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凌雲城的官道上一路顛簸,而火辣的太陽將馬車頂烘烤的滾燙,升騰的熱氣讓車廂的溫度持續上升,悶熱的很,只見案桌上的茶水早已被喝完,三人都是一陣口乾舌燥。
沈碧馨的貼身小丫鬟蘭兒在饑渴難耐之下,悄悄掀開車簾,看到的是簾外繁華的景象,小攤販門擺著地攤,吆喝聲絡繹不絕,原來是已到了集市之中,不遠處正有一位小商販賣著剛成熟不久的新鮮西瓜。
西瓜!蘭兒美眸一亮,輕道:“小姐,茶水已經喝完了,我們買個西瓜解解渴吧?”
沈碧馨早已是口乾的很,只是她冷傲的性子從未表露出來,聽到西瓜二字,立刻美眸閃過一絲希冀之色,微微點頭:“恩,讓沈六去買個來。”
駕馬車的家丁名叫沈六,忠厚老實卻又有幾分激靈,沈碧馨出門在外經常將他帶在身邊,蘭兒連忙道:“六子,小姐讓你去買個西瓜來。”
“好嘞!”沈六吆喝一聲,想到已經好久沒吃上西瓜了,今日竟然能拖小姐的福,吃上一口西瓜來,真是爽快。
朱子明舔了舔都有些發烈的嘴唇,這個鬼天氣怎麽會這麽熱,還要坐這個熱死人不償命的破馬車,要是有台空調就好了,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意淫一下總可以吧。
將馬車停下,沈六很快買來被切好了的西瓜,恭恭敬敬的將西瓜托盤全部交給蘭兒手中,都不敢先吃一塊,沒有小姐的允許,做下人的敢吃麽。
蘭兒將西瓜放在案桌上,然後將一塊西瓜端到小姐身前:“小姐”
沈碧馨淡淡的嗯了一聲,而後接過來,輕輕的咬上一口,西瓜肉的甜美清涼感讓她感到一陣無比舒適的感覺,露出難得的微笑:“你和沈六都自己拿著吃吧。”
“誒!”蘭兒就等著小姐的這句話,喜上眉梢的應了一聲,連忙自己拿上一塊,然後又給了沈六一塊。
沈六高興的端著西瓜坐在馬車上,興奮大口吃了起來,然而此刻只有朱子明乾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吃的份。
這可惡的小妞,用不著這麽狠來,給下人都不給未來老公的?朱子明心頭一陣咬牙切齒,雖然他是臉皮厚,
可也沒厚到去向人討要。
沈碧馨又是輕輕咬了一口瓜肉,然後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他一眼,心裡冷哼著,沒想到你倒是有幾分傲氣!
朱子明的大手悄悄摸向了懷中,可卻是空空如也,忘了帶錢袋了,還想自己買個西瓜了。
小丫鬟蘭兒看了姑爺一眼,看到嘴唇都發裂的可憐姑爺,一下子起了憐憫之心,可注意到小姐依舊是俏臉寒霜,又不敢多說什麽的低下頭來繼續吃西瓜。
馬車此刻還停在賣瓜商販的面前,做了一筆生意之後的小販,更是激情昂揚起來,大聲叫嚷著:“賣西瓜咯,不甜不要錢!”
在沈碧馨意想不到間,朱子明將車簾掀開,向商販道:“老人家,你這瓜真的很甜?“
“哼”沈碧馨冷笑一聲,似乎是猜到了他想幹什麽。
朱子明再次問道:“不甜不要錢?”
白胡子滿滿老商販自信滿滿道:“對,不甜不要一文錢!”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朱子明激動道:“哇!太好了,老板,來個不甜的。”
老商販額頭直冒著冷汗,不帶這麽瞎攪和生意的吧?
“噗嗤”蘭兒和沈六笑噴了,姑爺可真會作怪,真有趣,四周的鄰攤小販個個也是哈哈大笑著,碰到這麽一個買瓜的人,還真是哭笑不得。
這可惡的人兒!還以為他要向商販討瓜吃了,此時沈碧馨眼中充滿笑意,卻未笑出聲來,但她笑意一閃即逝,又是露出冷冰冰模樣來。
小丫鬟心頭暗忖著,姑爺這般有趣,與他生活一起,定當不會無趣的很,可惜的是,小姐不太喜歡他。
這黑大個完全是來踢場的,老商販微微尷尬道:“這位公子,老夫賣的瓜可都是甜的,沒有不甜的”
這位黑臉公子坐在馬車上,而他的下人早已買了瓜上去,不是存心沒事找事嘛,可老商販哪裡知道朱子明的苦,做下人的都比姑爺強,什麽世道啊。
“沒有”朱子明看了一眼飽滿渾圓的大堆西瓜一眼,嘿嘿笑道:“老人家應當是用了麩餅做肥料吧?”
老商販一下子驚愕住了,這位公子怎麽會知道,用麩餅作肥料可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從未言傳於人,嚇得連忙道:“噓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看到老商販緊張的表情,自己算是猜對了,朱子明道搖了搖頭:“老人家放心,我是不會亂說的,我的家鄉也是用這種方法種西瓜的。”
早聽聞外面說姑爺才高八鬥,沒想到姑爺這種瓜之術都懂,真是了不起,沈六看了姑爺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絲崇敬之意。
回憶起家鄉,母親都種過這種西瓜,用過麩餅做肥料,摸樣十分的相似,朱子明心中一下子勾起了許多往事, 一片黯然
朱子明突然間的沉默讓沈碧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而沈小姐看的一雙無比神傷的雙眸,那種淡淡的憂愁,淡淡的感傷,仿佛他有著說不盡的傷心往事。
心頭顫了顫,沈碧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人整天沒個正行,突然之間變了個樣子,讓人還一時間無法接受。
“沈六,走吧,不要耽擱了時辰,”沈碧馨沒有再看他,而是向馬車外吃完西瓜,等待號令的家丁道。
“架!”沈六吆喝一聲,馬車開始行使了
旋即,沈碧馨在朱大常不注意間,偷偷在蘭兒耳邊嘀咕了一句什麽。
朱子明甩了甩腦袋,想再多也於事無補,好好過日子吧,正想抬頭間,面前伸過來一雙纖細的小手來,而小手間端著一塊新鮮可口的西瓜。
小丫鬟笑眯眯道:“姑爺,來吃快西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