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幾聲,吳乞買退了下去,神情更加憔悴。
大金的朝會就這樣結束了。
“老了,不行了!”躺在后宮中,吳乞買神色中憂傷,此時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冥冥中感受到死亡不遠矣。
當皇帝的,很少長壽。
這個時代,醫療條件差,可能僅僅是一場傷風感冒,就會要了命!
可能是遭了涼,此刻吳乞買神色憔悴,神情萎靡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想著遠去的兄長,再聯想著自身,不覺黯然神傷。
“父皇,你可好些了嗎?”這時,宗磐走了進來,關心的問道。
“不行了,老了,人死如燈滅,這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吳乞買神情平靜,無悲無喜,“可能某一天,再也醒不過來,去找兄長了!”
“父親,您定然長命百歲!”宗磐道。
“孩子,長命百歲,說說而已,那個皇帝活過一百歲!”吳乞買搖搖頭,神色中有著看淡生死的平靜。
宗磐道:“父皇,如今局勢動蕩,宋人登陸遼東,又是勾連高麗,前線戰事僵持不下,如今對我大金,極為不利。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吳乞買自嘲道,“我老了,你們還年輕,打仗的事情,自然有你們操心?”
“父皇,那完顏亶視兒臣為心腹之患,欲要殺之而後快,一旦父皇遠去,一旦完顏亶登基,那就是兒臣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那時我們這一脈,必然遭到誅殺,父皇不能不為子孫找想呀!”宗磐說著。眼睛潮紅,神色悲傷,最後不自覺的流出的淚水,最後大哭了起來。
“那我該如何?”吳乞買問道,語氣有些冷淡。
“宋朝時,宋太祖將皇位傳給弟弟趙太宗;可是趙太宗卻是後悔了,未將皇位傳給太祖子嗣。而是繼續由自己兒子當皇帝,既然宋太宗做的,父皇為何做不得?”宗磐說著。話語已經挑明。
“宋太宗做得,但是我作不得!”吳乞買神色中,有些失望,“當年宋太祖杯酒釋兵權。瓦解了武將權利。只需要一道聖旨,便可絕對人生死。那時固然有利於藩鎮割據,可是也將太祖子嗣權利壓力到了極致。那時,宋太宗做得,只因為宋太祖子嗣無兵權;即便是反悔又如何,不僅不敢露出一絲不滿,反倒要委曲求全!”
“可是我朝不同,沒有杯酒釋兵權。實際上。也不可能實行杯酒釋兵權。宋朝自解武力,也無甚大礙。只因為國大財大;可我大金,國小民貧,唯有強橫武力可以立足,一旦自解武力,等於自殺!”
“我朝好似唐末,好似軍閥割據,各個將領掌握兵權,而太祖子嗣更是掌控各路大軍,宗乾、宗望、宗輔、宗弼等,都是驚世將才。所幸宗望死得早,才免去我的禍患!”
“一旦我反悔,那時宗輔,宗弼,甚至是宗翰也會反我。那時如何壓製,我是解去他們職務,還是派兵平叛?”
宗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臉色憋得通紅。
皇位重要,但是金國的江山更為重要。
一旦吳乞買反悔,那時金國必然一場內亂,甚至是內戰。而此刻,宋軍在外,虎視眈眈,隨時要一血靖康之恥,根本來不得一絲內鬥。一旦真的那樣做了,最後只會是便宜了宋朝。
“父皇,難道真的任由完顏亶那小子登基嗎?一旦那小子登基,我們這一脈,將死無葬身之地!”宗磐不甘道。
“在亂世,兵權為上,只有掌控兵權,那時即便是完顏亶登基,也未必能奈何了你!”吳乞買道, “這一次就是機會。
剿滅了韓世忠,獲得大功勞之後,我會派你到前線,執掌一軍。那時大軍在握,進退皆可!”“機會已經留給你了,成敗皆在你手中!”
“是!”宗磐有些不甘的說著。
宗磐起身離去了,而吳乞買卻是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哥哥完顏阿骨打的幾個兒子,都是文武出眾,才略驚人;可是他的幾個兒子,卻是歪瓜裂棗,不成氣候。這也是他不放心,將皇位交給宗磐的原因。雖然說有些忌憚於那幾個侄兒,但是也僅僅是忌憚而已。
只要他舍得付出一些代價,手段狠辣些,足以輕松的搞定那幾個侄兒,將大兒子宗磐推上皇位。那個小小的完顏亶,連一絲染指皇位的可能都沒有。
只是宗磐太不成器了,眼高手下,沉迷於酒色,沉迷於享樂,不思進取,才略一般般,可是心比天高,若是讓他當了皇帝,定然會將大金搞得亂糟糟一片,那時金國真可能被宋朝滅了!
為了大金,為了女真,吳乞買果斷的舍去了兒子宗磐。
“孩兒,若是你能爭氣些,我就是學學宋太宗,又有何不可!這次算是考驗,若是你勝了宋軍,斬殺了韓世忠,為父拚死也要為你搏一搏;可若是你才略一般,那對不起了……”
…………
“兄長,情況如何?”
“父皇也有難處,一切只能靠我們了!”
“兄長,如今局勢對我等不利,我等該如何是好?”
“當年,太祖皇帝傳位於父皇,心中有愧疚,不忍動手,只能是靠我們了!”宗磐看著幾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