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驚慌之後,趙樸心中鎮定了下來。 去金營為人質,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當年的康王趙構也到了金營為人質,最後也不是跑出來了嗎?最後還成為了的南宋的開國皇帝
若不是在殺嶽飛事件上,留下汙點,說不定又是一代明君。
況且,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一死而已。
他已經死過一次的,再死上一次也沒有什麽畏懼的。說必定還能青史留名呢?
後人會寫到:“遼國被金君滅亡時,殉節者有幾十;而宋朝滅亡時,死節者僅有李若水、儀王趙樸兩人而已。可歎啊!可惜啊!可憐,趙宋養士百年,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然國之將亡,士大夫多是貪生怕死,苟且無恥之徒。”
而死後算是名揚千古,也不算白白穿越上一回。
……
“殿下,皇子皇孫幾十個,為何偏偏是殿下你呢?”這時,侍女瑞雪哭了起來。
“皇子皇孫雖然多,可盡數是貪生怕死之徒,隻有我還有些血性。我不去,誰去呀!”趙樸滿不在乎的道,“孔曰取義,孟曰成仁,不能光說不練,該讓我出汗時,就要出汗;該要流血時,也要流血。死亡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再過十八年,依舊是男子漢!”
“金軍乃是蠻夷,最無禮義廉恥,此次殿下去金軍營寨,好似羊入虎口,九死一生。”舒文秀沒有哭出來,可心中也是堵得荒。
“放心吧!蠻夷不講究禮義廉恥,可不傻。隻要我汴梁城不破,我就是安全無憂;可若是汴梁城陷落了,那一切皆休!此去金軍營寨,生死未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倒是有些擔心你們。若是我還在,顧忌著我這個王爺的身份,沒有人會難為你們;可如今去金軍營寨,你們失去了依靠,有人會難為你們!”
“我原本打算讓皇兄照顧你們,可是想一想還是算了吧!皇兄也不容易,最近忙著國事,早已經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閑心在乎這些小事情。”
趙樸道,“若是我預料不錯,不久之後,西軍精銳必來救援汴梁,那時兵馬必然充足,久戰之下,不得勝利,必會退去!”
“隻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汴梁守得住一次,未必能守住第二次。那時你們收拾一些金銀細軟,快快逃亡,向南方,最好是余杭。不對,余杭也不安全,應該是泉州,實在不行,要往海上跑!”
“快點跑,跑得越遠越好,莫當俘虜!”
此時的大宋,風雨飄零,但是西軍救援及時,金軍準備不足,可能會退去。
但很快,金軍就會第二次圍攻汴梁。
那時金軍準備更加充分,而宋朝內部黨爭會更加厲害,那時汴梁會淪陷。
接著,在十年的時間內,金軍將會保持著強勢的攻擊,宋朝從黃河到長江,從汴梁到江南,沒有一處安生之地,到處是烽火,到處是戰爭。
直到汴梁淪陷十五年後,一位將軍打敗金軍,那時才遏製住金軍進攻的趨勢,金宋走向對峙。
在這十五年的時間,長江以北廣大區域,遭受戰火,田地大量荒蕪,戰爭、瘟疫,饑餓、匪患等,使人口銳減,北方十室九空,幾千萬人口銳減道幾百萬。
“殿下,一路上小心,金人殺人不眨眼,不要激怒金軍!”瑞雪囑咐道。
“放心吧,我死不了!”趙樸道。
“殿下……”瑞雪還想要說什麽,可是最後還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要哭!”趙樸抱著這個從小跟隨的侍女,
安慰道:“人固有一死,或是重於泰山,或是輕於鴻毛,為國為民而死,就是重於泰山。況且我也未必死的了,可能幾年後就回來了!” “殿下,我要把自己交給你……”瑞雪羞澀的道。
“算了吧!我本是倒霉的人,還是不要再牽扯你了!”聽到小美女要獻身,趙樸心中不是喜悅,而是淡淡的無奈。
在這生死關頭,愛情是多麽奢侈呀!
可能今天剛剛洞房,明天女人就守寡了;可能今天剛剛魚水之歡,明天就被金賊給糟蹋了。
“小秀秀,我有些對不起你。本來你一個大小姐,快快樂樂生活,可是遭遇到了我,被我強行索要。如今我到了金軍營寨,更是生死未卜,這太對不起你了!”一想到前身做得荒唐事情,趙樸就有些頭疼。
前身真是吃飽了撐著,為何要乾這些缺德帶冒煙的事情。
“殿下,我……”舒文秀想要說什麽,可是最後也沒有說出來,隻是眼睛發紅,眼淚在眼圈中打轉。
看著兩個女人委屈的樣子,趙樸心中急速起伏,再也看不下去了,扭頭進入書房中,開始收拾一些行禮。行禮很簡單,一把燧發槍,還有一些備用的零件,一把匕首,還有千裡眼,還帶上一件貂皮大衣。
燧發槍隨身攜帶,為得是防身,在關鍵時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上一個。
而匕首別在了褲腿上,可是立刻發覺有些不方便,乾脆穿上了靴子,別在了靴子上。隻是這個時代的靴子質量不太好,遠遠比不上後世,穿在腳上有些咯腳。可是也隻好勉強使用了。
在鹿鼎記中,功夫屬於廢渣的韋小寶,就是靠著靴子中的匕首一次次逃命,在九死一生中博取了一線生機。為了活著,即便是咯腳也隻好忍受了。
千裡眼用處極大,自然要帶上了。
而貂皮大衣帶上是為了防寒,畢竟是人質,尤其是弱小國家的人質。
弱小國家的人質是沒有人權的,凍著餓著沒有人心疼。
收拾著東西,趙樸查看著還缺少什麽,似乎都帶齊了,可是直覺卻覺得似乎少了什麽。
“到底是少了什麽呢?”趙樸來回走動著,思索不斷,“對了,少帶了糧食。金狗那般孫子可不是東西,別把老子餓死!”
實際上,金軍的確不是東西。
汴梁城破後,宋徽宗、宋欽宗、皇室成員、王公大臣、居民等都俘虜而去,人數近十萬之多。一路之上,餓死了一大半。據說餓死的皇子皇孫數量還不少。
這次出使金軍,他必然受到各種刁難,要做好挨餓的心理準備。別最後餓死,他可不想做葉銘深,活活的餓死在印度。
“九死一生呀!”趙樸心中忐忑道
……
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國家,一種是強國,一種是弱國。
身為弱國,就要有弱國的覺悟,就要有服軟的心理準備,就要有割地賠款,認孫子的心理準備。不然只會是被活活打死,比如薩達姆。本事沒有多少,可就是挑釁美國,最後活活被打死了。
而在千年前,在東亞的這片土地上,崛起了金國,先是平滅遼國,後是威逼西夏,讓西夏臣服,如今更是兵臨汴梁城下,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霸主。金軍鐵騎所到之處,盡數是顫抖。
而宋朝呢?宋朝有著美國的綜合國力,軍費開支堪比德國法西斯,軍隊戰鬥力隻是意大利水準,百姓過著阿富汗一般的苦逼生活。
這注定了宋朝身為弱國的局面,扮演著伊拉克的角色,盡管這個國家有著恐怖的GDP,龐大的常備軍,龐大的人口數量,強盛的文化,繁榮的科學技術等等。
可割地賠款,卻是主流。
即便是李綱這位主戰派也潛意識的認為,割地賠款是定局。隻是一想到堂堂天朝上國,竟然要割地賠款,太丟人了,心中的那股血氣讓他死撐著,堅決不簽訂不平等條約。
但是他可以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在乎這一切。
可是滿朝文武大臣不會,當年皇帝宋欽宗也不會。
而滿城的百姓也不會,畢竟原本生活在天子腳下,快快樂樂活著,誰料到竟然會兵圍汴梁,城外的運河盡數被切斷,糧草根本無法轉運進來,物價飛漲,一些貧困百姓甚至開始斷糧。
能賠款就賠款吧,反正大宋最不缺錢,能用錢搞定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割地就割地吧,反正不是割讓汴梁,損害不了他們一絲毫毛。
在滿朝上下議和的呼聲中,李綱的反對聲盡數被淹沒了。
爭論依舊有,隻不過不再是糾結於是否議和,而是糾結於那些條款答應,那些條款不答應。在爭論之後,和約最後簽訂了。
其中一款,就是派遣人質,一個宰相,一個皇子。
宰相是張邦昌,而皇子則是趙樸。
沒有太多的耽擱,從宣告聖旨到發出,僅僅是一天的時間。
在離別的宴會上, 宋欽宗大肆的表揚,臉上流著淚水,甚至要說百年之後要將皇位傳給他。
而趙樸也是臉上痛哭流涕,一副為了大宋江山肝腦塗地的樣子。而周圍的大臣也是勸說不斷,一副忠臣孝子的樣子。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位儀王殿下,到了金軍營寨必死無疑,對死人說再多的好話,再多的誇張話也是不過分的。
而趙樸也很識趣的迎合著他們的作秀,你們作秀我也作秀,隻是可憐了我的眼睛,白白流了那麽多淚水。
於是,在一場歡送會後,趙樸和張邦昌被送出了汴梁城,隨行的還有一車一車的金銀,還有恥辱的國書,更有一位皇室的公主,具體叫什麽趙樸也不知道。畢竟那位便宜老爹太能生了,公主皇子數量太多了。
隻是上車後,問了一下張邦昌才知道,這位公主是福金帝姬,也就是蔡京的兒媳。
這位可憐的帝姬成了“帝妓”,被洗白白,送給金人糟蹋。
同坐在一輛馬車上,趙樸看著對面的張邦昌,看著這個千古奸臣。
宋朝奉行的國策是,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對士大夫最為優待,可是這也是奸臣最大的一個時代。
諸多文臣中,北宋的李綱,南宋的文天祥之外,幾乎找不到一個忠臣,倒是賣國賊,奸臣很多,蔡京、秦檜、賈似道。
而偽楚,就是他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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