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余生第三次聽見“秦芷愛”這三個字,是在期中考試結束後的學校表揚大會上。
她高一,他高三,他和她的座位中間還隔著一整片高二的學生,距離也算是可以用“天南海北”來形容了。
校長最先公布的是高三文理科前十名的學生,其次是高二,最後是高一。
在公布高二名單時,他和吳昊一塊兒去了一趟洗手間,靠在牆壁上,抽了半支煙,再回到表揚大會上時,高二的學生已經領完了獎,校長站在主席台上,正在讀高一前十名的學生名單。
高一還沒進行文理科分班,只有十個名額。
校長從第十名,依次倒數公布,直到最後第一名時,他口中念出的是“秦芷愛”三個字。
許溫暖嗓門一向很大,第一名是秦芷愛,又不是她,她卻尖叫的跟中了五百萬似的,搞得做在最後面的高三都聽見了他的聲音。
那會兒的吳昊已經成功把許溫暖追到手了,他聽見自個媳婦叫,也夫唱婦隨跟著叫,等到秦芷愛幾個人站在台上,領獎時,學習平平的吳昊,跟自個考了第一名一般,得意洋洋的衝著周圍的人開始炫耀:“這是我家暖暖最好的朋友,長得又漂亮,又是學霸,人家可不是花瓶,而是才女!女神!”
中國有句古話,叫“事不過三”……
他和秦芷愛沒什麽交集,但一次又一次的聽到這三個字,慢慢的,再聽見這三個字,或留意,或駐足,或思考……總而言之,漸漸地開始走心了。
“高一四百米短跑第一名,就是那個剛入學,就乾掉梁豆蔻成了校花的秦芷愛。”
“聽說前不久的奧林匹克比賽,秦芷愛作為高一代表去參加,又拿了第一名。”
“聖誕節那天,我們班秦芷愛的抽屜裡,禮物和情書多的都裝不下了!”
“期末考試第一名又是秦芷愛啊……”
直到他的高三上半學期和她的高一上半學期結束,過完春節後,才有幸見到了這個自己聽了很多遍,卻始終沒碰上過的“高一學霸”“全校校花”秦芷愛。
那天,一夥人約了溜冰。
前天晚上,他在網吧和人打遊戲,一整夜都沒睡,第二天上午十點回到家,趴在床上,準備補眠,結果除夕之夜都沒回家的父親,回來了。
那幾年的父親,要麽不回家,要麽回家必是喝醉了酒。
起先他一進屋,就是罵罵咧咧的,後來就開始摔東西,再後來,就有母親哭泣的聲音傳來。
父親心底有怨氣,罵母親一個人罵不夠,就開始拍他的門。
父親沒消停下來之前,眠是鐵定補不了了,索性就從床上爬起來,洗了個澡,去赴吳昊的溜冰場之約了。
出門前,父親一邊罵他,一邊喊他站住,他沒搭理父親,父親拿著煙灰缸衝著他的後背砸了過來,生疼。
沒睡夠的心情,更煩了。
所以到了溜冰場,話都懶得說一句,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倚著牆壁,悶不吭聲的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