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些危險，衛律之還是空出一隻手伸過來握著林菀的手，安慰她，林菀沒有拒絕，無聲的哭泣和止不住的淚水，眼淚一滴一滴就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啪”的一聲打在衛律之的手背上。那一刻，衛律之感覺自己心擰在一起狠狠地疼了一下。

　五年了，林菀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件事，這是她心裡最深的傷痛。她從來不願意跟任何人提起，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他也很累，身心俱疲。

　過了一會兒，等到林菀的心情平複一些，衛律之才敢重新開口問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跟我說說，當年的具體情況嗎?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難受，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是不會勉強你的。”衛律之怎麽忍心看著林菀難過的樣子，一直都以為她回國以後就再也不是從前的林菀了。

　確實，林菀並沒有讓他失望。

　可是她終究是個女人……

　林菀歎了一口氣，感覺到衛律之把車開得慢了一些了，“剛才在酒吧的時候你說朵朵在找我其實是騙他的吧?朵朵很懂事很聽話的，她不會撒嬌找我。以前在米蘭的時候，我去上班以後，她經常一個人待在家裡，不哭不鬧的還能自己照顧自己，甚至打理好家裡的家務……”

　衛律之勉強的笑了笑，知女莫若母，林菀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很輕易的就識破了衛律之的騙局，衛律之在想以後是不是應該想個聰明一點兒得辦法，不然根本騙不到林菀。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其實……其實我應該早點出來的，我怕你……”衛律之說到這裡覺得自己挺抱歉的，他是害怕林菀心裡根本沒有放下夜承，所以如果那時候他太早出現的話，那不是打擾人家好事嘛！

　他一直都知道喜歡不是佔有，而是成全！他喜歡林菀，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喜歡，他喜歡得純粹，純粹得只希望看到林菀開心的樣子，無論她最終的選擇是什麽。

　林菀問道，“你怕我沒放下他?”

　衛律之:“是。”

　林菀:“呵呵，要是放不下，我就不回來了，這次回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清楚當年車禍的真相。我要為我死去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衛律之微微錯愕，還從來沒有聽林菀說出這樣的話，一直都覺得林菀是個大大咧咧心無城府的人，“你是說，五年前你在米蘭出了一場車禍?其實車禍這種事情不論在哪個國家都經常發生的，所以……”衛律之的意思是，每年出車禍的人都那麽多，因為車禍而丟了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數，車禍是一種偶然事件，發生在誰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巧合，衛律之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場車禍絕對不是巧合，衛律之，我出車禍的時候是我剛剛在米蘭下飛機的時候，我從機場打出租車出來沒過多久就出車禍了，你覺得這是巧合嗎?而且當時，我一直被人跟蹤。”說到這裡，林菀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五年前的回憶一幕幕洶湧而來，林菀的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裙子，手背上青筋都起來了。

　衛律之的手還抓著林菀的手，他清晰的感覺到那一刻林菀的血液仿佛都在加速流動，可想而知她經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好，你別著急。慢慢說……你當時被人跟蹤了?那後來呢?有沒有讓警方調查一下?”衛律之按照常規的思路替林菀分析當年的事情，一般來說出了車禍都應該會有警方介入，可是林菀是中國人，恐怕……

　林菀也知道剛才自己的表現有些激動了，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來平複自己的內心，然後把靠在車窗邊的那隻手的手肘放在車窗上，支撐著自己的腦袋，十分頭疼的搖搖頭，繼續說道，“警方那邊調查過了，當時我昏迷了半個月才醒過來，我跟他們提起過有人跟蹤的事情，可是事情都過去半個月了，什麽證據都沒有了，警方只能當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來處理。”

　林菀說的很平靜，腦海裡的回憶卻一點兒也不平靜，她想起了自己在醫院接受警方的調查的時候，無論她怎麽聲嘶力竭，那些警察都只是搖搖頭，冷漠以對。

　可她是失去了一個孩子啊！

　那時候的自己，真是狼狽極了。

　“沒有別的證人嗎?”衛律之繼續問，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林菀的手，一隻手開車只能把車速降得更慢一點兒，沿著街道的邊一直慢慢的開過去，看起來好像散步一樣。不停的有車輛把他們超越。

　“有，當時的出租車司機就是唯一的目擊者，可是……可是我醒過來以後他已經死了，警察說是當場死亡的。”林菀想起來，當時那個出租車司機還挺好心的，發現被跟蹤以後還拚命逃脫，可是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死神的跟蹤。

　死亡，聽起來好像離我們很遠，其實他就在我們身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帶走我們自己或者身邊的人。

　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來。

　想起那個好心卻又慘遭橫禍的出租車司機，林菀深深地愧疚著。

　“那……肇事者呢?”衛律之又問。

　“後來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我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人群中有個說中文的男人正在打電話，可是我沒聽清楚他具體說了什麽。肇事者……是我們的車子自己撞上去的，那是一輛大卡車，司機沒責任。”五年前的場景歷歷在目，林菀都已經忘了自己是有多少次做噩夢都夢見那場車禍，然後從夢中驚醒。

　車禍的過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林菀當時深陷其中，很多事情都是半個月以後從醫院裡醒過來才知道的，那時候什麽都晚了，當時的大卡車司機也是正常行駛，林菀他們的出租車在被跟蹤又急於擺脫的情況下超速行駛，所以才撞上大卡車。

　後來警方認定這跟大卡車司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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