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示警(1)
於連很清醒。()
從表面看上去,他好像睡著了,但實際上,他卻清楚的掌握著一切變化。
當七星轉動的刹那,於連的確是有點驚慌。
但當他發現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特別是在看到七星玉璽重設山河社稷圖,轉動華夏兩千年運數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嘗試已經成功。
懸在嗓子眼裡的心,一下子放回肚子裡。
於連的身體輕輕移動,懷抱七星玉璽,沉浸在華夏運數千奇百怪的變化當中。
運數給他帶來了什麽變化?於連自己也不清楚。
當七彩運數進入他的身體後,又通過他的身體傳導入懷中的天樞玉璽。
只是短暫的停留,可帶給於連的感覺卻格外的清晰。
太無之氣混合龍骨壯氣丹的藥力,輕輕的抹走一縷運數,在身體中流轉。 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當那一縷運數掠過之後,都變得格外強悍。
於連恍若沉睡,能聽見體內發出的轟鳴聲響。
全身的骨骼都在以某種奇妙的韻律輕輕震動,連帶著五髒六腑也產生了回應。 在這種震蕩中,於連仿佛看見了兩千年來華夏的種種變故。 他在兩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穿梭,不斷的和各種各樣的人進行奇怪的交談。
於連說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做夢。
因為不論是和誰交談,都讓他生出了身臨其境的感受。
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地。 每一個場景,都顯得那麽鮮明。 巍峨未央宮,雄壯長安城,漢帝國的雄風,三國的風起雲湧……楚霸王、漢高祖、唐太宗、宋太祖,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還有許多的人。 許多的事情。
於連也記不清楚他究竟和多少人進行了交談,甚至也不知道。 究竟說了什麽。
當他從那種虛幻的世界中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
不遠處,塔卡娜和邱湘月昏迷不醒。 不過她們地面色紅潤,氣息悠長,顯然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四周是蔥鬱山巒,不遠處的溫泉騰出白色地水霧,在空中變幻出千奇百怪的形狀。 然後和藍天白雲融為一體。
天,是碧藍色。
晴空萬裡無雲,驕陽似火。
於連翻身站起來,向四周環視。 沒錯,這並非是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世界。
塔卡娜和邱湘月輕吟一聲,緩緩醒來。
當她們發現四周的景象時都不由得一愣,頓時露出了緊張之色。
看到於連。 兩人格外驚喜,“於連,你沒事吧……這裡,是什麽地方?”
於連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正在看。 ”
邱湘月靜下心。 “咦,這裡還是驪山……這是驪山溫泉,西北方就是皇陵封土。 於連,我們怎麽會在這裡?山河社稷圖呢?怎麽都不見了?”
於連說:“別問我,我也只是比你們早一會兒清醒,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你說這裡是驪山?我記得我們不是在皇陵的地宮裡嗎?”
邱湘月發現,於連在說話的時候,語氣竟然沒有半點變化。
那種冷漠無情之氣,越發的濃鬱起來。 無意中和於連地目光碰觸了一下,眼眸中的血色已經不見的。 但眼白的部分。 完全變成了混濁的黃色。
若非眼瞳尚是黑色,邱湘月真的會覺得。 她是被猛虎的目光盯住。
心裡暗自打了一個寒蟬:難道說,小師侄的殺戮心,越發地強盛了嗎?
經歷華夏運數洗禮,按道理說……
壞了,運數只能給他帶來更強大的力量,卻無法讓他的心境發生變化。
力量越強,那殺戮心越盛。
邱湘月暗自思量,塔卡娜在一邊把地宮中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於連其實很清楚,只是他想確定,那一切並非是夢。
“對了,玉璽在哪裡?”
於連張開手,“我不知道啊……醒來的時候,我手裡就空空地,玉璽……”
話未說完,掌心金芒一閃。
二十厘米見方的玉璽在於連手中出現,不禁讓塔卡娜嚇了一跳,於連自己也吃了一驚。 玉璽上盤鈕九龍,形象各異,栩栩如生。 玉璽底部,有八個篆文,似乎有雲霧遮擋,若隱若現的很模糊,看不太真切。
玉璽四面,附有篆籙。
當於連把太無之氣送入玉璽當中一刹那,萬道雷霆在玉璽表面流轉,雷光耀眼奪目。
塔卡娜和邱湘月不由得同時驚呼,向後連連倒退。
“發生了什麽事?”
於連愕然的看著手中的玉璽,念頭剛起,玉璽就化作金芒沒入掌心。
非常奇怪的現象,有點類似於塔卡娜的寶瓶天體。
於連看看塔卡娜,又看看邱湘月,眼睛一眯,“小師叔,能解釋一下嗎?”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在重設山河社稷圖,和我又沒有關系。 玉璽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身體中,我怎麽可能清楚?我還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
邱湘月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於連用那種很冷漠的語氣和她說話時,會有心驚肉跳地感覺。 特別是當於連眯起眼睛地一刹那,她會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如同被猛虎盯住地羔羊,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這就是殺戮心嗎?
於連對邱湘月地反應有點奇怪,但是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既然這樣。 我們離開這裡吧。 ”
“慢著!”
邱湘月鼓足了勇氣,攔住於連道:“於連,你不覺得我們還應該做點什麽?”
“做什麽?”
邱湘月說:“石上神宮能掌握天機圖的變化,山河社稷圖在這裡,就如同是一個不設防的城市。 萬一他們再來一次蒙塵,那豈非又要出亂子?而且,除了石上神宮之外。 世上高人異士不少,如果有那喪心病狂之徒窺視新生的華夏運數……於連。 我們應該斷了他們這種念頭才是。 ”
於連點點頭,“有道理,該怎麽做?”
“天下無陣不能破,但有一種陣,卻是誰也破不得。 ”
“什麽陣?”
“死陣!”
邱湘月盯著於連,“摧毀陣眼,令天機圖再也無需依照天機而動。 自行運轉。 機關、術法都不可能推演出他的奧妙,進去之後,有死無生。 ”
於連說:“好主意,但怎麽才能讓天機圖變成死陣?”
“我有辦法,但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
於連笑了一聲,“說起來咱們三個連改天逆命的事情都做了,還怕什麽?”
“以你手中的玉璽,摧毀天機圖陣眼。 ”
“玉璽?”
於連撓了撓頭。 “好吧,我可以試試,但不知道能否做到。 你說辦法,我照做就是。 ”
“我們走!”
邱湘月在前面帶路,三人很快就來到了皇陵封土之下。
“按照方位,當初留侯以北鬥箭頭書斷大秦龍脈地位置。 也就是天機圖的陣眼所在。 兩千年來,人們並非不是不知道這個秘密,卻無人摧毀天機圖,其目地就是為了轉換運數,以應天命。 於連,你用全部力量,以太無之氣掌天樞玉璽,轟擊這個位置,天機圖就會變成死陣。 ”
於連有點猶豫,“那會不會影響山河社稷圖?”
“不會!”邱湘月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山河社稷圖就在你的手裡。 玉璽不毀。山河永存。 我也只知道這些,剩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
“好。 你們退開!”
於連說完,祭起騰雲咒,踏步騰空而起。
塔卡娜和邱湘月飛快的離開了皇陵封土,在距離皇陵百丈之外站立。
“邱,這樣做不會有問題吧。 ”
“不會的!”
邱湘月的回答並不是很堅定,不過塔卡娜倒是沒有留意,盯著於連。
於連喚出玉璽,把太無之氣注入其中。
玉璽之上,金光暴漲。 萬道雷霆,回旋蒼穹。
於連舉起玉璽,手握九龍盤鈕,向下一按。 只見那玉璽底部的八個篆籙金芒流轉,自九霄之外,傳來一聲轟鳴巨響,雷霆降落,金芒罩住封土。
驪山在雷霆中顫抖,巨響在山中回蕩。
於連可以感到,那雷霆在落下地一刹那,地面上似有一股力量企圖抗爭。
他眼睛一眯,再次翻轉玉璽,向下連按三下。
這三下,足以耗盡他的太無之氣。 但也正是這三下,大地好像要淪陷一樣,呼的向下一沉。
塔卡娜和邱湘月距離封土很遠,但仍然受到了波及。
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從封土地底湧出,向四面八方席卷。 兩人驚呼一聲,同時起身,再次向後退去了百丈。 那股力量所到之處,花草樹木盡數枯死,山石碎裂,溫泉之水衝天而起,魚池大壩出現了無數裂痕。
於連收起玉璽,飄然落在地面。
這是我乾的?他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就算施展六道風雷,都做不到這種效果。
塔卡娜和邱湘月飛身落在了於連的身邊,看著眼前山中變化,無不瞠目結舌。 邱湘月只是提出了一種假設,可萬萬沒有想到,於連真的做到了。 兩千年的華夏運數,果然是非同凡響,只怕那玉璽,更不是凡俗物品。
“我們走吧。 ”
邱湘月輕聲提醒道:“弄出這麽大地動靜,只怕連西安都能覺察到。 ”
“做了壞事就想走?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話音未落,兩道人影呼的攔住了於連三人的去路。 人未至,聲先到。 不過比聲音更快的,卻是一抹烏芒,如同靈蛇般飛轉,向於連襲來。
本能的,於連抬手就拍出一道風雷。
雷霆轟鳴,銀蛇閃動,劈在了烏芒之上,只聽哢嚓一聲響,烏芒頓時失去了蹤跡。 風雷剛止息,一抹幽焰在地面上劃出一道裂痕無聲竄出。
華棱棱,鎖鏈聲響。
一道道,一條條烏芒組成一面旋轉地龍卷風,幽焰撲至,只聽轟的一聲,烏芒碎裂,鐵屑亂飛。 一個於連非常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的太極鎖!”
“小師叔,手下留情!”
沒等於連行動,塔卡娜已經出手了。
寶瓶氣化作堅冰壁障,阻擋住幽焰繼續前進。 邱湘月一怔,招手收回了幽焰。
只見兩個青年狼狽不堪的站在前方,一個矮胖,一個瘦高。
那矮胖青年的臉上,帶著阿彌陀佛似的笑容,另一個瘦高的青年看上去有點陰沉,只是此刻的表情卻顯得非常苦澀,手裡只剩下半截鎖鏈。
“迎春、德旺!”
於連驚喜的看著兩個人,大笑著迎了上去。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們……你們好嗎?”
那兩個青年,正是在柏林和於連一起戰鬥過地陳家溝陳氏兄弟。 塔卡娜也認識他們,所以才會出手阻止。 陳迎春笑呵呵地和於連一個擁抱。
但是陳德旺卻是咬牙切齒,“為什麽會這樣!”
“德旺兄,你怎麽了?”
“為什麽每次遇到你,我就要倒霉?這是你第二次毀了我的太極鎖。 ”
“啊……”
“在柏林,你把我地太極鎖斬斷,這次更好,大能禪師為我打造出來的太極鎖,被你一下子就毀了……於連,你對我的太極鎖很有意見嗎?”
於連笑道:“這和我無關,是我小師叔乾的。 ”
“是他先出手的,我這不是在幫你嘛……”邱湘月頓感無比的委屈。
塔卡娜摟著她, “別難過,於連是開玩笑。 那兩個人,是他的朋友。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在柏林的事情嗎?他們就是陳氏太極拳的傳人。 ”
山外,傳來了騷亂聲。
陳迎春收起了笑容,“於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
說完,他帶頭離開。 於連等人跟在陳家兄弟的後面,在崎嶇蜿蜒的山中掠行。 於連發現,陳家兄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至少他們在奔跑的時候,使用的並非是普通的輕身功夫,而是一種接近於道門的法術。
他們也開始向道了?
於連心中奇怪:應該不是大能禪師的佛門神通,更接近於道門法術。 他們和誰學的?怎麽這麽短的時間,居然能有這樣的水準?不錯嘛。
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驪山,來到了距離馬額大約十公裡外的一個集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