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公正之神的神殿嗎?”站在空曠的大殿門前，陸戰沒有感覺到什麽威脅，小心翼翼的在靈魂中問道:“我怎麽感覺連艾爾文防線鄉下的小教堂也比這裡更加有威嚴……”

“……神靈的威嚴難道會用金碧輝煌的宮殿來代表麽?太膚淺了。”老戾龍聞言，輕笑著搖搖頭:“記得，就算公正之神的住所僅僅是個草屋，甚至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他也依舊是一個不折不夠的神靈。除了與之同樣等級的存在，沒有人能夠冒犯。”

“我已經了解了。”想起剛剛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歷程，陸戰冷冷的吐出一口血沫，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沒有任何的阻攔，僅僅是無意識中留下的神之余威，就能讓這一個小世界恐怖到這般的地步。神的力量，陸戰第一次有了一股清晰的認識，這是絕對無法力敵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生物。

“實在是太靜了，坦白說我不敢進去。”冷靜的陸戰想邁開腳步，但還是在幾秒後收回了那一條邁出的腿，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可以理解，說實在話，我活了這麽多年的歲月，也從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近過一個神靈的居所。”老戾龍並沒有嘲笑陸戰，而是同樣慎重的回應道。

“前輩，您不是有這裡的固定空間點麽，應該曾經進入過這裡吧?”陸戰心中一動，出口問道。

“四萬多年前我曾經來過這裡。當時的公正之神也早已經隕落，可那時這片空間的神之余威還很強大，我僅僅前進了三十米就不得不後撤，只能埋下了空間坐標離去。”老戾龍點了點頭，回應道。

隨後，不知道前進還是後退的一人一龍靜靜的站在原地，做著激烈的思想衝突。

這不是什麽阿拉德大陸的小教堂，而是曾經一位真神的故居，可能只要再踏出一步就屍骨無存，也有可能走到了祭台前都沒有任何的事情。神之余威，無人能夠揣測。

“前輩，自從您離去的四萬多年以來，應該還會有其他人來到這裡吧。”考慮了片刻，陸戰開口道。

“應該一定會有，並且還不是少數。公正空間並沒有設定阻攔，所以任何人只要可以承受重力就能夠進入。這麽多年，滄海桑田，進入這裡的高手只會多不會少。”老戾龍想了想，很睿智的回應道。它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一個人在轉，一個沒有阻攔障礙卻還有著氧氣的小空間，肯定會有許多高手停留。

“那麽，這些人現在在哪裡?”陸戰臉色漸漸變得陰沉，一字一句的說道:“剛剛我向著這裡走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少向著神殿方向走去的腳印。但很奇怪的是，沒有一個腳印是向著神殿外面走去的。這是為什麽呢?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全部都有來無回！”

“的確，我們麻煩了。”老戾龍一回想，心中也是咯噔一震，沉重的回應道。

就像是諺語故事中，向著泰格洞中走去的羅比特不會有一個回來。眼前的情況與古老故事幾乎完全一致。在這個沒有任何生命的荒蕪小空間中，不會有什麽東西會故意抹去腳印，乾這種無聊事。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些曾經來過這裡的高手，全部都有去無回，進入這座神秘的宮殿中再無音訊。

想到這裡，不論是陸戰還是老戾龍，臉色都渾如鐵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前輩，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想了想，陸戰凝重的問道。

外面雖然有著強大的重力，但是忍一忍也可以頂過去，如果能離開這裡，那是再好不過了。這個公正空間雖然表面上好似沒有任何的威脅，

但是陸戰卻是一陣毛骨悚然，焦急的想離開。“對不起了。以我現在的能力，四十八小時之內能再次打通空間裂縫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現在的我只有萬分之一的靈魂，以非當年……”老戾龍無奈的搖了搖頭，否決道。

“唉！”陸戰撓了撓頭，盤腿坐在宮殿門口，神色漸漸變得無奈:“前輩，當初你為什麽選擇這裡。難道沒有別的，安全一些的空間點嗎?”

“哪有什麽安全的空間點……能夠在異類空間中開創小世界的人物，哪一個不是震古爍今的高手，甚至是永世長存的神靈。它們的獨居地點不是有著強大的魔法陣守護就是有著主人親自鎮守。一般人想靠近空間百裡內都是奢望。像公正空間這樣沒有主人也沒有防護魔法陣的空間少之又少，已經算是最安全的了。”老戾龍無語的回應道。

“我的確還有一些空間點，但是能夠讓你去麽?……第一號空間點，龍族神墓。只要是外族，哪怕是神靈進入都會遭到族中的老神龍們追殺。第七號空間點，血色煉獄。在空間三百裡外就全部都是沾之斃命的瘋狂毒血，曾經瘋狂血神布勞德的居所。第九號空間點，光明之域，有著十八位四翼戰天使鎮守的地點，可以從中到達光明天國。但是你這個滿身黑暗氣息的家夥估計在數萬米之外就會被聖光淨化乾淨……”

老戾龍洋洋灑灑的說了幾十個空間點，但是讓陸戰悲哀的是，其中每一個都有著讓現在的他萬劫不複的險境。

這種窘境讓陸戰無比感慨，在這裡，自己這個能夠引起阿拉德大陸轟動的人物根本連個螞蟻都算不上。異類空間中任何一個小世界的主人，都能將自己輕而易舉的捏死。

“呵呵……到了這裡才真是感覺到自己實在太渺小了。”不敢退後也不敢前進的陸戰自嘲了下，緩緩道。

“擺正心態。阿拉德大陸只不過是一個起點。而異類空間也不是終點。在這片神秘的地域中，有著太多的未知與強大的存在。不過，只有這樣的人生才有意思。”

老戾龍語重心長的安慰道，說出的事情也的確讓陸戰有些神往。

在阿拉德大陸上就已經有了那麽多能夠探索的地點了，而異類空間中更是神秘強大之地一大片，要是還有更加深層次的地點，那麽今生也不算枉渡。

“不好！”

陸戰還想說些什麽，卻隻感覺到耳邊突然傳來老戾龍訝然的吼聲。

“黑刃，你還想躲到哪裡去?你還能躲到哪裡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我保證。”

還來不及詢問原因，陸戰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冰冷的聲音。

“……雅達利！”陸戰愕然，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居然跟來了，而且居然這麽快的找到了自己的蹤跡！

陸戰轉過身踏出了宮殿門口，向著遠方望去。

只見數千米外，一個穿著藍色重鎧，藍發藍劍的人影在艱難的挪動著，滿頭大汗的表情證明這個名震阿拉德的史詩級高手現在也並不好過。史詩級戰職者的力量無比強大，而相應的，公正空間給予的壓迫重力也會呈幾何級的上升。但是縱然行動的無比艱苦，藍鎧人的眼睛都在死死的盯著從宮殿中走出的陸戰，久久沒有一絲挪動。

陸戰雖然對這個家夥如何找到自己而震驚，但更訝然的是，這個曾經相貌英俊、五官端正的藍發劍術高手，現在的一隻眼睛卻是漆黑的空洞，曾經閃亮的眸子消失無蹤，裡面還有著殷紅的鮮血流出。唯有另一隻獨眼，正在死死的盯著自己，眨也不眨一下。

“是不是很驚訝?哈哈哈哈！”看到了陸戰表情上的訝異，滿頭汗水的霜龍劍聖狂然一笑，聲震雲霄。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很能逃。如果我沒有在虛空中遇到瘋狂血神，或許就會這麽的漂流在虛空中，直到耗盡氧氣而死……”雅達利嘿嘿一笑，表情極為恐怖:“但是，你都沒有死。我怎麽會死呢?瘋狂血神不愧是偉大的真神，隻用了五分鍾就在無數小空間中找到了你的蹤跡，並且將我送到了這裡。”

“當然，為此，我付出了一隻眼睛。但是這又如何，只要能夠殺了你，就算要了我的命也無所謂。”雅達利一步步的向著宮殿的方向走來，只剩一隻的獨眼中滿是興奮的光芒。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乾掉黑刃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期盼，除此之外，再無所求。

陸戰看著雅達利的前進方向沉思了一會，隨即乾脆的轉過身，閉著眼睛向著宮殿內部走去。

“祝你好運！”老戾龍沉默的輕聲道。

“希望能夠托你吉言。”陸戰下意識的在心中暗念了一句從來沒有念過的‘卡讚’，大踏步的向著祭台方向而去。

不知道可能會發生的什麽事，有可能在下一步就死亡。但是陸戰沒有別的選擇，如果等到雅達利走入宮殿，那麽那時就算想死都是奢望。不如搏命一拚！

只是出人意料的，直到陸戰站在了祭台前，也沒有發生任何事，周圍依舊那麽的安靜。

“這裡空無一物。看來，他們的消失，都是因為這個東西吧。”看著眼前的那個不大的天枰，陸戰安淡淡說道。

天枰左右對稱，沒有一絲的歪斜。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閃爍著莫名的光輝。兩端的秤盤一黑一白，一直延伸到中間的位置才戛然而止。而中間的那一根天枰支柱，則是樸實無華的灰色。

黑、灰、白。

“黑與白之間，是難以形容的灰色地帶嗎?看來所謂的公正，就是不分善惡，隻保持著絕對的中立，冷眼衡量著世間的罪惡與善良。”看著這樣的顏色，陸戰心中若有所悟。

一個小巧卻滿含至理的東西，陸戰心中非常喜歡，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但是在剛剛觸及到天枰的一刹那，陸戰的靈魂與老戾龍的靈魂就在第一時間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偉力吸入了天枰中。

隨後，陸戰的身體凝固了，一直保持著撫摸天枰的狀態。

仔細的觀察可以看到，陸戰從來都充滿了豐富表情的眼眸，已經徹底的黯淡下來。灰色無波的眸子仿佛在表示，現在的這幅軀殼中，已經沒有了靈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