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九長老落寂的表情，我心頭狠狠震動了一下！想起了前幾答應他入青雲觀時他高興的樣子，在這關鍵時刻，他也還在為我著想。我鼻子不由得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這與當年老奶奶和父母無故失蹤後的我，同樣的無奈和孤立無援，雖然他修行不深，那又如何，最起碼，他是真心待我，不像其他長老，或許看重的僅是我撼動王玄甫祖師爺牌位的天資。

想到了這，我潤了潤喉嚨，乾咳一聲，打斷了長老的交談:“難道你們選弟子，也不問問我嗎?”

突然被我打斷了話語，幾位長老並不憤怒，相反的，反而對我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樣，八長老似乎忘了之前扇我的事，拍了拍腦門懊惱道:“沒錯沒錯，怪我們太激動了，竟然把當事人晾在一旁了，招收弟子最好得講究個你情我願，正好我們八位長老誰也不願意讓步，倒不如交給這位弟子自己選擇如何?”

八長老一開口，就直接將九長老劃出了陣列，其余長老也理所當然的符合道:“老八這個提議好，不過我們可事先說好了，待會他選擇誰，大家可都不許反悔。我們八位長老代表著青雲觀頂尖的力量，相信任何一位收了他做弟子，都會傾囊相授的！”

聞言，其余七位長老點頭讚同，唯獨九長老，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的扭過了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用視線的余光看了一眼九長老佝僂的背影，繼而問道:“你們確定我選擇誰都不反悔?”

八位長老點了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好，既然如此，那我選擇九長老當我師傅！”我轉向了九長老，語氣堅定的說道。

“什麽?”八位長老仿佛聽錯了一般，齊刷刷的盯著我，有些詫異。就連九長老也扭過了頭，瞪大著雙目，滿臉不敢相信，盯著我看了許久後，他才遲疑的問道:“我說葉彷徨，你可別尋我開心，你該不會是報錯數字了吧！”

聞言，其余長老立馬收起了錯愕的表情，連聲應道:“對對對，向來都是我們選擇弟子，這還是第一次讓弟子選擇我們八位長老，心情難免有些激動，說錯了也情有可原，葉彷徨，你可以重新說一次，不礙事的！”

我搖了搖頭，語氣更加堅定:“我沒說錯，我是九長老領進門的，自然要拜九長老為師了！”

“不會吧，這人是不是傻了，明知道九長老是青雲觀出了名的廢物，修行了將近五十載，還不如剛進門一年的弟子，拜他為師能學到什麽，他又有什麽可教的呢?”

“是啊是啊，原來以為見證了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沒想到腦子卻是秀逗了，連這麽基本的利益分析都不曉得！八位長老都站著讓他挑選了，竟然偏偏不選，或許是撼動了第一輩祖師爺的牌位，膨脹狂妄了吧！”

“恩，極有可能，難道不知道修行的路上，一個好的師傅有時候比天資更重要嗎，除了能給你更好的教導外，還能給你更多的資源！讓九長老教導的話，估計這葉彷徨也蹦躂不了幾天的，到時候肯定會哭著喊著求八位長老收他為徒了！”

……

見我如此肯定的回答，下方，三十多位弟子轟然一聲砸開了鍋，有不信的，有詫異的，還有嫉妒的，整個大殿頓時鬧哄哄的一片。

這時，八位長老的臉色也拉了下來，變得很是難看。原本他們為了收我為徒，特地放下面子，讓我挑選，沒想到我偏偏選擇了他們平日裡不屑一顧的九長老，這不等於當著諸位弟子的面，活生生的打他們的臉?他們如何能夠不憤怒?

八長老一臉橫肉擠在了一起，

不滿的看著我:“我們是看你天資不錯，才放下臉皮要收你為徒，為的就是不浪費一個好的苗子，沒想到你卻偏偏不上道，到時候別發現九長老那裡學不到東西，又哭著喊著來找我們！”大長老難看的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或許你還未進青雲觀，對九長老的情況還不了解，九長老剛成年便開始修行，如今五十多年過去了，行將朽木，修為還停留在最基礎的層次，連我的徒孫都遠遠不如，拜他為師，你根本學不到什麽東西的，說得難聽點，就是誤人子弟了！”

聞言，九長老原本還處於興奮的臉頓時一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葉彷徨，你有這份心思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只不過感覺壽命將盡，所以想找個普通弟子傳授衣缽。但你天資太強了，若真讓我教導你，就如大長老所述，那就是誤人子弟了，哎！”九長老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他們說的都有道理，若選擇其余八位長老，或許我今後在修行的路上，會更加通順，甚至以其余長老在青雲觀的威勢，也更加有利於我找出殺害流雲觀觀主妻子的凶手。但是不知為何，每每看到九長老那孤寂的背影，我的內心總會一陣觸動，若不選擇他，我估計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當中吧。

我對九長老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師者如父，所以我選擇師傅，並非因利，也不為勢，只聽從內心的聲音而已。既然我認定了你，就不會改變的！”

話罷，我雙腿一彎，跪了下來，朝著九長老深深一拜。

“哈哈，好，好，好一個師者如父，就算我修行不深，我也要任性一回，從今往後，我必當傾囊相授，不枉你對我的信任！”

九長老顯然也沒有料到我如此的執著，仰天長笑一聲，一臉感動的將我扶了起來，他狹長蒼老的眼角，通紅通紅。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完全亂套，我怎麽感覺智商不夠用，完全看不懂啊！”

“是啊，還是第一次看見八位長老死皮賴臉的爭搶弟子，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弟子卻死皮巴拉的要拜九長老為師，偏偏這九長老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

四下議論紛起，許多弟子都拚命搖頭，眼中震驚之色，越發濃鬱。一旁的孫連城，臉色則逐漸陰沉了下來，以他撼動第五輩牌位的天資，放在以往，都是焦點的存在，沒想到今日，卻淪為我的配角了。

“天資強了不起?那你也得能活到那個時候才行！”孫連城彎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