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樓之中,盛大的酒宴已經接近尾聲,大部分的官員已經紛紛離去,只有王素和潘樓四魁首的幾位摯友,如禦使中稱孔道輔、台諫官孫祖德、侍禦使蔣堂、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劉渙等人,留下來和趙磊談天說地,風花雪月一番。 “禦使是個得罪人的職位,如果沒有足夠的原則和道德低限,是做不好禦使這個職位的!”禦使中丞孔道輔端著酒杯,感慨說道。
孔道輔的話引起趙磊的共鳴,北宋的禦使台就等於千年後的紀委,是個最得罪人的地方,畢竟這些官員的功勞,建立在一些貪官汙吏的之上,但每捅破一個層層黑網,就預示著將樹立一群敵人,所以北宋禦使台的官員,基本上沒有當宰相的,朝廷五位執宰都很少出身禦使台,就因為他們得罪的人太多,而得罪人少的,肯定在禦使台沒有什麽作為,也就失去晉升的條件。
禦使台的官位都不高,品級最高的禦使中丞,也不過正三品的職位,比起現在的趙磊不過高兩級而已,但是禦使台的官員權利之大,足令百官失色,他們有彈劾三省六部、六曹百司之職責,也就是說只要是北宋的大臣,他們就可以彈劾,就是皇帝,他們也動不動就挑鼻子瞪眼的,在汴京朝廷,禦使台是最得罪不起的衙門。
孔道輔的話,馬上讓剛剛進入禦使台的歐陽修、余靖和尹洙三人的老臉苦了下來,仿佛欠了巨萬金錢。
“他們怎麽了?”趙磊奇怪的問道。
孔道輔看著身邊三個新手,笑笑說道:“沒什麽,禦使台的老規矩,讓他們監察他們的一個朋友,不妙的是他們的那些朋友大大小小有些問題,雖然不嚴重,但是足夠影響未來的政治前途,事情辦的好,會得到官家嘉獎,但是會失去朋友,辦的不好,會影響自己的前途,但是卻會留下朋友。”
聽到孔道輔的話,趙磊心中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禦使台居然這麽殘酷,居然玩這麽殘酷的選擇遊戲,一邊是友情,卻和前途牽扯在一起,另一邊是正義的原則和道德,同樣牽扯到前途,聽到這樣的選擇,趙磊終於明白北宋的禦使台,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怪不得能夠出現像包拯那樣的青天官員呢!
“說實話,本官不是很讚同他們來禦使台,優柔寡斷不能當機立斷,被感情左右原則,直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那三個官員的事情,不是禦使台想要的人,希文這點就做的很好,能夠做到秉公執法、鐵面無私,是禦使台的榜樣啊!不過最近本官到是找到兩個好苗子,正想向官家推薦,一個是衢州西安人趙抃,字閱道,他為官短短一年,不畏強權,整治一位退隱的三品大員,而且鐵面無私,將自己的一個親友下了大獄,最難得的是他有韌性,為了尋找那個退隱高官的不法證據,居然連續追查三個月,他不是一個好的地方官,但肯定是一個好的禦使!”孔道輔是朝廷有名的火眼金睛,他舉薦過很多人,而且都是最適合禦使台的鐵面官員,現在居然如此追捧一人,可見那人絕對有真才實學。
就在王素等人心中好奇趙抃其人的時候,趙磊心中已經開始波濤洶湧,因為孔道輔口中的趙抃,是趙磊所知道北宋為數不多的名臣之一。
趙磊對趙抃的了解,來自包拯,因為北宋能跟包拯清廉剛正齊名的官員,只有一個,那就是以“一琴一鶴”名垂青史的趙抃趙閱道。
趙抃人稱“鐵面禦使”,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傳說他離開汴京入蜀赴任的時候,身邊窮的只剩下一琴一鶴,
從此一琴一鶴便成為清官的形容詞。 “還有一個是誰?”范仲淹好奇的問道,做為孔道輔親自舉薦到禦使台的范仲淹,知道孔道輔的眼力和挑剔,能被他看上的人,都是一時的豪傑,所以對這兩個人十分好奇。
“他是端州知府,也是有名的鐵面無私,你們知道進貢朝廷的端硯吧!在端州端硯出產不少,但是當地官吏和豪紳等層層加碼克扣,端硯不但不能給百姓帶來收益,而且變成了百姓的沉重負擔,而整個人初到端州,就馬上強令官吏豪強不能貪汙,而且辦了幾個後台很大的官員豪強,也是一位了不得的耿直之人……”孔道輔緩緩說道。
“端州知府,難道是包拯包希仁包黑子!”趙磊打斷孔道輔的話,怔怔說道。
“不錯!沒有想到趙大人居然知道這個包黑子,端州官員豪強恨透了包大人,由於包大人面目黝黑,所以被他們稱為包黑子,看來趙大人對這個包黑子很是熟悉啊!”孔道輔驚訝的看著趙磊問道。
“這個!一般熟悉,只是聽說過!”發現說露嘴的趙磊,訕笑說道。
“好了!人都走晚了,天色也晚了,我們散了吧!明天還有早朝呢!”歐陽修眼皮開始打架,精神萎靡的說道。
作揖、告別,趙磊連續做了十幾次,才將所有人都送走,然後坐上馬車,返回家中,溫暖的家中,還有老婆熱炕頭等著他呢!想著溫潤如玉的嬌軀,趙磊心中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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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朝廷一夜之間,多出一個臨時部門防疫寺,這防疫寺背靠太醫局,沒有衙門但是卻和三省六部聯系緊密,沒有權利卻被朝廷百官追捧,一時之間,防疫寺成為汴京最流行的話題,而防疫寺的工作重心,也成為八卦的汴京百姓茶余飯後的閑談之資。
防疫寺的暫時衙門,就設在太醫局的一間閣樓中,雖然是臨時的衙門,但是大宋朝廷的面子卻沒有失去,書畫院擅長顏體的官員,短短時間就揮毫而裱出一個金字招牌,鬥大的“防疫寺”三個字,迎著五月陽光閃閃生輝。
防疫寺中,趙磊忙的快要飛起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本來簡單的事情,有了三省六部的參與,居然變得萬分的複雜。
寬敞的房間中,趙磊無奈的環手而立,看著房間中間兩位官員在那裡爭奪痘苗保密的工作。
爭吵的兩個人,一個是宗正寺的大宗正事、北海郡王允弼,作為官家趙禎最喜愛的弟弟,允弼現在是春風得意,風聲水起,比起前面十年被劉太后打壓的生活,簡直有天地之別。
精明強乾而且文武雙全的北海郡王允弼年約四旬,卻比五十多歲的孟王趙元儼還老,眉目之間,有著趙家特有的仁慈和威儀,百年皇家培養出來的宗室,確實不簡單啊!
“官家有明令,痘苗屬於極度機密,必須加大保護力度,本王認為必須要金甲衛和秘衛同時出動,才能保護痘苗的秘密不至於外瀉,而金甲衛和秘衛只聽從宗正寺的調遣,所以痘苗應該交給宗正寺保護!”北海郡王允弼據理力爭說道。
北海郡王允弼的對面,是呂夷簡的長子呂公綽,他是代表宰相站在這裡等候趙磊分派任務,如今趙磊將尋找生牛痘的病牛的任務交給樞密院,采集牛痘的任務交給太醫局,保存牛痘入冰窟的任務交給宋綬,就是蔡齊也分到一個負責宣傳牛痘,讓百姓自願種痘的任務。
而銷售牛痘的事情,趙磊和連同三省六部一起進行,現在就剩下唯一的一項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負責保護牛痘的秘密不被外瀉,結果沒有分到任務的北海郡王允弼和呂夷簡長子呂公綽,開始就最後一個任務爭奪起來。
“郡王此言差亦,正因為痘苗是機密事物,才不能交給秘衛和金甲衛,這兩個部門人手不足,而且影響和目標都太大,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本官以為必須派禁軍保護,才萬無一失!”呂公綽硬著頭皮,和允弼爭論說道。
趙磊在一邊心中冷笑看著眼前一幕,他知道宗室和呂家的打算,無非是保護痘苗可以近水樓台,能夠監守自盜,得到更大的利益。
看著北海郡王允弼和呂公綽爭的臉紅脖子粗,趙磊感覺十分無趣,這時突然想到防疫寺掛牌,是不是應該跟官家請示一下下一步的走勢,現在禮部正和西夏還有遼國在談判,痘苗的外銷價格還沒有談好,內銷價格同樣沒有敲定,還是去探探情況吧!
想到這裡,趙磊在不影響殿內兩人爭吵的情況下, 小小告退一聲,走出防疫寺。
北宋朝廷一般上午上朝,下午如果沒有什麽事情,官家不會在皇城轉悠,多半在禁中披閱奏折,所以趙磊直接來到禁中,跟內侍打聽過之後,得知官家真的在禁中,遞過牌子,向內侍要求求見官家。
大宋皇帝可不是好見得,就是呂夷簡和趙元儼等人想見趙禎,也要乖乖的遞牌子等候,如果趙禎心情不好,也只有吃閉門羹的下場。
不過幸好趙禎今天心情不錯!所以趙磊很快得到答覆,官家正在禦花園賞花,恩準趙磊覲見。
趙磊跟隨內侍,穿過禁中層層宮牆,來到禦花園。
遠遠的,趙磊就看到趙禎正在和一位身著杏黃道袍的道姑在那裡談笑風生。
走進一看,趙磊大吃一驚,那位道姑,居然就是趙磊在禦街碰到,然後給她治療臉上紅瘡的清虛靈照大師。
不會那麽背!是趙禎的妃子吧!如果真是那樣,真倒大霉了,幫趙禎的妃子推拿按摩,而且是隻穿著貼身衣服那一種,如果讓趙禎知道,會不會抄家滅族啊!趙磊心中忐忑不安的,跟隨內侍來到官家趙禎的面前,他走得越近,心中逃走的念頭越強烈。
(暈了,居然上傳到另一本書上了,耽誤大大們的時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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