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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海巨宦》之4 議征倭
徐惟學的小船蕩出裡許,到左右無人處,一直低頭搖船的船夫忽抬頭道:“你看這李孝廉如何?”

他這一抬頭,雙眼精光湛然,哪裡像個尋常船夫?而問的這句話更非仆役所能道原來此人乃是在海商中地位與徐惟學齊名的葉宗滿!這次徐惟學來探李彥直,他一時興起便扮成了船夫來湊這熱鬧。

徐惟學望了望福太和停泊的方向,道:“你我是突然出現,他也毫不慌張,言語之間,不露半點破綻,立場亦把持得甚定!了得,了得!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葉宗滿道:“比五峰如何?”

徐惟學道:“我也聽說他只有十九歲,原以為他人縱然聰明,老辣必不如五峰。今日一見,方知不然。”這句話卻沒有直接回答葉宗滿。

葉宗滿沉吟片刻,說道:“許龍頭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雖然和我們是老鄉,對五峰也算看重,但大體上還是能秉持公心,否則李光頭如何會服他?這幾年許龍頭貶斥陳、鄧福建人,那也是他們實在不成才,許龍頭師出有名,否則李光頭怕早就起來鬧了。但也正因為許龍頭有這份公心,我怕……”

徐惟學接口道:“你怕許龍頭見到李彥直後,竟會改了主意,要立他接班麽?”

葉宗滿點了點頭,道:“今日與他一見,我亦深覺五峰壓不住他。加上他又有孝廉的功名。非我等白丁可比,若再加上李光頭從中出力,只怕五峰就……你知道,許龍頭與李光頭情誼匪淺,這幾年龍頭多提拔我等一分,多壓製陳思盼等一分,心裡對李光頭地愧疚便多了一分。”

這些年雙嶼集團中閩籍私商地位日蹙,但那也是李光頭沒有奮起反動、一直順著許棟的緣故,可在這接班人事情上。若李光頭得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全力托李彥直的話,作為一把手的許棟只怕反而不好說話了。

徐惟學聞言笑道:“滿雙嶼的徽商都如你這般擔心,見了這李孝廉的風采之後,只怕會憂心更甚。唯有一人,卻是高臥無憂。”

葉宗滿問道:“誰?”

徐惟學道:“就是五峰自己。”

葉宗滿愕然道:“這是為何?難道他對這個位子完全不動心?我不信!就算他表面再怎麽冷靜,那也必是裝出來的!”

徐惟學也不與他爭,笑了笑道:“今天本來我是慫恿他跟我來瞧瞧。暗中相他一相的。看看這李孝廉器量地大小,可是他卻不肯來,你可知為何?”

葉宗滿問:“為何?”

“他說沒必要!”徐惟學道:“他說:若此人器量狹小,則不足為慮;若此人器量宏大。以他的根基條件,則其志必在廟堂之內!一個有機會翱翔於九天之上的人物,怎麽會來和我們爭這海角一隅?”

葉宗滿聽得怔了,徐惟學又道:“五峰這兩句話我本來隻信了七成,但方才和那李孝廉說了那一席話,便馬上對五峰的這幾句斷語深信不疑!依我看此子不但不會來和五峰爭這雙嶼,就是陳思盼、鄧文俊這些人他也未必肯收歸門牆!”

按下徐、葉兩人不提。測試文字水印2。卻說李彥直讓張嶽送走陳思盼、鄧文俊等閩籍大豪後。蔣逸凡問他:“這些人如何?”

李彥直淡淡道:“賊性已深,甚難教化。沒法用!勉強收入旗下。只怕反而要帶壞本部機兵的紀律、習氣。”

蔣逸凡道:“那你又收南澳上寨地那群海賊?那幫人可不見得比這幫人馴良。”

“形勢不同啊。”李彥直道:“小尾老是孤弱之時來歸我,他的人我也不是全部都納入機兵之中,

就是納入了,我要大加斧削雕琢,他亦不好有二話,隻得老老實實守我們的規矩。但這陳、鄧等人卻是盛時來歸,他們認為自己是來給我錦上添花,認為自己對我有功勞,加入之後必然自恃功勞,不服管教,甚至還要對我們的決策指指點點。我們要將他們地習氣整頓好成本太大,效果又不佳,還不如直接去招募一批乾乾淨淨地沿海漁民來訓練。所以對這樣一幫人,納之不妥,殺之可惜,最好流放到三千裡外,驅往日本、南海,為我朝之東進、南下開路。但眼下我們的實力還有限,還走不到這一步,就暫且將他們放在一邊吧。”“妙哉!”卻是張嶽去送客回來,在門口聽到最後幾句話,一邊進門一邊彩道:“三公子之豪情,畢竟與眾不同!我就知三公子必不將這群人放在眼裡,所以他們盡管時常向我示意,我也不怎麽回應。不過這幫人雖然習性不好,但若能羈縻了去禍害我們的敵人,也是樂事一件。”

李彥直笑笑道:“此計倒也甚妙!可是要羈縻這幫人,也需要一個有大力量的人費大精力方能做到,眼下我沒這個精力。”看著張嶽道:“張阿帥,你可有這個精力?”

這張阿帥卻是他地花名,他聽李彥直點了他的姓名,吐了吐舌頭說道:“我還沒那麽大的本事。”

“是啊。”李彥直道:“咱們六藝堂雖然英傑眾多,但或年歲尚外一人道:“那麽這領袖雙嶼的大任,你是不想擔當了?”

李彥直聽到這個聲音呆了一呆,隨即大喜道:“二叔!”要衝出去迎接,門外那人卻已走了進來。李彥直於燈光下打量方才進門的李光頭。見他眼神中地猛烈比十年前暗弱了許多,雙眉白得透了,可比他地年歲看起來要蒼老得多!想必這些年在海外受了許多苦。

李光頭進門之後將李彥直上下打量,滿臉地欣喜那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眉毛挑動,道:“好,好!咱們李家的頂梁柱,可完全長成了!好,好!”又道:“當初我離開老家時常想。再見面時多半是你坐在監斬台上監斬我,你也不好叫我叔叔,我也不敢認你作侄兒,不想東海形勢變化卻遠出乎我地意料,咱們叔侄竟然還有平安相見的一天。呵呵,呵呵。”這幾句話,真是歡喜與心酸皆有了。

李彥直自轉生以來,和李光頭只見過一次。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雖然如此,但他對這個叔叔的感情卻甚不一般,在海內常常惦記得最多的事情之一,就是如何幫二叔洗白。好讓他上岸養老,這時與李光頭重逢,被他幾句話一說,喉嚨忍不住哽咽,道:“二叔,你這十年受的苦只怕不少。如今咱們李家羽翼漸豐,小一輩也都已經長大。也不一定要你在這邊苦苦支撐。不如你就棄了這邊。洗腳上岸,回鄉下頤養天年吧。也免得我爹在老家天天惦記著你。擔心著你。”

李光頭聽了後出神半晌,似乎想起了自己翹著二郎腿坐在鄉下地長椅上睡午覺的場景,向往了好一會,卻終於回到現實,搖頭道:“算了,我在海上顛簸慣了。再說我與許老二相依多年,也不想就此棄他而去。還是再過些年,等我們都跑不動了,再說吧。”又道:“其實我們都有個心願,是希望你能開了這海禁,把我們的汙名洗刷洗刷,若有那麽一天,我們再回去,就算是一登岸就死了,心裡也甘!”

李彥直聽到叔叔的這個願望,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在這個時代越介入得深,就越知道要改變它有多難!李光頭似乎馬上有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也不要有太大地壓力,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容易。慢慢來,慢慢來。”頓了頓,道:“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救回二仔!”

蔣逸凡張嶽聽了身子都直了一直,李彥直道:“二叔說的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回二哥!”

李光頭問:“你可打聽清楚了,真是倭奴搞地鬼?”

“十有**了。”李彥直道:“就算有人想坑我,但應該也不是田大可。我想不出倭奴能有什麽辦法叫田大可燒了半個鎮海衛來用計這件事對田大可來說太危險了!所以我料他這次不是在撒謊。雖然這中間仍然有些疑點我一時還沒想通,不過這一切怕得到了日本才能找到答案,在這邊空想無益。”

李光頭沉吟道:“這件事若真是島津家做地,那我們去到九州,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這事可有些麻煩。”

李彥直問:“薩摩那幫倭奴,真有那麽厲害麽?嗯,他們的倭刀確實了得,隻不知島上訓練有素的長刀武士,數量幾何?”

“倭奴有多厲害,倒也不見得。那些刀法高強的武士,其實數量也不多。”張嶽道:“別處不知,但九州地大名,大多數只有少量的武士,一城之內,或十數人,或數十人,有上百人就很不錯了。千人以上部隊,其中必多農兵那些就不值一提了。”

李彥直又問:“他們的兵甲又如何?”

“兵甲精良的,也有。”張嶽道:“不過數量也不多,大多數農兵的裝備,比起我們的機兵來大大不如。”

李彥直又問:“他們戰船如何?水性如何?”

“倭船不足為慮,那些倭奴能駕出遠洋的船,大多是我們賣給他們地舊船。”張嶽道:“而且說來好笑,他們雖住在島上,但對大海竟是怕得要命!擅水性者十中無一。”

李彥直道:“既然如此,叔叔為何還說麻煩?”

這個問題張嶽就不好代為回答了, 李光頭歎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啊!你帶著幾千人過去,去做生意沒問題,但要去打人家,別地不講,光是糧食一項就能叫你焦頭爛額。他們只要堅壁清野,便能叫你無計可施!”

李彥直哦了一聲,道:“如此一說,我已知破倭關鍵了。”

他沒直接道破,但屋內都是聰明人,個個都明白在這等情況下,澎湖機兵破倭的關鍵便在“補給”二字!

張嶽忽道:“若能不讓九州、山口大名群起抗拒我等,光要對付薩摩一藩地話,補給也有可能就地解決的。”

李彥直道:“你是說在日華商?”

“對。”張嶽道:“而且這件事情,不必等到了日本再籌謀,在雙嶼就可以敲定了。”他這麽說,那是因為在日華商的頭頭,此刻大半都在雙嶼,李光頭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張嶽繼續道:“若是山口、肥前的大名不排斥我們,我也可以募集到部分糧食,但光靠我們自己,還不大夠。我們必須爭取到其他通倭華商的支持。”

李彥直道:“那麽現在通倭華商最活躍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哪些人?陳思盼、鄧文俊這些,在日本可吃得開?”

“這些人沒用!”張嶽道:“他們大多只是在近海活動,到了日本打不開局面。要能在日本把水攪渾,這方面的領袖,還得是許龍頭。不過這兩年跑日本跑得最多,又在各方面都有關系的,卻還是王五峰!”

李彥直噢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沉思半晌,對張嶽道:“你和逸凡去安排一下吧。我想是時候和他見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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