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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暴雨漸止,西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一線碧藍天光。
排教眾人也都上了武聖法壇。人站在武聖法壇上,無來由的就能感覺到一種安全。五聖法身的五種奇異的似乎是五行又不是五行的力量彌漫著,冰冷、殘酷、狡詐、淫穢、凶狠等情緒甚至顯化成型,直接滲透到了每個人意志之中。
丈許方圓的五聖神壇上,站著五個人就顯得很狹窄了。楚神通吩咐三夫人站在最中間,自己轉身才要施法駕馭五聖神壇時,就覺背後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量猛然貫了進來。
一瞬間,甚至神思反應都在那股強大力量下被粉碎,整個身子如同離弦之箭,向前激射了出去。身子還在半空,身子內的所有經脈、髒腑、骨骼、皮膚甚至於毛發,都被那力量炸個粉碎。
在無匹的力量擠壓下,楚神通身子的每個毛孔都同時噴出細細的血霧。整個人直飛出百丈外,一頭扎在了滿是淤泥的河灘上。就像是一口破口袋般,受此重創,楚神通不立死已經是背後那人手下留情,現在就是一根手指頭也休想動下。
楚神通人雖重傷,神智卻清楚,背後動手那人一定是、三夫人。是某人假扮的三夫人。其他幾個神使,都沒理由暗算自己。就算是想暗算自己,也不會用出如此凶猛絕倫的掌力。
要知道不論是武功還是法術,練到最高階段時,必定是要與人的本性相和,才能把那門道術或武功推到極致。如此剛猛的掌法,人必然也要是豪雄大度,才能修煉出如此剛猛的掌法。可那人背後傷人,又不以為恥的化身為女人,這份陰忍狠辣,實在是讓人心驚。
楚神通想遍天下的高手,也想不出哪個人兼具這兩種特性。想來就是那個先天武者假扮的。楚神通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要提放著江湖中種種陰險手段。他在三夫人身上下的禁製,還有和三夫人對話的種種細節,都驗明了三夫人的正身。
這個世界有幻化她人法術,可那種法術總會留下各種端倪,更不可能假扮起其他人來毫無破綻。楚神通人雖然重傷的氣都快喘不上來,身子上也一陣陣的劇痛如同海嘯般湧了上來,卻還能用修煉法術多年的堅韌意志冷靜的推理著前因後果。
只是他再如何的足智多謀,也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血神經這門有病之極的法術。高遠殺了三夫人後,就完美的接受了她身上的一切印記,包括記憶等。因此當高遠化身成三夫人時,四個老的不能再老的江湖,竟都沒有任何的懷疑。
高遠所以第一個就攻擊楚神通,實在是因為接下來對三個先天修士的戰鬥中,他沒辦法留手。而憑借著對天地氣機的奇妙感應,高遠知道楚神通是五聖神壇的主要操控者,先一步給他打飛,免得橫生枝節。
高遠攻擊的動作極為輕柔,三夫人白白嫩嫩的玉手輕輕按在楚神通背心處,金剛明王訣的力量才閃電般一吐,浩蕩雄渾如長江大河的真力就悉數貫入了楚神通體內。
在楚神通體內真力還沒有爆發的瞬間,高遠身形向左一挪,如同鬼魅般的猛然靠在了那東長老的後背上。高遠此時化身成三夫人,身材苗條玲瓏,可東長老也不高,只是身子粗壯,足夠能裝下兩個三夫人。
高遠所以第二個選擇他,是因為東長老精通地遁,又是排教中少見的武者。在這麽小的空間內,他是必須鏟除的對手。高遠不能禦刀,否則以先天武者的靈覺,殺氣衝霄的龍鱗刀還沒出來,就已經把他驚醒了。
在五聖神壇之中,高遠不知道排教究竟會有多少奇怪的本事。因此出手絕情,把自己當做一把刀樣,直接向東長老靠了過去。
東長老在最後一刻醒覺不妙時,高遠的後背已經靠在了他的後背上。東長老身上的土黃色光芒才閃,整個人就被高遠撞上。
無聲無息中,東長老就像一個雪人般,被猛力一撞後,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片。東長老作為先天武者,身子堅韌可比金石,尤其他修煉的厚土長生訣,最講鍛煉肉身,而他又天賦異稟,所以才能在排教別出蹊徑,以武入道。
以他身子之強韌,就是在沒有準備下,一般的武者使用刀劍也傷害不到他的毫毛。可高遠這一撞看是拳法中以肩、肘、胯聚力傷人的鐵山靠,實際上卻是高遠以身為刀用出的金剛明王斬。
修煉了元神心刀訣後,高遠的刀法才真正得了刀的形神之妙。金剛明王斬,以前由於理解不了其中蘊含的斬斷一切執念無上禪意,用起來總是沒有什麽威力。
在學會了元神心刀訣後,高遠雖然還是沒領會什麽叫斬斷一切執念的禪意,但與金剛明王斬的斬字訣卻有了特殊的理解。
今次以身為刀,以金剛明王訣為道,金剛明王斬為法,身刀未至,斬斷一切的無匹刀意已經先一步斬在了東長老的神魂上。雖然未能一舉就斬殺東長老神魂,卻已經傷了他的神意。
神虛而意廢的東長老,面對高遠的身刀,雖然勉強要催發真力抵抗,卻無論如何也擋不住金剛明王斬的一斬。整個身子都先為高遠身刀破成兩片,隨後又為斬破一切的強盛刀氣震碎成一團紛飛的血肉渣滓。
閃電間,高遠已經接連解決兩人。
另外兩個人才是才猛然覺醒不對,不過兩個人反應各異。黑衣神使顯得對自己極有信心,察覺到不對後,左手手掐法訣,右手一彈,隨身的乾坤袋中已經飛出數十張黃色紙符。幽藍的水光立即在他身子上凝結出一層厚厚的防護。
而紛飛的數十道紙符無火自燃,一道道蘊藏在上面的禁製溝通天地元氣,同時要釋放出各種強大的法術力量。
一道銀色刀光結束了所有的變化,也結束了黑衣神使的自信。
高遠龍鱗刀在手,一記簡單的橫斬,銀光閃耀間,卻已經斬破了黑衣神使身上和天地氣機間的所有幽深精微的聯系。看似張揚霸道的一刀,卻有如天仙織錦,其精深巧妙之處難以盡數。
所有的法術,包括黑衣神使的生機、神魂,一刀而斷。
黑衣神使的一切動作都凝滯住,甚至直到死時,他還在忙著要催發五聖神壇,全部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元神心刀訣初成的高遠,足以橫掃同級。在他靈通如神的刀下,縱然實力只有一絲差距,也只能是被秒殺的下場。
這不只是力量的差距,更是對於刀法、對於天地、對於時空、對於能量的本質上的差距。
另一名白衣神使就機敏或是謹慎許多,在察覺不妥後,他第一件做的就是修士最長做的事,和敵人拉開距離。沒有縱然是五聖神壇,他也沒有絲毫的留戀。法訣一掐,一個白光閃耀,人已經遁出了百丈之外。
在百丈外轉過身來後,白衣神使愕然。
“砰……”“噗嗤……”“咻……”三個聲音連續穿了出來。白衣神使能清楚的看到,功力最強的東長老爆碎成的那團血霧還沒散。而高遠才催發的那抹銀色刀光還在流著最後一線余光未滅。金刃破開血肉之軀的聲音也同時傳了出來。黑衣神使上半身已經如同煙花破碎開來。兩個長老爆碎的低沉聲音,並不響亮,卻聽的白衣神使心裡一陣冰冷。
最後那個聲音卻是長刀掠過空氣發出的尖利刀嘯,那尖利的刀嘯仿佛直上九天,又仿佛沉入了九幽地下,渺渺間卻余音不絕,似乎在人的耳邊不停的回響著。
“噗通……”這時疾飛如箭的楚神通才一頭栽在了地上。
彈指間,排教又受到重創。一連死了東、北兩位神使。還有教主生死不明。再加上之前死的排教雙仙,排教的最高戰力已經損失大半。對於白衣神使而言,這簡直是天崩地裂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排教的根本武聖神壇眼看就要落入對方手中,百年來忠於排教的理念已經深入到白衣神使骨髓和靈魂。這一刻,他雖然又驚恐,又憤怒,第一個想到的是要把五聖神壇奪回來。
“此人不同法術,我還有機會。”想到此處,白衣神使不敢猶豫,立即把舌尖咬破,一口錘煉百年的至精至純的先天法力噴了出來。一道血氣如同箭一般,直射出數十丈外。血氣在空中慢慢化作一個個符籙咒文,轉瞬間,在本命血符的催發下,五聖神壇的光芒就大盛起來。
高遠剛才連殺三人,看上去輕而易舉,如同斬瓜切菜。內裡卻已經把一身所學盡數施展,可說是全力以赴。此際,雖說真力雄厚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這時卻也要吐氣回力,才能緩解全身沸騰的真力。
看到那白衣神使想要施法奪回五聖神壇,高遠當然不能允許。 只是五聖神壇這個狀態,卻無法裝入個人空間中。
高遠心念轉動中,長刀一舉,人化作一道電芒激射而出。
白衣神使計算時間,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在刀芒到來前完成法術,因此狠下心來不看那激射而來的刀芒,一心頌咒施法,梳理自己與五聖神壇間的氣機聯系,爭取早些催動法壇。
五聖神壇的威力無窮,只是對內不對外。若不是高遠混進神壇內,以他的力量,還無法對抗駕馭神壇的先天修士。更別說一舉幾乎把對方全部滅掉。
白衣神使百年的修為,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刻,保持了冷靜,沒有為高遠的凶威所懾,而是第一時間采取了正確的措施。更在高遠刀芒前,準確估測到高遠的速度,穩定施法,把百年的修為盡數展示出來。
只是,高遠的速度又豈是他所能估測的。
就在最後一個符咒完成之際,電芒攸地一閃而滅。
高遠一襲血色長衣,在白衣神使身後緩緩顯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