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老兵去兄弟連隊拜訪老鄉或者是接兵首長，咱的接兵首長就是賀排長，還都是新兵，哪來的老兵啊?”呂海燕長籲短歎道。

　“那也比呆在軍營好，政策變了，不再是革命化的春節，這縣城，肯定也熱鬧著呢?有機會出去看看唄！”許玉潔興致勃勃地說道，“年味兒肯定濃，你們想想憋了十年了。”

　“也是。”韓越說道。

　“好了，都睡覺吧！出去也是輪流，你們還是想想怎麽去吧！”高蕾出聲道。

　宿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個除夕夜，感覺有苦也有甜，味道很豐富，一種讓人回味無窮的味道。

　&*&

　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尤其是華珺瑤在海外漂泊了這麽多年，回來的第一個春節還沒有陪家人過，綿綿的思鄉之情不禁油然而生，真是輾轉反側。

　好像剛迷瞪著，就聽到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新的一天，大年初一已經開始了。

　大年初一吃過早飯，有一個團拜活動是必須要參加的，活動的內容十分簡單，就是團首長向全體官兵，恭賀新年。

　領導講完話，一聲解散，大家整齊的退出去，然後自由活動。

　華珺瑤先接替高蕾站了兩個小時的崗，換下崗朝宿舍走去，就被小豆丁給抱住了大腿道，“媽媽?”

　熟悉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浩浩，是你啊?你怎麽來了。”華珺瑤蹲下來看著穿著黑紅相間的時髦的羽絨服，穿著鋥亮的小皮靴的秦明浩。

　“和爸爸來的。”秦明浩奶聲奶氣地說道，“爸爸有事忙，所以我自己玩兒。我看見你站崗，所以就來找你了。”

　“走，咱們先去宿舍，這裡太冷了，瞧你的小臉蛋兒凍的紅紅的。”華珺瑤拉著他的手，朝宿舍走去。

　許玉潔看著華珺瑤領著個小孩兒進來，扔掉手裡的書，起身走過笑道，“珺瑤，你從哪兒拐來的小孩兒，長的真漂亮。”

　大年初一可以出軍營，由於要輪流出去，所以大家抓鬮決定，很顯然許玉潔手氣背了些。

　雙喜和新春、韓越去看電影了，李美蘭和齊微微、白愛紅很幸運的先出了軍營去放風。

　“我是男孩子。”秦明浩板著肉嘟嘟的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不可以說漂亮。”

　許玉潔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好好，不說漂亮，是英俊可以嗎?”

　“嗯！”秦明浩認真地點點頭道。

　“呂海燕還有班長呢?”華珺瑤隨口問道。

　“哦！團裡舉行籃球比賽，她們去看熱鬧了。”呂海燕說道，彎著腰看著秦明浩問道，“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小孩兒啊?”直起身子看向華珺瑤道，“珺瑤，這是部隊哪位家屬的孩子。”

　華珺瑤還沒來得及說話，秦明浩就道，“我是媽媽的兒子。”

　“那你媽媽是誰啊?”許玉潔饒有興致地問道。

　“她是我媽媽?”秦明浩指著華珺瑤道。

　“別聽他瞎說。”華珺瑤轉移話題道，“你呢?在這裡繼續看書?”

　“嗯！”許玉潔點頭道。

　“那你好好用功吧！我去炊事班幫廚。”華珺瑤說著拉著秦明浩出了宿舍，轉身走到背風處。

　華珺瑤蹲下來看著他道，“現在浩浩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叫我媽媽了嗎?”

　“因為你穿軍裝啊?”

　華珺瑤輕撫額頭，“你的意思是穿軍裝的都是你的媽媽。”

　“當然不是了。”秦明浩撅著小嘴道。

　“呶！給我說老實話，我知道你很聰明，不然也不會在人販子的眼皮底下逃出來。”華珺瑤輕點著他的小鼻子道。

　“因為你厲害呀！夠資格做我的媽媽。”秦明浩人小鬼大道。

　原本只是脫身之計，誰會想到她這麽厲害，看得他滿眼小星星。

　“那你的媽媽呢?”華珺瑤看著他問道。

　“浩浩沒有媽媽，他們都說媽媽在天上，浩浩沒有見過媽媽。”秦明浩清澈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來，眼眶中蓄積著淚水。

　華珺瑤溫柔地擦擦他的雙眸道，“浩浩，媽媽只有一個，可不是隨便叫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你這樣隨便叫我，你天上的媽媽會傷心的了。”

　秦明浩單手托腮，左思右想了一會兒道，“那我要怎麽稱呼你。”

　“叫阿姨！”華珺瑤笑眯眯地說道。

　“不好。”秦明浩搖搖頭道，想了片刻道，“那我叫你瑤媽媽好了，這樣就跟我的媽媽分開了。”

　華珺瑤聞言一個仰倒，無奈地看著他，他滿臉委屈道，“不可以嗎?叫瑤媽媽也不行嗎?可是浩浩真想有一個媽媽。”

　“你這個小家夥，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華珺瑤捏著他的鼻子道，“好了，好了，敗給你了，隨便你了。”

　“耶！”秦明浩撲到她身上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說著反而拉著華珺瑤地手道，“瑤媽媽，你不是說要去炊事班幫廚嗎?我們快走吧！”

　“幫廚?我可怕你搗蛋，別連累我們吃不了午飯。”華珺瑤心裡腹誹道，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去看電影吧！”

　小家夥和雙喜、新春，韓越她們都認識，而且禮堂有暖氣不會凍著小家夥了。

　華珺瑤拉著秦明浩先去軍人服務社買了些瓜子和花生，然後才和他一起進了禮堂。

　電影放映的是《智取威虎山》，華珺瑤憑借著自己的眼力，很快找到了韓越她們。

　“珺瑤，你不是說不……”韓越話沒說完，就看見華珺瑤身邊的小家夥，“你怎麽把他給帶來了。”

　華珺瑤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神，拉著秦明浩坐下。

　“他……他不是，團……團……”趙雙喜結結巴巴地說道。

　“噓！”陳新春拍拍趙雙喜的手道，“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嗎?”

　“哦！”趙雙喜閉緊了嘴巴。

　因為是春節期間放映電影，還有軍人家屬在看，所以禮堂沒有了平日的整齊與嚴謹，嗑瓜子、花生的聲音是此起彼伏。

　華珺瑤坐下來後，就把瓜子和花生交給了秦明浩。

　“瑤媽媽，你給我嗑好不好。”秦明浩又把瓜子和花生遞給了華珺瑤。

　“好！”華珺瑤當起了保姆，手捏開瓜子，仁塞進他的嘴裡，皮扔進紙袋裡。

　“你們吃嗎?”華珺瑤看向韓越她們道。

　“不吃。”三個人齊齊搖頭道。

　她們幾個就這樣子在大禮堂消磨了一上午，直到團長派人來接走秦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