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說完這段話以後就一直在等著蘇念得回答，而蘇念的目光卻一直看向窗外的夜色當中，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她好像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或者說已經很習慣站在這裡了，或許在多少個不為人知的深夜，她也一個人站在這裡，看著窗外，懷著若有若無的期待，一天天的煎熬著。

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心裡的壓力有多大，也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苦楚，那種被叫做“奇跡”的東西，已經越來越遠了。

“不如想想將來吧，等到趙天誠醒過來了，你有什麽安排?我可是聽說過了，趙天誠已經追求你五年了，經歷過這一次的事情，你們兩個也應該……其實我覺得趙天誠真的挺好的，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林菀也知道一些情況，其實蘇念和趙天誠兩個人的遭遇跟她和夜承差不多，不過趙天誠跟夜承不一樣，他對蘇念是一心一意的，所以林菀才會這樣打包票一樣的跟去蘇念說話。

聽了林菀的話，蘇念轉過頭來看了林菀一眼，然後慎重的搖了搖頭，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她沒有想過，而是她不敢想。

對於她來說，趙天誠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就跟她手裡緊緊握著卻流逝得更快的“奇跡”一樣，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們沒可能的，所以我從不往這方面想，你也不用給我這方面的希望了，這幾年你自己的親身經歷，不用我提醒了吧?”蘇念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其實和林菀差不多，而她就好像在步林菀的後程一樣，而林菀曾經的生活，卻不是她想要的。

蘇念的話，讓林菀啞口無言。

那些說什麽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其實都是安慰人的，等真的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你就知道世俗的眼光有多可怕，足以淹沒那渺小的愛情，很難堅持下去。

“不如說說你吧，其實不是我想替那個誰說話，我也知道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以後你一定傷透了心，你現在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不過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的看法，我覺得，那個誰才是最適合你的人，至少他讓你成長了。”

蘇念又重新把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夜幕籠罩下的城市即便是燈火通明也渲染出了一種無比淒涼的氣氛，那明亮的燈光一點一點熄滅的時候，天空也會孤寂得落下淚來。

這一次，該換林菀無言以對了，不過好在她現在的心情還很平靜，就算是提起那個人，她的心還是可以跟這無邊的夜色一樣平靜如水，大概是被這寂靜的夜色渲染出來的吧。

不過她很喜歡自己現在這種平靜的狀態，至少能讓他自己感覺很安心。

“那就該換我說你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了，其實我們兩個人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趙天誠對你是一心一意的，這五年來一直沒有變過，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眼裡，至於你心裡到底怎麽想，我就不知道了。”

似乎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站在一起格外的有話說，可能有這樣兩個人獨處的機會，讓他們能夠相互吐露彼此的心聲，就好像在茫茫人海當中，終於找到了那個可以彼此慰藉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感情甚至超過了戀人。

蘇念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林菀會說這樣一番話，但是林菀提到了趙天誠對她的真心，他何嘗不知道這份真心五年來一直沒變過，可是他根本就不能回應趙天誠什麽，更不敢有任何承諾。

“你怎麽知道那個誰對你沒有真心?要是他真的背叛了你，也就不會一直等到現在了，

雖然這五年以來我們也沒有多少交集，但是我相信這五年的日，日，夜夜，他也同樣不好過。記得兩年前有一次，我路過你們原來住的那棟別墅，還看到你們家原來的保姆，好像是叫五嬸兒吧，我看到他才剛剛從那裡出來，問過才知道他是來這裡打掃的，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夜色如水，一層一層的漣漪微微蕩漾開來，好像催動了一層黑色的波浪，把這本來就寂寞如水的夜色，渲染得更加寂寞了。只等待這幾個小時以後天亮，在用的濃墨重彩的白晝， 來驅趕黑夜。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很多想法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是一天一天堆積起來的，對一個人的失望到絕望，也是一天一天堆積起來的。我已經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今後我所期望的，不過是平靜安穩的生活，一輩子簡簡單單，安安穩穩。”

林菀最開始的那一句感歎來的太過深刻，也許這句話在我像電視劇裡聽到過無數次，可是這一次從裡面的嘴裡說出來，卻讓蘇念聽出了對人生的另外一番感悟。

其實林菀說的話也有道理，對一個人的失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當初的事情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出發，都對林菀造成了非常重大的傷害，那些傷痕雖然可以愈合，但是卻永遠也沒有辦法彌補。

而他輕描淡寫的那一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就是刻在心口的傷痕，深入骨髓。或許曾經痛徹心扉，而現在卻已經麻木了，只是那種疼痛，再也不想提起。

“雖然你現在這麽說，不過我還是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想通的，不是什麽人都能帶給你幸福安穩的生活，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個人可以做到，也許你會覺得我說的是胡話吧，但我從始至終都是這麽認為的，不妨就把它當做一次賭約吧，林菀，你敢不敢跟我賭?”

蘇念再一次把目光轉向林菀的身上，在這個女人身上無時無刻都散發著瀲灩的光彩，他確實比五年前更加光彩奪目了，這是他經歷過那麽多傷痛之後最大的改變，他就好像是一隻鳳凰，終於浴火重生了。

蘇念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也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大大咧咧的蘇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