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華珺瑤感受到他渾身的哀傷,上前抱著他擁在懷裡,輕輕撫摸著他扎手的頭髮道,“雖然很乾巴巴,但我還是要說,節哀順變!”
“我沒事!”蕭楚北嗓音嘶啞著說道,“上了戰場就是這樣的結局,不是生就是死!”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哇哇……”也許是感受到他們兩個低落的情緒,小乖嚇得哭了起來。
“乖,不哭,不哭。”華珺瑤抱起小乖輕拍著她的後背,哄道。
蕭楚北眨了眨眼也加入了哄孩子大軍。
“這個給你。”華珺瑤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道。
蕭楚北拆開信封,“你給我錢幹什麽?”
“拿著吧!你會有用的。”華珺瑤說道,“撫恤金不是我說真的低的可憐,物價一漲,就更沒錢了。”
“算我借你的。”蕭楚北想了想最終收下道。
“什麽借啊?你給我的禮物,可是很值錢的。”華珺瑤眨眨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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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蕭楚北是被大家抬回來的,華珺瑤看過之後暴跳如雷,“你要是不想要這條腿就早說,鋸掉得了,我何必費心巴力的救治。”真是氣的她抓狂。
“嫂子,隊長沒有做出格的事,只是祭奠中,站著而已。”風從虎不說還好,一說華珺瑤直接撂挑子道,“好,很好!你這腿我治不了,你愛找誰就找誰?”
“嫂子!”大家齊聲喊道。
蕭楚北使使眼色,趕緊讓他們離開,這事還得他自己來。
隊員們看看,最後被風從虎趕著出了病房。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那個嫂子看著嬌嬌弱弱的沒想到發起脾氣堪比核子彈爆炸!”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可怕!你說嫂子不會打我們隊長吧!”
“沒關系,隊長皮糙肉厚的,就嫂子那粉拳,跟撓癢癢似的。”
“我倒是不怕打,我怕嫂子讓隊長跪搓衣板,隊長那腿能受得了嗎?”
“不可能,明知道腿傷了,跪搓衣板,那不是加重傷情嗎?“
”我說你小子,在家是不是被嫂子罰跪過啊?這麽有生活經歷。“
”才不是,你嫂子可是溫柔的好女人!“說著滿臉的羞澀笑容。
“打是親、罵是愛!嫂子今兒之所以,這麽生氣,也是關心隊長嘛!”
風從虎聽他們越說越離譜,“我說你們是女人嗎?”
”俺們可是純爺們兒。“
”我怎看著像投錯胎,跟三姑六婆似的,這麽愛嚼舌根!“
大家頓作鳥獸散,不過心裡留下陰影,那就是他們的嫂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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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一下子清空了,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華珺瑤看著又腫的跟大腿一般粗的小腿。
蕭楚北看著面色陰沉如鍋底的華珺瑤心虛道,“那個……媳婦兒?”
華珺瑤這火一股股的往外冒,瞪著蕭楚北道,“你現在別說話,你一說話,我就火山爆發。”
蕭楚北立馬閉嘴,華珺瑤踱著重重步伐,走到藥箱處,從裡面拿出兩個藥瓶,又走回病床前。
倒出兩粒丸藥道,“張嘴。”
“啊?”蕭楚北乖乖地張開嘴巴。
華珺瑤將藥丸喂進他的嘴裡,蕭楚北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華珺瑤用腳勾出床下的凳子,坐上去,開始為他敷藥。
蕭楚北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華珺瑤,認真給自己抹藥,動作輕柔的生怕弄痛了自己。
蕭楚北心中一暖,一側頭,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小乖故意說道,“小乖怎麽辦?媽媽生氣了,你看看她的臉黑的,真是好可怕啊!因為爸爸不乖,我們要怎麽哄媽媽笑呢!”
接著又自說自話道,“小乖,其實你媽媽對爸爸挺好的,我犯了錯,我以為媽媽會讓爸爸嘗嘗苦頭,藥裡多加些黃連,沒想要丸藥像糖豆似的。”
“我那藥是以前製的,多虧你提醒下次製丸藥,我多加點黃連。”華珺瑤鼓著腮幫子咬牙切齒地凶悍地說道。
蕭楚北誇張地叫道,“疼,疼,媳婦兒好疼!”
“裝什麽裝?”華珺瑤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根本沒用力。“
“媳婦兒我是真的疼,是心疼!”蕭楚北低沉而沙啞地聲音響起道,“看了那些家屬來的信件,字裡行間中,濃烈的化不開的親情,我們的軍人家屬都那麽偉大,沒有一個拖後腿的。他們冒著失去兒子的巨大風險,鼓勵自己的兒子殺敵報國,他們將自己的兒子奉獻給了祖國。”眼淚無聲無息地滾落,“可惜只能建衣冠塚。”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華珺瑤深吸一口氣安慰他道,偉人的兒子都埋骨他鄉……
蕭楚北雙眼模糊,頭腦異常的清醒,回想前天的麻栗坡烈士陵園。
藍色的天空萬裡無雲,顯示著它深邃遼闊地一面。高大的喬木如哨兵般挺立在陵園的周圍,四周高大的青山像歷史老人見證著歷史的長河。在這群山環抱中,在這南疆濃濃綠蔭的的籠罩下,二十多個墓碑默默無言。那分明是二十多個活生生地共和國士兵鮮話的生命讚歌,在這紅土地上嫋嫋升起,在這片熱土上永遠地成為絕唱。
來的家屬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同媽媽一起來的稚兒,戴著白色紙花的家屬們早就哭成了一片,他們手撫著墓碑,像是撫摸烈士們地年輕的臉龐,送上他們從家裡帶來的特產,也許只是幾塊窩窩頭,也許只是來自家鄉的紅棗。但是他們的親人永遠地躺在那裡,再也不能親口品嘗這些來自自家家鄉的東西了。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青山作證,大地作證。這裡躺著的是共和國走向複興之路的先行者,分明是人民事更安定和平生話的守衛神。他們與守衛他們的青山一樣不朽。
家屬走了,帶走了對兒子的思念,還有悲傷。
這些遠道而來的家屬們未必年年都能親自到這祖國的邊陲之地,親眼看看自己的親人,而烈士們則永遠地留在這片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土地。這就是英雄無悔。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華珺瑤沒有打擾他,繼續默默的塗藥,帶蕭楚北情緒平複後,輕咳了兩聲,聲音嘶啞著道,“媳婦兒我把你給的錢全花光了。”
“花光就花光唄!”華珺瑤渾不在意道,接著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走?你的腿可不能在有任何閃失了。”本以為可以好好休養,現在根本沒辦法休息。
“以後我就聽領導的。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讓我抓雞,絕不攆狗。”蕭楚北敬禮道,接著又道,“走的話,估計快了,上面應該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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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蕭楚北所說,上面終於有了結果了,風降龍回來了。
“聽說你的腿又不好了。”風降龍關切地問道。
“哦!沒事了,前兩天又腫了,不是什麽大事!”蕭楚北輕描淡寫地說道,掀開被子道,“你看已經消腫了。”
“你的事我聽說了?不用這麽折磨自己吧!”風降龍說道,不是他的心冷硬,而是經歷的戰爭多了,不強迫自己的心‘硬’起來,這活著的人,日子就沒法過了。
“也沒為什麽?只是想讓自己的心好受點兒,比起他們長眠於此,我只是送他們最後一程,我沒那麽嬌氣!”蕭楚北聲音低沉地說道,言語中濃濃的傷感!
“關於你們隊員們的家屬,我已經專門派人人別處理了,有實際困難的都會會同當地的民政部門專門處理和照顧的,這點你不用擔心。”風降龍安慰道。
“我替他們謝謝首長關心!”蕭楚北道。
“聽說最近找你們的人不少?”風降龍意味深長地說道。
蕭楚北同樣笑眯眯地說道,“我在養病,這些事交給了風副隊長了。”有風從虎這個大牌子多少能擋擋!
風降龍聞言嘴角直抽抽,“你有什麽想法?”
“我?”蕭楚北指指自己道,“人輕言微,能有什麽想法?”
“嫌人輕官微?你這是在跟我要官?”風降龍虎目一蹬道,“你小子就別給我裝了。”
“報告首長,沒有什麽想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蕭楚北一本正經地說道。
“少給我打官腔。”風降龍說道。
“我不是打官腔,我這腿,至少要休息半年。”蕭楚北無奈地撇撇嘴道,“真的是有心無力。”
“你腿不行了,腦子也壞了。”風降龍氣的直冒火。
“哦!腦子沒壞。”蕭楚北認真地說道,“我會好好寫這場戰爭的總結與反思的。”這是蕭楚北早就想好的,腿治療期間應該做些什麽?
風降龍被噎了個半死,真是磨的老人家一點兒脾氣都沒了,蕭楚北笑道,“您老就別賣關子了,上面什麽命令。”
“蕭楚北同志,這是新的命令,由高層簽發的命令!已經下到各個軍區、空軍、海軍等各大軍區級單位。”風降龍嚴肅地說道。
這份命令中,他們終於有了編制了,特種部隊正式成立了。將不隸屬於任何軍區,而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承擔著為各軍區培養隊員的重任,和他原先設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