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書,你寫不寫啊?” 何青的聲音清清淡淡,聽在張海強耳朵裡卻恍如霹靂炸起,驚的他顧不得管身上難言的痛楚,趕緊手足並用爬起來。
連忙喊道:“我寫!我寫!我現在就寫!”說完又立刻捂起嘴巴,兩股戰戰,生怕何青一言不合再將他暴打一頓。
——尤其是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恐怕再經不得任何打擊了!T-T
何青此時揍他揍得心滿意足,狠狠的替陸邵丹出了口氣,更是想出了解決辦法,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因此只是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你看看你這一身的灰,這樣寫和離書,一看就不誠懇!去,趕緊回宿舍把自己收拾乾淨再出來。嗯,就在小樹林集合吧。”
張海強忙不迭點頭,連滾帶爬的衝到門邊:“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等等!”
何青喊著他:“你不會趁機逃跑吧?”
一邊狐疑的看著他,一邊左手在空氣中暈出幽綠的熒光,熒光的映襯下,何青白嫩的臉盤泛出青光,在這幽暗的儲物間,仿佛拍鬼片一樣,嚇得張海強動都不敢動,任由她把那點熒光點在自己身上。
何青溫聲細語道:“這是定位靈符,有了它在身上,不管你跑到哪裡,我都能把你揪出來!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再承受一次疼痛了。”
張海強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假如何青是個普通人,他說不定還真會躲在宿舍裡不出來。但是見識到她的手段,張海強此刻是半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畢竟,他人品再怎麽下作,此時也不過是個沒出校門的學生罷了,跟他那個老油條的爹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何青看他老實了,這才打開儲物間的門。樓道裡的光線湧進來,令人心情格外明朗。何青伸了個懶腰,終於側開身子放張海強走了。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何青這才在臉上樣出一朵花來:“耶!終於搞定了!”
看看靜悄悄的辦公樓,她連忙轉身蹬蹬蹬蹬跑回了宿舍。
陸邵丹依舊被定在宿舍裡動彈不得,看到何青進來,她連忙問道:“阿青,你把海強怎麽了!你怎麽會這麽狠毒呢?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何青!再這樣下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快把我放開!”
何青心中暢快,嘴裡哼著小調,自顧自收拾著她的朱砂符筆和敬神香等待會兒要用到的東西,根本不理會陸邵丹此時的話。
反正她現在心神不屬,跟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等到何青自己也收拾好了,她就封住陸邵丹的嘴,胸前掛著書包,背著她往小樹林去了。
此時正值大中午,宿舍很多人都在午休,下樓時碰到同班的曹夢,她還一臉驚訝:“何青,你們這是……”
何青對她大大方方一笑:“邵丹那個來了,肚子痛,我背她去醫務室。”
曹夢立刻點頭,熱情的說:“奧奧奧,我曉得了。這麼嚴重啊?我這裡有止疼藥,布洛芬,要不要?”
何青背著身高腿長的陸邵丹,姿勢其實挺別扭,她趕緊婉拒:“不用了,那個她吃了沒用……謝謝你啊曹夢,我先走了。”
曹夢一個人回到宿舍,還不忘滿懷敬服的給舍友們安利:“哇塞!你們知道不,何青對陸邵丹真好,陸邵丹肚子疼,她還背她去醫務室呢,陸邵丹那麽高她都願意……你們呢,陪我逛街都不肯……”
她的舍友們趕緊澄清:“夢夢,
你一百二十五斤,我才只有九十,實在背不動啊!” “就是,再說了,人家身高是身高,身材沒得說,你的都是肉啊。”
“對,還有啊你逛街要是喜歡一件衣服,買了也就算了,偏偏老是反反覆複去猶豫,最起碼要回頭看三次,就是不買……我們陪著好丟人啊……”
“這代表我謹慎,懂嗎……”
“才不是……”
——————
何青背著陸邵丹一路小跑到小樹林,張海強已經在樹蔭下戰戰兢兢候著了。
他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耳畔還沾了點點泡沫,頭髮更是水淋淋直接貼在頭皮,不過總體看來,還算乾淨。
何青讓他回去收拾一下,倒還真不是為難。古人祭祀,沐浴更衣,三天茹素,牲畜五谷,檀香不滅。十分正式的。
換到現在,雖然只是敬月老,也同樣不能大意。牲畜五谷沒有了,有更能聚集信仰的敬神香,三天茹素做不到,最起碼身體潔淨還是要有的。
她上下瞅一瞅張海強,終於在他惶恐不安的眼神裡點了點頭。
小樹林裡有不少供人休息的大石頭,何青親自找準一塊,清理乾淨, 擺上香爐,在香爐前把宣紙朱砂準備好,符筆蘸一點遞給張海強:“我說你寫,要認真,聽到沒?”
張海強小心拈起那根又細又輕的符筆,小心翼翼的回道:“是是是,好,都好。……就是,我不會寫毛筆字啊……”
何青看他一眼:“那沒關系,只要能認出來寫的是什麽就行了。”
她把陸邵丹拉過來,撤掉封禁,指一指青草地面:“你們倆,對著石台,並排跪好。”
陸邵丹正準備說什麽,突然看到張海強已經聽話的跪好,趕緊也跟著跪倒在地,眼神看著他,無限纏綿。
何青:……真是辣眼睛!
“聽好了。天地有證,月老明心;今我有誤,與妻書離;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張海強趕緊下筆寫,然而他實在太緊張,寫到第二句就不知道是什麽了,隻好又問道:“今我有誤,今我有誤……下面是什麽……”
“與妻書離……”
陸邵丹把盛朱砂的盒子捧在掌心,看著張海強,一副怨婦樣:“海強,你要寫別離書給我嗎……”
嘿我這暴脾氣!!
何青看著,忍不住又深呼吸幾下,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還有呢?”張海強根本不敢看她,隻自顧自把毛筆當鋼筆,埋頭拚命寫。
“還有……還有……解怨釋結,怨氣的怨,釋放的釋……海強嚶嚶嚶……”
陸邵丹一邊解說著,一邊控制不住,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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