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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販子在唐朝》第7卷 第37章 密室驚變
第三十七章 密室驚變

聽著李治的話,盧鴻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記得當時自己在府中養傷時,魏王李泰前來探看,說話的口氣似乎便有如今日李治般,帶著幾分輕蔑。

衡陽公主本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之女,身份可說尊貴無比。但為何李泰、李治都會如此,莫非衡陽公主的身份,有什麽不妥之處不成?

如果說李治今日與當時李泰有何不同,便是在輕蔑之外,更多幾多憤怒。

衡陽公主聲音中也似乎有了幾分軟弱,聞她說道:“雉奴你在說什麽呀?我是你的親生姐姐,怎麽會騙你的?”

李治大聲說道:“你是誰的姐姐?原來三哥偷偷告訴我時,我還不信。這回我又問了舅舅,才知道了,原來……原來你是那個不要臉的楊氏生的!虧你從小到大,一直在騙我,瞞得我好苦!”

衡陽公主“啊”了一聲,急聲說道:“雉奴你聽姐姐說,姐姐怎麽會騙你的……”

李治打斷衡陽公主道:“少來裝這套了,我不是你的弟弟。要找你弟弟,到宮裡找那個李明去吧,他才能算是你的弟弟!怪道你那個娘一生了那個李明,你就巴巴地跑到宮裡去天天侍候著,沒空理我呢。”

盧鴻在隔間聽到了,不由大吃一驚。縱是他千猜萬猜,也沒有猜到,這位衡陽公主,竟然是楊妃所生,而非是長孫皇后。

這位楊妃,盧鴻曾經聽其師孔穎達說過,乃是前朝皇族之女,嫁於李世民之弟李元吉為妻。後來李元吉玄武門身死,手下及兒子都被誅連,楊妃卻是未受牽連。之後更進一步搭上了李世民,在李世民登基為帝後,居然也將這弟媳一齊兼收並蓄,收到了后宮之中。

思及至此,盧鴻心中不由恍然,怪不得衡陽公主會被長孫皇后當作親生女兒。想來楊妃當時尚無名份,生下衡陽,乃是皇室中醜聞,因此隻得借此遮掩。

楊妃極得李世民寵愛,尤其在長孫皇后過世之後,若非群臣力諫,更是數次差一點就被扶正為皇后。即使未能真個坐到皇后之位,李世民也未再立她人。這位楊妃在皇宮中,依然為后宮之主,只不過就是沒有名份罷了。衡陽公主在李世民面前如此得寵,於其母可說不無關系。

外面李治依然抖聲說道:“想當年,我娘親便是因為你那不要臉的娘,全然不顧相助之德,居然做出勾搭父皇之事來。娘親只為了此事,氣得大病了一場,還要認你為女兒,替他們養著你!怪不得大哥、四哥他們都不愛理你。也就是欺負我年紀小,好糊弄,你這個,你這個野種……”

盧鴻聽了,心中有些奇怪,便說衡陽公主是楊妃之女,也不過與李治非是一母所生,何至於李治說出“野種”的話來?

果然聞著外邊的衡陽公主悲聲說道:“雉奴,你如何這般來說我。你我雖非同母所生,但這其中關系甚大,眾人不提,我如何能明言?這些年來,姐姐待你如何,難道你心中便分不清好歹麽?”

李治聽了衡陽公主之言,卻立時道:“呸!你還裝什麽裝!我都去查過了,你明明是在父皇登基不久所生,還裝什麽金枝玉葉?你分明就是巢剌王的野種!”

盧鴻一聽此言,這才悚然想起當時褚遂良對自己說過這位衡陽公主的事來。據褚遂良所說,衡陽公主與自己,乃是同年同月所生,便是武德九年十月份。初聞這等秘辛,饒是盧鴻一向鎮定,也不由心中劇震,一時後背之上冷汗淋淋。

按李世民玄武門之變之時,乃是武德九年六月。自此算來,楊妃成為李世民的情人,最早也不過在此後。而衡陽公主既然生於同年十月,不問可知其為巢剌王李元吉的女兒了。

李元吉雖然事後被追封為王,但諡為剌,並非有何尊重之意。楊妃本來與長孫皇后情如姐妹,長孫皇后對其多有照拂,不想居然被她做出鵲巢鳩佔的事來,李承乾、李泰等彼時已然記事,自然會對這位楊妃暗中懷恨了。

而李治比衡陽公主,還要小著幾歲。待他出生時,雖然身邊之人多有知道衡陽公主的真實身份的,但那時李世民早已登基,這事關於皇家臉面,尋常誰敢『亂』嚼舌根子。何況一直以來,李治表現都不是非常搶眼,李承乾、李泰都不太把他放在眼裡,自然也就沒有和他提起這事了。

“夠了!”衡陽公主的尖叫道:“雉奴你,你太不象話了!居然聽了李恪和長孫無忌幾句挑撥之言,就來對我說這些!我若是要騙你,還犯得著辛辛苦苦幫你扶你,為你費盡心力麽?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說這話,你便問心無愧麽?”

李治的一時沒有出聲,顯然是被衡陽公主這幾句話說得有些心動。但隨即又抗聲道:“哼,誰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就和你那個娘一般,誰知道不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說著聲音又高了起來,大聲道:“尤其這次有了那個李明,誰不知道你娘在父皇耳朵邊上一個勁的鼓動,別當我是傻子!”

盧鴻聽了,心中忽然一動,似乎心中隱隱有所觸動,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麽事來。只是覺得這位皇子李明,似乎乃是一個關鍵所在。

轉念間又想到,聞李治先前之言,此次得知真相,前來尋衡陽公主,乃是李恪居中挑撥,而長孫無忌而是有心推波助瀾。長孫無忌本來在李治上位之後,便有意將其牢牢拴在自己一方。而李治一直與衡陽公主親近,此次能登太子之位,只怕在他心中,衡陽公主之功在首位。這樣的情形,長孫無忌自然是不願看到了。能有機會分裂他二人的感情,肯定是會落井下石了。

但那李恪不早不晚,挑這個時候告訴李治這些事,只怕其中大有陰謀。盧鴻想到這裡,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只怕李治這樣冒然行動,是落在了李恪的算計之中。只怕外邊二人,都還不知是落入他人圈套。只是自己無論如何,這時也無法出去相勸,一時急得額上也冒出汗來。

這時聞著外邊衡陽公主低聲說道:“雉奴別耍脾氣了。這裡不是說話之所,姐姐帶你到外邊轉轉,散散心情。你現在心情激動,一時暈了頭。咱們姐弟二人,自小以來都是最親的,就算是姐姐不是你親生同胞,難道這些年的情份就都不在了不成?”

盧鴻只聽得衡陽公主低聲相勸,心中也是暗歎。李治心中,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對於這個姐姐的一份依戀感情,遠遠超出尋常姐弟。正因如此,一旦知道這位姐姐的身份,乃是其最唾棄的李元吉與楊妃之女,那所受打擊必然極重,而由愛成恨,更是刻骨。衡陽公主雖然聰明絕頂,可當此之時,卻是大不該再提姐弟情份。她越是這般說,李治恐怕心中恨意,越是難消。

聽得外邊衡陽公主一邊說著,似是一邊上前相拉李治。忽然聽得“哎呀”一聲,應是李治忽然將衡陽公主推開,大聲喊道:“少來碰我!不要再惺惺作態地裝這樣子了!看你成天弄個面紗遮著蓋著,分明就是不敢見人!”

隨著李治的聲音,傳來“哧拉”一聲,伴著衡陽公主驚叫道:“雉奴,你做什麽!”

李治恨聲道:“你看你的樣子, 分明與那賤女人一模一樣。隻恨我瞎了眼,怎麽早沒看出來!怎麽了,沒了這面紗就不敢見人了麽?怕人都認出來麽?難為我以前一直那麽……那麽……”

聽著李治說得極是激動,聲音顫抖,變得極是尖利,更是帶上了哭音一般。忽然聽到衣服破裂地聲音傳來,伴著衡陽公主驚慌地聲音道:“啊,雉奴你做什麽,不要啊——”

隨即聽到“啪”地一記耳光之聲,衡陽公主哭泣說道:“雉奴,你失心瘋了不成。怎麽能,怎麽能對我做出這種事來?”

外邊一霎時忽然靜了下來,李治似乎也呆住了。過了片刻,才聞他低低地聲音道:“我……對不起。可,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我姐姐。這麽多年,為什麽你一直要騙我?”

衡陽公主低低地哭泣聲傳來,姐弟二人都不再說話。

正在此時,忽然聞得“咣當”一聲,室外掩著的木門被人踢開。隻聞門外一個聲音道:“嘿嘿,真想不到啊。堂堂公主,居然是他人的野種;咱們太子爺,竟然是欲『逼』『奸』養姐的禽獸。這大唐天下,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伴著這聲音,傳來一陣雜『亂』地腳步聲,顯然是有人進入這密室來。

外邊李治與衡陽公主二人,都驚得“啊”了一聲。隔間中的盧鴻,更是心中大驚。這聲音,竟然正是久未現身的吳王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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