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起伏官場,縱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終究三起三落,為相數十年而不到,最根本的秘訣,就是為父從來用政治手段解決問題,從來不用卑鄙肮髒的手段栽髒嫁禍,從來沒有留下把柄被那些攻擊為父的敵人,所以縱然為父滿朝敵對,卻沒有一個人能扳倒,這就是為父縱橫官場的秘訣,也是最基本的原則!”呂夷簡一字一句的鄭重說道。 聽到呂夷簡的話,呂家幾個小子都齊齊一愣,低頭沉吟思索起來,並且慢慢的消化著呂夷簡話中的含意和智慧。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去動趙磊了。”八面玲瓏的呂公著,最是能揣摩人的心思,馬上想通呂夷簡的話,謹慎的問道。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牛痘苗現在是個很棘手的工程,而且關系到官家和各個方面的利益,無論誰去碰,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趙懷古那個老狐狸才不敢動手,想讓我們出手!”呂夷簡讚許的看著呂公著說道。
“官場問題用官場手段解決,縱然成功失敗,都不會留下後患,給人秋後算帳的借口,父親大人的話果然精辟!”第二個叫好的,是呂夷簡的長子呂公綽。
“不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行差踏錯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乾,用官場手段解決問題,無論勝敗都不會有人說什麽,但是一旦失去原則,那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家族的事情,如果為父做錯事情,那麽整個呂家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先帝時期前車之鑒還少嗎!這正是為父幾次失敗,卻沒有人落井下石,能夠東山再起的原因。”呂夷簡淡笑說道。
呂家幾個小子,聽到呂夷簡的話,都若有所思,各有所得,只有呂公儒,怎麽想都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好扳倒趙磊的機會要白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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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五月是個多事的季節,酷熱的天氣容易引起人們暴躁的心情,剛剛因為趙磊牛痘事件而獲得好心情的年輕官家趙禎,再次收到一個令他氣憤萬分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改變了下半年大宋軍備的正常程序。
顯道二年(公元1033年)五月,西夏元昊面對大宋提高關稅和商品價格的威脅,再次做出反擊。
五月七日,西夏元昊下令將興州改為興慶府(今寧夏銀川),並開始建立新的官製體系。按照黨項人原來的風俗習慣,部落族帳越大者就是長官,但也只有蕃落使、防禦使、都押牙指揮使等職位。現在,元昊才開始設立文武官職,設立的衙門有中書、樞密、三司、禦史台、開封府、翊衛司、官計司、受納司、農田司、群牧司、飛龍苑、磨勘司、文思院,這些衙門的職掌大多與宋朝相同。中書、樞密、宰相、禦史大夫、侍中、太尉以下的官職分別委派蕃人和漢人充任,但也有由皇帝專門委任的一些職務,它們的名稱分別有寧令、謨寧令、丁盧、丁弩、素齎、祖儒、呂則、樞銘,這些官名都是以各少數民族的稱謂而命名的。
五月十六,元昊在西夏首都興慶府下令整個西夏區別服飾式樣,文官的穿戴是“襆頭、靴、笏、紫衣”,武將的穿戴是‘金帖起雲縷冠、銀帖間金縷冠、黑漆冠,衣紫襴、金塗銀束帶、垂蝶躩,佩解結錐、短刀、弓矢韣,馬乘鯢皮鞍、垂紅纓、打跨鈸拂,便服則紫皂地繡盤球子花旋襴,束帶‘。一般老百姓只能穿青色、綠色的服裝,以區分高低貴賤。
西夏的所有變化,迅速傳到大宋的政治中心汴京,並引發了一場關於對西夏立場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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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儀殿早朝上,大宋百官群情激憤,所以人都將矛頭指向已經露出獠牙的西夏王元昊。
“啟稟官家!西夏元昊狼子野心,桀驁不遜,現在已經露出不臣之心,建官製、別服飾,下一步恐怕就是登基稱帝了,官家萬萬不可繼續放縱元昊的野心,必須使用雷霆手段給元昊巨大的威懾,才能製止元昊的野心繼續的膨脹下去!”大殿上,樞密使王曙,侃侃而談,長篇大論,所有事情都暗指大宋的軍隊應該動動了。
王曙很希望大宋能跟西夏來一場大對決,畢竟大宋從澶淵之盟之後這幾十年來,一直沒有發生過大的戰爭,本來不受文人喜愛,被文官排擠輕視的大宋軍方,現在的地位是更加低下,如果不是大宋周邊強敵環繞,估計文官們解散軍隊的心都有了,身為掌管大宋全國軍隊樞密院的樞密使,王曙當然想在任的時候乾幾件大事,撈些政治本錢,順帶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些家底,如今野心膨脹的西夏,正中王曙下懷,所以王曙急切希望能跟西夏來一次強硬對話。
龍椅之上,官家趙禎聽到樞密使王曙的話,心中開始衡量如果真的和西夏全面開戰之後的後果。
趙禎可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皇帝,他不但是歷史上有名的仁君,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皇帝,對政治、軍事、經濟和外交各方面,都有不小的建樹,否則那裡能將諾大一個大宋管理的井井有條呢!
趙禎心中很明白,西夏元昊狼子野心,反心已生,造反稱帝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和西夏開戰,衡量利益得失,他覺得有些不值,因為大宋現在正處在發展的高峰期,如果和西夏全面開戰,會打亂本來良好的發展勢頭,更重要的是大宋的周圍還有大遼和其他國家虎視眈眈,趙禎不想和西夏元昊火拚,然後讓其他人坐收漁利,況且太祖留下遺旨,要扶持西夏牽製大遼,如果和西夏拚個你死我活,最高興的肯定是遼國人,這種吃虧不能佔便宜的事情,趙禎又不是傻瓜,怎麽會去做呢!
但是趙禎看著樞密使王曙還有樞密副使王德用以及大殿上武官眼中熱切的神色,知道不能繼續打擊這些軍方官員的積極性,只能對百官最前面的呂夷簡使個眼色。
宰相呂夷簡跟隨趙禎十多年,又善於揣摩聖意,一看官家的眼色,馬上明白趙禎的意思,連忙出列說道:“啟稟官家!王大人的話大大不妥,如今大宋、西夏和大遼三足鼎立,如果我大宋和西夏全面開戰,豈不是正中大遼下懷,臣反對對西夏用兵!”
軍方早已經料到會有人反對,當呂夷簡反對的話一落,樞密副使王德用馬上出列朗聲說道:“啟稟官家!微臣也認為現在必須給西夏一個教訓,這些年來我大宋一直忍讓西夏,導致西夏元昊野心膨脹,如果此時繼續忍讓,讓周圍藩邦認為我大宋軟弱可欺,爭相模仿西夏,到時我大宋顏面何存,官家顏面何存,我們還有什麽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王德用不愧是軍中有名的智將,一句話直接擊中官家趙禎的軟肋,趙禎什麽都不怕,還就怕沒有面子,畢竟天子的面子,在北宋是比什麽都重要的啊!
呂夷簡看到王德用的一番話, 讓官家趙禎臉色一變,心說不好,恐怕官家要為了面子仔細考慮一番了,想到這裡,連忙出列說道:“臣有異議!”
“說!”趙禎還真是猶豫不決,想聽聽宰相呂夷簡的想法,就淡然的說道。
“臣有幾個問題想問王德用王大人!”呂夷簡對官家趙禎恭敬說道。
看到官家點頭,呂夷簡轉頭對樞密副使王德用問道:“敢問王大人,如果我大宋和西夏全面開戰,軍方可有必勝西夏的把握?”
王德用聽到呂夷簡的問題,表情很不屑的說道:“西夏雖然強大,但是比起大宋卻差遠了,我大宋雄兵百萬,怎麽可能敗給西夏呢!現在大宋國富民強,將士用命,小小西夏根本不成問題。”
“西夏雄兵四十萬,而且多是騎兵,來去如風,我大宋騎兵本來不足,加上西夏元昊和吐藩諸部關系密切,如果想打敗西夏,王大人覺得我們要出動多少兵馬?”呂夷簡冷笑看著表情不屑的王德用,追問說道。
聽到呂夷簡的問題,王德用微微一愣,然後猶豫不言,因為他知道,雖然西夏只有四十萬兵馬,而且還要防范大遼、吐藩還有回鶡,能動用的兵力不超過二十萬,但是就這二十萬兵馬,大宋必須要三倍的兵力才能有把握打敗西夏,不過大宋四面敵人更多,根本不可能抽出來六十萬兵馬對付西夏,所以算來算去,大宋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和西夏全面開戰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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