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一片空白,於連覺得自己化作了一縷青煙。 他似有所悟,索性不再理睬身外的諸般變化。老子道德經有雲: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何謂‘一’?
惟初大極,道立為一。造分天地,化為萬物……
於連篤守一元,而生萬念。周遭複文溶於那一絲靈念中,瞬間無蹤。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鑒,能無疵乎?
十萬八千個複文,每一個複文都有其獨特的使用方法。而複文和複文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其中的千變萬化,豈是能用數字計算。當於連的意念完全將這萬千的變化掌控之後,天際一聲輕響,聲音不算太大,卻如同暮鼓晨鍾一般,把他從那種種的奇妙變化中喚醒。
世界為之變化,太陽、月亮、星辰、山脈、河流……
於連還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突如其來的事務,身子猛然一震,神識呼的回到了身體中。依然是那間廂房,景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眼前的八卦爐,還有牆上的混元太極圖上,出現了一道道蜿蜒的裂紋。
當於連站起來的一刹那,混元太極圖和八卦爐哢嚓一聲,破碎一地。
這時候,廂房門外傳來一聲‘無量壽佛’,“臭小子,你是良臣的什麽人?”
於連猛地扭頭看去,見門口站立著一個全真老者。
一身天師道袍獵獵抖動,一手拂塵打在另一隻手臂上。他相貌清臒,面頰瘦削。只是那雙眸子炯炯有神,似有能看穿人心肺的神奇魔力。
於連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卻知道自己得了大造化。
而老道口中的良臣,莫非說的是老爹嗎?
於連心念一閃,屈膝跪在老者面前:“小子於連,多謝上師指點。於良臣是小子的父親。”
老道面容微微抽搐,目光灼灼凝視於連。
“你母親是洋人嗎?”
於連一怔,點點頭,“母親是意大利人,不過小子沒有見過。聽老爹說,在小子出生的時候,母親她……所以小子自幼都沒有見過母親。”
老道露出一種自嘲似的笑意,“你父親呢?”
“小子不知道。”
“此話怎講?”
於連當下把過去一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最後說:“小子聽說父親去了長春,所以此次回來,就是為了去長春尋找父親的蹤跡。”
老道走進廂房,身後的門無聲關閉。
他在太師椅上坐下,沉思片刻後說:“你叫於連?可有道名。”
於連說:“父親為小子起名做品蓮,不過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道名。大家都叫我於連,我的全名是於連-西門。至於品蓮的意思,我不懂。”
“哼,那孽徒倒還算是沒有忘本。”
於連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道:“上師,敢問您是……和我父親是何關系?”
老道冷冷說道:“你學了我的道法,卻還不知我是何人嗎?你老爹本不叫做良臣。他本姓於,名植。良臣是我給他起的字,也是他的道名。”
於連不禁愕然,“那您是……”
“我是你師祖!”
“啊!”
於連雖然已經隱約的猜到了答案,可是親耳聽老道的回答,還是感到無比的吃驚。這老道,是老爹的師父嗎?為何從來沒聽老爹提起過。
老道重重的哼了一聲,突然咦道:“你見過那傻和尚?”
“傻和尚?”
“就是縮在少林寺裡的那個大能禿驢。
” 老道的口氣好狂。見識過大能禪師神通的於連聞聽也不禁嚇了一跳。
他連忙回答:“是的,小子在柏林見過大能禪師。”
“還小子,小子的……你該叫我什麽?”
“啊……師祖,徒孫明白了。”
老道閉上了眼睛,於連也不敢出聲。
片刻後,老道說:“你剛才講,得到了玉璽?可是傳說中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玉體金角嗎?”
於連搖搖頭,“徒孫不知道。”
“不知道?”
“徒孫從沒有打開看過,也不知道什麽是玉體金角。和氏璧倒是聽老爹說起過,只是……記得不太清楚了。反正納先生說,那是什麽玉璽。”
“你要把玉璽送去長春?”
“是,徒孫是這麽打算。”
老道的語氣輕柔,但是卻帶著一種令於連無法抗拒的威嚴和壓力。
老道沉默了許久,手指在袍袖中飛快的掐算。
“罷了,既然是這樣,那你就送過去吧。如果在長春能遇到你父親,告訴他:如果再不來見我,老道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明白嗎?”
於連有點不高興了。
他頂著老道的威壓抬頭怒視,不過卻意外的發現,老道臉上並無半點怒氣。
“還有,你那道法是跟誰學的?我好好的太無守真訣,居然被你練成了四不像。喏,這本書拿去自己去琢磨,省的將來出去丟了老道的臉。”
老道說完,扔給了於連一本書。
於連接住一看,封面寫著:正一妙法寶籙。
“好了,你可以走了。”
於連行禮之後,起身要離開。可剛打開廂房的門,老道又叫住了他。
“臭小子,慢著!”
“師祖還有何吩咐?”
老道轉身走進了內室,不一會兒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描金的長匣子。
“這裡面是當年我為你老爹準備的法器,一晃三十年,沒想到陰錯陽差的遇到了你。拿回去自己琢磨吧,裡面寫著使用的說明。有什麽不懂的話,帶著你老子回來再說。好了,就這麽多,趕快走,趕快走!”
老道把匣子塞到了於連的懷裡,轉過身,似是不耐煩的連連揮手。
於連咬著嘴唇,朝著老道再施一禮,轉身大步離開。
等於連走出了道觀,內室門簾一挑。
老儒生和邱湘月走了出來。老儒生看著老道,連連搖頭,“瘋子,你這個瘋子,心裡面有火氣,幹嘛要朝小後生身上撒?他又知道個什麽?”
邱湘月也撅著嘴說:“就是嘛,人家救了我,我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說。”
老道顯得非常煩躁,在房間裡來回徘徊。
“你們懂什麽!於植那臭小子……當年讓他回家探親,結果一去不回頭。害得我還以為他……哪曉得,那混帳家夥最後還是和那洋婆子走到了一塊。跑到了國外,一晃三十年沒有音訊不說,還弄了個,弄了個……”
老道越說越生氣,“我正一門下,何曾出過那種弟子?中不中,洋不洋,算哪門子事情?若是被同道知曉,我老瘋子這張老臉又放何處?”
說完,他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片刻後又噗嗤一聲笑了。
老儒生連連搖頭,“瘋子,你真是個瘋子。那孩子也夠可憐的,你還……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解了我那卦象。嘿嘿,紫氣西來,紫氣西來。”
“你是說,那玉璽是真的?”
“如果沒什麽差錯的話,應該是。看起來,天子七印恐怕是要出世了。”
老道身子一震,“老貨,你可別胡說八道。就算那臭小子拿的是玉體金角,和天子七印有個屁關系。玉體金角自始皇后一直都在中華,也沒見引出天子七印啊?你別亂說,這事情弄不好, 可是要惹大麻煩的。”
“哼,你不信?”老儒生冷笑一聲,“我金東崖論神通可能比不得你這瘋子,可是要說紫微鬥數,你和那傻和尚加起來也比不得我萬一。紫氣西來,定是說的那孩子口中的玉璽,至於天子七印,敢不敢打賭?”
“打賭?打什麽賭?”
“若我輸了,就讓湘月拜你為師;若你輸了,就把你的太無神籙交出來。”
“我怕你……不對,這筆帳怎麽算,都好像是我吃虧啊。”
老道說完,看了老儒生一眼,突然大笑道:“好,老道就賭了這一遭。天子七印,嘿嘿,若真是如此,再大的麻煩老道也接下來。三十年,三十年……哈哈哈,一晃老道在這鳥地方就呆了三十年,也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說著話,老道大袖一揮,轉身走進了內室。
“老師,那我們……”
“跟著那小子,順道我也要去拜訪那傻和尚一趟。嘿嘿,三十載三絕不履人世,卻要看看這天地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湘月,我們明日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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