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看到梁永了,就在舞陽縣,還到咱們大門口祭拜了祖師牌位。”衝霄樓的辦公室內,林卓對應召而來的童雨和李婧兒說道。 兩人最初還沒反應過來,畢竟梁永這個名字,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出現在他們耳畔了,等他們徹底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時,雙雙的愣住了。
“三師兄?他來做什麽?想替某人謀朝篡位嗎?”童雨自從做了林卓的特務頭子,整個人的性格變了很多,雖說依舊開朗愛笑,但遇到重大問題的時候,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他自幼便受林卓照顧,現在更是將這位掌門師兄當做自家的主公,聽到梁永出現在舞陽縣,眼神頓時迸發出一陣寒光,冷聲道:“是小弟的工作沒有做好,小弟的手下昨日報告,說有個像是修士的生面孔進了城,小弟卻沒當回事,請掌門師兄贖罪。”
“此事怪不得你,外人也不知道誰是梁永,這舞陽縣來來往往的修士多了,有些疏漏在所難免。”林卓擺擺手道:“我只是奇怪,他來這邊打聽我們做什麽,難道雷忌他們並未走遠?”
“多謝掌門師兄。”童雨拜謝過後,眼中的寒芒卻依舊沒有褪去,隱隱還有增強之勢。
陰冷、狠辣、讓人不寒而栗。這就是此刻李婧兒眼中的童雨,一個她生平從未見過的童雨。
畢竟童雨往日匯報工作,從來都是單獨找上林卓,沒有第三個人在場,而在其他場合,童雨依然是那個有些愛笑的小夥子,若說有些變化,便是褪去了一層青澀,沒有從前那般靦腆羞怯。
童雨一直在替林卓做一些隱秘工作,這事李婧兒多少知道一些,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小師弟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竟然會變得如此陌生,陌生的甚至讓人有些害怕。可這種陰冷的陌生感中,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勢和自信,這種陰冷氣勢雖說不如林卓,卻幾乎不亞於鐵臂頭陀的豪邁氣勢。
換做是一年前的小師弟,李婧兒想都不敢想,可當日的那個小師弟卻依然成了如此模樣,以一種全新的姿態,非常自信的站在她的身邊。
正應了梁永的那句話,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原來當日一起下山的三個人中,唯一沒有什麽變化的就是我,李婧兒在心中想到。
李婧兒的心思此起彼伏,林卓和童雨卻已經在不停的交換了很多意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聽到林卓說道:“你那些師兄們,還有天松那胖子的模樣,想來你也應該記得,畫成圖像讓你的人都認清楚了,若是他們再進入南華境內,立刻向我報告。不過記得先不要急著動手,看清楚來意再說,畢竟當初也是同門一場,若是有人想要回來,我林卓一定大開中門迎接。”
“是,師兄,小弟一定盡心竭力,不負師兄厚望!”童雨拱手應命。
聽到林卓最後的那番交代,李婧兒才算是放下心來,不斷起伏的胸口慢慢平息下來,臉上的焦急表情也慢慢消失不見。
林卓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麽,轉過頭笑道:“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變卦的,不過現在不用我派人去找他們,他們自己倒是來打聽我們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意思,我又應該怎麽做。”
最後這兩句模棱兩可的話,讓李婧兒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有些緊張,她離不開林卓是真的,可是發自內心不希望門中爭鬥再起也是真的。梁永突然出現在舞陽縣中,讓她心中那種莫名的擔憂逐漸的實質化,她真的有些害怕某天早上醒來,
雷忌等人已經和林卓在門中廝殺起來,雙方血流滿地,兩敗俱傷。 “師姐,時候差不多了,一起去操場吧。”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將她從臆想中驚醒,轉頭看去時,林卓已經不知所蹤,童雨站在她的身邊,臉上帶著那種大男孩般的爽朗笑容,對她做出個請的手勢。
還是那個無比熟悉的親切笑容,李婧兒卻已經不敢確定,眼前的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從小玩大的小師弟,她忽然發現,自己站在師弟面前,竟然微微有些膽怯,聲音有些發顫道:“去,去操場做什麽?”
“誓師大典啊。”童雨有些奇怪的說道:“我們要重新回舞陽山了,師兄說要弄個儀式,你忘了嗎?”
走了幾步,童雨突然回過頭說道:“師姐,我依然還是我,那個你最親的師弟,這一點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都不會變。不過,人總是要學會慢慢長大的,你說對嗎?”
李婧兒有些茫然的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師弟,心中的恐懼感卻在逐漸消退,她悵然若失的笑了笑,自語道:“原來小師弟也學會猜人家心思了,沒長大的似乎只有我了。”
想到這裡,李婧兒嫣然一笑,似乎又恢復了那個北地胭脂應有的樣子,三步兩步走出房門,連樓梯都懶得下了,直接從窗子處飛了出去,向著操場方向疾馳而去。
此刻的操場已經是熱火朝天,到處是攢動的人頭和招展的旌旗,連那上千名學生都被領了過來,主管教學工作的李克明先生本來還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次大戰用不到這些學生,沒必要耽誤他們學習的時間。後來仔細一琢磨,目前百鬼門的投誠人員尚未正式進入教學崗位,而原有教學人員幾乎全部集結操場,學生就算想上課也尋不到老師,還不如讓他們過來見見世面。
工夫不大,與會人員已經到齊,衝霄門、烈火堂、飛雲劍宗三家的門派旗幟慢慢升到空中,操場中也響起一陣戰意盎然的鼓聲,給這升旗儀式作為伴奏,眾人仔細一看,擊鼓者不是別人,正是衝霄門掌門林卓。
林卓敲的這面鼓非比尋常,乃是他特意尋了高手匠人訂做的巨型戰鼓,足足比尋常戰鼓大上十幾倍,看上去威風無比。用犀牛精的皮製作鼓面,上等紫檀木製作鼓身,周邊用金玉鑲嵌了各種靈獸瑞獸,用來擊鼓的也不是尋常鼓槌,而是林卓飛到半空之中,用青藍雙色火焰幻化出的巨大火棒。他林大掌門已經想過了,明日出征之時,便敲著這面鼓上舞陽山,不但聲勢赫人,也算是對他師父天心真人祭拜一番,讓他知道大仇即將得報,自己沒辜負當初的一番信任,將這落魄門派帶出來了。
三通鼓罷,林卓從天空落下,站在高台之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股豪氣頓時在胸中燃起,人架勢向下面招了招手,朗聲說道:“今天, 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日子,一個將成為南華府修真界永遠紀念的日子,因為我們要在這裡召開重返舞陽山的誓師大會!大家都知道,我林某人是被百鬼門門主魏三思趕下舞陽山的,而烈火堂和飛雲劍宗的各位兄弟,也在那魏三思那惡賊的手裡吃了不小的虧,在而明日一早,我們便要登上舞陽山,去鏟除盤踞在那裡的罪惡元凶,百鬼門的魏三思,為死去的親朋故友,兄弟姐妹們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四字一處,台下的情緒立刻被點燃,上千人齊聲呐喊著這四個字,仿佛要將魏三思碎屍萬段一般,雖說魏三思和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仇恨,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這裡放聲大叫。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有些意思的是,最大的苦主衝霄門,因為當時的經歷者只有三個人,其余人等感觸不深,喊得聲音雖大,卻還不是十分激烈。反倒是烈火堂和飛雲劍宗的弟子,在經過烈火堂少門主壽宴慘劇之後,對報仇雪恨這個詞敏感的很,叫嚷的也格外義憤填膺,當真是喊出了階級仇民族恨,喊出了飲其血、吃其肉的氣勢。
誓師大典因為相對肅穆一些,所以並沒有在後面安排什麽文藝表演節目,林卓講話結束之後,學生們便被分別帶回教室,去做老師們留下的自習作業,而準備登上舞陽山的眾人,則齊聚在衝霄門正堂,商議著明日回山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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