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無奈地歎了口氣,“事情比你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很多。”
現場瞬間一靜,雖然她說這話時聲音不大,但話裡的沉重卻被人聽出來了。
青遊皺眉道:“眠眠,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的吧?關於母樹意識的傷勢一直沒有痊愈的事。”花眠反問道。
眾人點頭,母樹意識情況不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畢竟,在異獸人誕生之初,母樹還能和獸人正常交流的,但現在,卻只能由他們單方面對母樹做出請求,母樹的心聲他們卻再也聽不到了。
偏偏,母樹又拒絕接見蕊子,或者說拒絕將翠時的真實情況告訴蕊子。
而花眠實在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她願意接納的蕊子。
“事實上,母樹的情況不止是沒有痊愈的問題,而是……她的傷勢始終都沒有好轉過。”花眠苦笑道。
“怎麽可能?”裡疆一臉不敢置信,“母樹意識曾告訴過我們的先祖,她能夠主動吸收周圍宇宙的能量,這都已經萬年的時間過去了,怎麽可能一點進展都沒有?”
事實上,每一代的鎮守者都堅信他們只需要安靜等待,母樹早晚有一天能夠清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一如當年。
“那是在母樹沒有被重創之前。”花眠恨鐵不成鋼道:“如今母樹只能無意識地吸收一些宇宙中的遊離能量,而吸收到的這些能量,也堪堪能支持翠時的消耗,連幫助獸人和蕊子進化都做不到。”
對於獸人的心思簡單,她有時候真是又愛又恨。
要知道,任何變化都可能引發一系列其他變化,母樹的情況已經不同,他們卻還在用原來的眼光看待她。
他們也不想想,處在巔峰狀態的母樹有多麽強橫,她若是還能自主吸收宇宙能量的話,大不了把四周所有星球的能量都抽空了,恢復只是一瞬間的事。
再不然若是所在星系能量不夠,她完全能夠直接進行空間跳躍,到其他星系中去吸收能量。
萬年的時間都沒有變化,這本身就是一種異常的征兆,這些鎮守者卻還是無知無覺。
該說他們是太崇敬母樹呢,還是太過盲目?
一眾鎮守者雖然大驚失色,但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冷靜了下來,對著花眠問道:“那我們怎麽做才能幫到母樹?”
他們太明白母樹意識對這個星球的重要了,若是沒有她,外星人侵佔翠時只是分分鍾的問題。
“到星際中為母樹掠奪能源!”花眠說得斬釘截鐵。
霧尋聞言皺眉,“這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們獸人的實力雖然不差,但進了星際也就不起眼了,收獲極為有限。”
“我說的不是像你們以往的那樣只在偏遠貧困星球活動。”花眠開口道。
“不行。”霧尋想也不想便道:“你不知道那些外星人有多麽可怕,一旦被他們發現,丟了性命還是輕的,就怕……就怕連屍身都不安寧,落得一個被解剖分屍的下場。”
“是啊,外星人極為殘忍,他們還專門建立了人體試驗研究所,為的就是研究我們的血肉。”
“不錯。我們的實力本來就比不上他們,若是不保留戰力,等到外星人再發動入侵戰爭,我們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那也只是負隅頑抗。”花眠不悅道:“遠古戰爭之所以能夠結束,歸根究底也是靠母樹犧牲而來的。但你們要知道,母樹已經經不住第二次重創了。”
這個世界認為遠古戰爭他們勝利了,但花眠卻不這麽看,所以她隻說是結束。
在場眾人沒在意這種字眼,他們都因為花眠的話沉默了。
她說的他們何嘗不知道,但是……
“我覺得花眠說得對,從我祖父還是重光王城城主的時候就提過這方面的建議了。我們不能再龜縮不前了,哪怕需要再多先驅者拋灑熱血,這種犧牲也是值得的。”道源開口道。
冥月一族自來又被稱作變革一族,別看他們平時看著懶散不愛管事,但銳意進取是他們這一族骨子裡最大的特征。
相較起來,海無一族行事向來保守,永安王城統轄下的各方王城往往由這兩族族長統領,雙方互助掣肘,不可謂不適合。
但也不是沒有缺陷,那就是誰也無法完全做主,任何過於平庸或過於冒險的提議都會被另一方否決。
而翠時目前,卻正是需要鋌而走險的時候。
見現場沒有人願意表態,道源怒道:“你們若是怕的話,大不了由我們冥月一族為諸位開道。”
“並不需要這樣。”霧尋不得不開口道:“我計較的不單是海無一族的得失,還有大局……”
“那些大道理別和我說,我早就聽膩了。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難不成諸位就想要什麽都不做坐以待斃?”道源冷聲道。
眾人聞言沉默,但許多人的表情都有了動容,甭管是哪一族的獸人都不缺少血性,以往不願意冒險,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顧全大局減少無謂的犧牲。
但是現在……
火讚開口道:“我附議,別的不說,便是為了母樹能更恢復,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花眠頗為意外地看著這個獅心一族的族長,別說,同樣是族長,這一位和費列那位給她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火讚也注意到了花眠的目光,他怔了怔,隨後對著她隨和地笑了笑。
花眠回以一笑,然後看向眾人道:“事情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糟糕。”
見眾人的目光看過來,她淡淡一笑道:“在我看來,以往那些進入星際的人之所以有去無回,其實只是方法不對。”
“怎麽說?”霧尋眼睛一亮。
若真像花眠說的有其他解決方法,那事情就能兩全其美,他也不由糾結同胞的性命問題了。
花眠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們要知道,星際不比我們這兒,他們那兒多的是一點修為都沒有的人,為什麽他們能夠活得好好的,而我們翠時的人去了卻總是死得非常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