殍”才對。

  帝都的賊人讓快餓死的饑民吃上了飯?小恩小惠而已,哪有我們教化萬民的恩情大?爾等既然養活不了自己,就該遵從聖人教化,安心去死,怎麽可以無恥地委身於賊呢?真是無君無父,讓祖宗蒙羞,罪該萬死!雖然你們從來沒讀過書,但也要像伯夷、叔齊那樣不食周黍,餓死首陽山,才叫做有骨氣啊。

  明朝的士人一向都喜歡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同時自己卻隻肯享受聖人的待遇,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之中,世界就該是圍著他們轉的,如果有什麽事物違反了這一認知,就說明這事物不該存在。

  當然了,地主們內部也說不上和諧,講究的都是血淋淋的玩意兒,某個沒有靠山或者失去靠山的地主一夜之間發現自己的土地在官府的檔案上是屬於其他人的,進而全家都變成了奴仆,也不是不可能的。

  每年固定的械鬥爭奪水源田地幾乎是家常便飯,這本是爭奪利益,以及族長趁機收攬權力的機會,自然是有人熱心於此。

  因此人家才沒有什麽階級兄弟友愛的心思,完全都是赤裸裸的吞並搶劫了。

  胡家原本算是臨沂一霸,家裡人口多,實力強,還依靠將家中幼女獻給幾十歲的衍聖公玩弄,得了個帖子,可以以衍聖公家的外系自居,自然更是凶橫,這才是為什麽可以直接大咧咧的就要滅了那些回歸臨沂的流民佔據田地的緣故。

  但現在倒了霉後,卻是沒人肯認了,那師爺不見面,縣令根本不受理,連個寫狀紙喊冤的也沒有人。

  “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曲阜告狀去!我要去告禦狀!”

  聽了戲文多了,人民有了委屈冤屈,總是要去告禦狀,總有可以給予解決的人。

  但下一刻,門口一個壯班的漢子隨口一句,就將所有的囂張氣焰打消了,“人就是帝都來的。”

  胡家的人方才醒悟,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麽人,天可憐見,那帝都來的人物,為什麽投宿在那群無用流民家裡, 哪怕他們來了胡家,還不是得拚命好好招待?

  胡三七沒有了主意,事實上幾位叔伯什麽的,還有前晚武工隊突襲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逃脫的人,聚集在縣城的也是有幾個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有說要去帝都告禦狀的,但地方上的小人物連帝都在哪裡都不知道啊,吵嚷半日後,才發現該吃飯了,而眾人都已經餓了幾日。

  忽然有人有了主意,說要去衍聖公府上喊冤,這個主意還不錯,族裡可是將一個七八歲的女兒送上府上為奴啊,這麽大的面子,還不是要有回報。

  這裡,胡三七手中的錢就成了香饃饃,雖然胡三七百般說自己還要拿錢想辦法賄賂大軍,救父母,但那些叔伯吼叫幾聲,也是直接搶走。

  胡三七想追問自己該怎麽辦,卻是被叔伯直接推開,自己離開了。

  別無他法,胡三七在城裡晃蕩了半日,卻是別無出路,不過目前來說,也只能出城了。

  他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家的莊子,卻是隻敢遠遠的看著,那燈火通明的樣子,卻是帶著無限的恨意,看著遠方那些佔據了自己的家園的仇人。

  哭了半日,就此睡在了野外,一直到聽到了很大的響動,才被吵醒,那是槍聲!

  而且是連續不斷大片的槍聲!

  胡三七就這麽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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