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兵敗如山
這是一個絕對的意外,一個致命的、足以讓人萬劫不複的意外。
身為這個世界上最有經驗的指揮官,林燃星充分考慮了所有有關士氣、陣型、戰術、地形以及兵力對比等所有的因素,卻偏偏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食品。
在來到這顆星球之前,士兵們各自保管的壓縮食品已經全部告罄,所以,在出征之前,由新的軍需官給部隊分發了下一批壓縮食品——這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根本沒有被專門提起的必要。
可是冥冥之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批食品,來自同一批庫存。更準確的說,都是來自那幾個曾經被渡邊應移動過的罐子。
在作戰之前,士兵們在指揮官的命令下統一補充了一次壓縮食品,這是為了讓他們在戰場上更加生龍活虎,當然,這個命令也絕對無可厚非。
罐子裡的壓縮小顆粒,看上去毫無異樣,聞起來一切正常,可是當吃進去之後,卻出了天大的意外!
當兩萬稀稀拉拉的蟲族殘兵撲過來的時候,就連最外行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根本就是一場一面倒的戰爭,蟲族就仿佛是撲火的飛蛾般,會在半個小時之內被徹底絞殺。
可是刹那間,士兵們就同時發出抑製不住的呻吟聲:“哎喲!”
強烈的腹痛在同一時刻襲擊了所有人,這種絞痛如此強烈,讓他們額頭上同時滾下了鬥大的汗珠,那種讓人四肢抽搐全身痙攣的劇烈疼痛足以讓所有的標準機甲都暫時失控,而此刻,蟲族卻已衝到了面前。
墨綠色的粘液、鋒利的爪子和牙齒,在剛一交鋒,就直接撂倒了最前排的足足上千名士兵,這些蟲子殘忍的踏穿了標準機甲的外殼,用閃著寒光的爪子把士兵們的血肉之軀硬生生從鋼鐵掩體中扯出來,當場撕成碎片。
“沒有抵抗,居然完全沒有抵抗!”黑爾柔統領瞪大了眼睛,他難以置信的看到,自己的部隊就像是無堅不摧的鋒利鋼刀,直接插入了人類的部隊中,仿佛燒紅的利刃劈進冰雪中一般,把偌大的人類方陣劈成了兩半。
當鮮血橫空飛灑、四肢殘骸與頭顱漫天飛舞的時候,整個戰場已成屠場,林燃星抬眼看去,鮮血染紅了天空,蟲子們的咆哮驚天動地,正從不遠的地方以驚人的高速逼近。
依稀間,林燃星看見了許多熟悉的士兵面孔,他們被蟲子從厚厚的甲胄中拖出來,睜大著驚恐而茫然的眼睛,發出一連串瀕臨死亡前因為痛苦而本能的慘叫聲。
這一刻,林燃星手足冰涼。
蔚藍的天幕下,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軍神閣下駕駛的標準機甲,在原地微微搖晃著,驀然一個踉蹌,幾乎當場栽倒在地。
沒錯,同樣劇烈的腹痛,也襲擊了包括林燃星、太子、麗薩、皇甫將軍在內的所有的指揮官。
“天哪!”太子大叫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皇甫將軍兩排牙齒緊緊咬住,充滿了刻骨痛恨的意味,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顯然是在盡全力忍耐劇痛,竭盡全力道:“食品有毒,是渡邊應……”
太子的聲音聽上去已經帶著哭腔,雖然他堅韌沉穩,畢竟年紀尚幼,遇到這種狀況,立刻就失去了分寸:“皇甫叔叔,那……那怎麽辦,我不想死啊……”
死?要死了嗎?我為什麽要死?
林燃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激靈靈一個冷顫,刹那間清醒過來,他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標準機甲的通訊裝置,大聲道:“全軍聽令,保持冷靜,從現在開始往西邊撤退,用最快速度登上運輸機,逃往奧賽德!”
太子殿下驚慌的衝了過來:“林燃星中校,我們呢?”
“我們也逃,”林燃星道:“太子殿下,你立刻放棄自己乘坐的標準機甲,到皇甫將軍的布雷車中去。”
論逃命,自然是速度越快越好,太子也不傻,聽到這話毫不遲疑的推開標準機甲的駕駛艙門跳了下去,因為疼痛,身體有些失控,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可是這時候,他早已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手忙腳亂的掙扎著爬起來,然後鑽進了皇甫將軍的布雷車中。
“那你和麗薩呢?”皇甫將軍急道。
“布雷車裡只能坐兩個人,”林燃星沉聲道:“你們先逃,不要管我。”
皇甫將軍連半點遲疑都沒有,布雷車靈活的調轉方向,仿佛水中的魚兒般,刹那間滑出了數十米遠。
整個過程中,麗薩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她知道,這已是生死存亡的關頭,自己哪怕發出一絲聲響,打亂林燃星的思考和決策,都會給戰局帶來難以想象的後果。
所以,她只是緊握著粉拳,臉色蒼白的坐在駕駛艙裡,任憑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背上沁出,將全身的衣裳都濕透。
她在等待林燃星的安排。
“麗薩,我們也逃吧,”林燃星收回目光,語氣堅定起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以我身為星河online八屆世界冠軍的名義。”
“是的,我們一定能活下去,”麗薩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我相信你。”
偌大的戰場上,震天的呼喝聲此起彼伏,士兵們已經慢慢適應了劇烈的疼痛,他們強打精神,開始穩住陣腳,跟蟲族搏殺起來,雖然一波波仿佛潮水般劇烈的絞痛讓他們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可是無論如何,他們至少暫時擋住了蟲族那種勢如破竹的勢頭。
此仗必敗,可是即便是敗,也要雖敗猶榮!這是所有戰士們心頭唯一的信念。
一黑一白兩具機甲,就這樣手拉著手從廣闊的戰場上跑過,一路向西。
還有三十裡的路程,我們就能登上運輸機!
後面,咆哮和喊叫已經慢慢遠離,林燃星緊緊咬著嘴唇,腹痛讓他的眼皮抽搐般跳動,可是他的表情仿佛鋼鐵般冷靜,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默默計算的自己的方位。
還有二十裡,就能逃出這場戰爭,只要活下來,就總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林燃星,那些……那些士兵們……沒有撤退,”麗薩忽然哽咽起來:“你看一眼,你回頭看一眼吧,那些士兵們,為了掩護我們逃跑,硬生生的忍著腹痛,寸步不退的站在那裡,擋住了蟲族的攻勢!”
“我知道,”林燃星的聲調仿佛鋼鐵般冷酷,聽不到一絲人類的情感:“那是他們自己作出的選擇。”
麗薩閉上了嘴巴,眼裡的淚水撲簌簌落了下來。
她並沒有看到,在林燃星冷酷的聲調和堅毅的表情背後,同樣也滾落了兩串晶瑩的淚花。
我不願意回頭看,是因為我根本沒有時間回頭看。因為我知道,我跑得越快,活下去的幾率就越大。
只有活下去,才是報答那些可愛的士兵們的最好方式。
距離運輸機還有十裡!
可是這一刻,林燃星卻刹那間凝住了腳步,他的動作如此之急迫,以至於黑色的金屬腳板在地面上摩擦,發出”吱呀呀”讓人牙酸的聲音。
麗薩吃了一驚,駭然抬頭。
前面,黑壓壓的迅猛獸正靜靜的擋在前方,它們微微半蹲下身體,仿佛隨時都會暴起傷人,它們的眼裡閃著血紅的光芒,發出刻意壓抑住的低低的咆哮聲。
黑爾柔坐在宿主裡,遠遠的看著地面上發生的一切,發出壓抑不住的巨大笑聲。
剛才,正是他當機立斷,一看到人族潰敗,就立刻安排宿主將五千隻迅猛獸空運到人類的大後方,截斷了人類逃亡的路途。
此刻,雖然人類的運輸機群依然完整,雖然運輸機群附近還有大批士兵守護,可是無論如何,這些戰場上的人類士兵,是休想再逃出去了!
最重要的是,那個妖怪般的人族指揮官,這一次可是死定了!
黑爾柔很篤定的看著地面,他並不認為那些守護運輸機群的士兵會蠢到過去救援。
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來,人類在正面已經完全無法與蟲族抗衡,如果自己是那群守護運輸機群的士兵統領,那麽自己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馬上命令士兵登機起飛,逃離戰場——這是唯一可以活下來的辦法。
“你看,那裡是皇甫將軍和太子殿下,”林燃星一指不遠處那輛已經停下的布雷車:“他們同樣被擋住了歸路。”
麗薩的聲音低沉下來:“我們……逃不掉了嗎?”
“當然不是,”林燃星在駕駛艙裡微微挺了挺胸膛,眼裡閃動著聖潔的光輝,那聲音又是沉痛,又是驕傲:“我們一定能逃出去的,因為……因為那些士兵,實在是……太可愛了啊……”
沒錯,他的判斷又一次正確。從那些迅猛獸的背後響起了呐喊聲,無數黑黝黝的標準機甲正邁著大步從背面掩殺過來!
他們的腳步有些虛浮,他們的聲音有些虛弱,他們同樣被食物中毒所折磨,可是這並不能絲毫阻擋他們戰鬥的決心!
這是留守運輸機群的士兵們,他們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就登上運輸機搶先逃離,可是此刻,運輸機群靜靜的停在那裡,所有的士兵卻都舉起了鋼槍,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勢遠離了運輸機的所在地,向著前面的迅猛獸發起了悲壯的衝鋒。
“把軍神閣下救出去!”士兵們整齊的呐喊著,衝進了迅猛獸群中。
最慘烈、最驚心動魄的白刃戰、刺刀見紅的真正搏殺就這麽活生生的在眼前展開。
“我們……繼續前進,”林燃星刹那間熱淚盈眶,聲調再也不受控制的哽咽起來:“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他就把通訊裝置調到了“公共通話”狀態。
作為一個指揮官,在戰場上只需要發號施令,不需要討論和爭執,所以,通訊裝置的設置通常都是只允許指揮官對所有人說話,而不允許其他士兵對指揮官說話,以免擾亂戰場。
可是此刻,林燃星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他想要聽一聽這些注定死亡的士兵們,究竟是在懷著怎麽樣的心情戰鬥,究竟在臨死之前,說的是些什麽?
這一刻的心情,仿佛朝聖。
駕駛艙裡刹那間就仿佛打開了無數個音箱,各種各樣的聲音仿佛潮水般傾斜而出。
槍炮聲、呐喊聲、慘叫聲、機械撞擊聲,混雜著外面呼呼的風聲和蟲子們的咆哮,還有鋒利的牙齒刺破肉體的讓人牙酸的咯吱聲,刹那間混成一片。
“為軍神閣下戰鬥到底!”
“把澤格蟲族消滅乾淨!”
“兄弟們,一定要頂住,我們死了不要緊,林燃星長官一定要活下去!”
“衝啊!”
“……”
這不是喊口號,也不是拍電影,這是戰士們來自心底最深處的真誠呼喊,是他們以生命為代價發出的最後呐喊,這一刻,天幕高遠,大地廣闊,仿佛連天的烽火和鮮紅的血液都消隱了,劇烈的腹痛和震耳欲聾的咆哮都忘懷了,林燃星靜靜的坐在駕駛艙裡,靜靜的任憑無數聲音鑽入耳膜,縈繞在胸懷中的已經沒有悲憤、沒有仇恨、沒有焦灼,只剩下淡淡的感激。
那麽……衝鋒吧……
林燃星拉著麗薩,跟隨皇甫將軍的布雷車毫不遲疑的一頭扎進了迅猛獸群中,立刻就有無數標準機甲不顧一切的匯聚過來,他們團團圍繞在幾位長官四周,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迅猛獸的所有攻勢。
“我們可以死,長官不能死。”戰士們大聲呐喊著,明亮的火光映紅了天空。
只花了幾分鍾的時間,眾人就衝到了迅猛獸群的最深處。
“林燃星長官,林燃星長官,”一個焦灼的女聲在附近大叫起來:“清寧小姐快不行了!”
“清寧?”林燃星大吃一驚:“什麽意思?”
一具補給機甲靠了過來,艙門打開,林燃星一眼看去,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駕駛艙裡鋪著厚厚的棉被,棉被中間一個天使般的女孩正雙眼緊閉窩在裡面,可不正是清寧!
清寧旁邊,一個女兵雪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正緊張的控制著補給機甲不斷給士兵們補給,她清秀的臉龐和活潑的馬尾都有些眼熟,可不正是小琳?
“她怎麽會在這裡?”林燃星怒了:“是你把她帶來的?”
“是的長官,請原諒我的冒失,”小琳大聲道:“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贖罪,可是長官,請趕緊把清寧小姐接過去吧,她是為了跟隨你的腳步才跟我來到這裡的!”
林燃星二話不說打開了艙門,大聲道:“把她扔過來。”
此刻戰場上何等兵凶戰危,就因為這片刻的停頓,又有幾個士兵犧牲在迅猛獸的利爪之下,小琳雙手抱住清寧小姐並不算重的嬌軀,用厚厚的棉被裹緊,然後奮力扔了過來,林燃星一把接住,往身邊一擱,飛快的關上艙門,大吼道:“戰士們,衝啊!”
四面八方的標準機甲們不約而同發出”刷”的聲音,齊刷刷的打了一針強刺激,再度振奮起精神,開始奮力衝鋒。
約莫上百隻迅猛獸忽然仿佛發了瘋一般嘶吼起來,他們低下頭顱,不顧一切的一頭扎進士兵群中,頂著無數的槍炮火舌直向林燃星這邊撞去,這速度如此迅疾,以至於士兵們集中火力都無法將這些迅猛獸徹底擊碎。
林燃星和麗薩同時控制機甲往兩邊散開,可是這時候,卻又是數百隻迅猛獸再度嘶吼著撞了過來。有不少隻幾乎堪堪貼著士兵的身邊竄了過去,卻並不轉頭去攻擊士兵,而是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林燃星和麗薩,不顧一切的撞過去。
黑爾柔的嘴角露出冷笑來,他看著地面上驚慌失措的人類,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和豬來大統領的褒獎。
“對,就是這樣,別管那些士兵,只要乾掉那幾個人族指揮官,你們就完成任務了,”黑爾柔咬牙切齒的喊道:“我寧願用我所有的士兵,來換取那幾個該死的人類指揮官的性命!”
五千隻迅猛獸同時發了瘋,它們眼裡不再有士兵,不再有炮火,只剩下了那具黝黑色的上面有著統帥徽章的機甲,林燃星就仿佛變成了一個發光的燈泡,迅猛獸們則是那撲火的飛蛾,呈輻射狀從四面八方往中間撞擊,在這種高密度的攻擊方式下,任憑士兵們的炮火多麽密集,也不管用了。
還好,林燃星的控兵技巧同樣天下無雙,他不斷控制機甲騰挪躲避,雖然多次遇險,卻終究沒有被任何迅猛獸撞上。
這一刻,林燃星成了整個戰場的焦點。
所以,戰場上誰都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間,麗薩駕駛的補給機甲,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黑爾柔統領卻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發現林燃星很難對付之後,他立刻退而求其次:“把那具白色的補給機甲乾掉!”
迅猛獸們嘶吼著,刹那間改變了目標,而林燃星一有喘息之機,就立刻看到了越來越遠的麗薩。
“天哪,”剛剛還異常冷靜的林燃星,在看到麗薩陷入驚濤駭浪之後,立刻就衝動起來,他飛快的迎著迅猛獸衝了過去:“麗薩,你別怕,我來救你!”
“哈哈哈哈,一切都遲了,誰也救不了那個人族女人了。”黑爾柔大笑起來。
是的,戰場上,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林燃星根本連一步都衝不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麗薩被戰場的驚濤駭浪越卷越遠,直到連那最後一絲雪白都消失在視線之中。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麗薩的死亡,可是誰都清楚,落入蟲族的包圍圈中,除了死亡之外,根本沒有第二種可能。
“不!!!”林燃星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他剛剛的落淚,是因為被戰士們深刻的感動,此刻的落淚,卻仿佛忽然失去了心裡最重要的東西,仿佛刹那間,有某種珍貴得難以舍棄的東西砰然碎裂,仿佛整個世界在刹那間失去了顏色。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這一刻,林燃星連騰挪和開槍的動作都緩慢下來,刹那間,竟有種深刻的疲倦感,恨不得就此躺倒在這流滿鮮血的土地上。
“麗薩已經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這個念頭不可遏止的從腦海中升起。
幸虧這時候,清寧小姐忽然動了一下,發出”唔”的一聲輕叫:“林燃星哥哥……”
林燃星全身猛地一顫,頓時清醒過來!
“林燃星哥哥,我……我要死了,肚子好疼……”清寧小姐緊閉著眼睛,無意識的搖晃著腦袋,說話聲含混而微弱:“可是我……我還想見一見你……”
林燃星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我還不能死!
“我們繼續衝鋒,”林燃星對著通訊裝置大喊:“一定要活著回去!”
可是這時,戰場卻忽然混亂起來,無數刺蛇大軍從後面衝了過來,正式與迅猛獸群匯合,將士兵們更加嚴密的圍在了中心。
戰場上忽然反常的靜了一靜,仿佛人族和蟲族刹那間都有短暫的失神。
接下來,蟲族的咆哮就更加高亢,而人類士兵們的心,卻齊齊的沉到了谷底。
剛剛的兩次耽誤,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現在,真的一切都已經遲了,林燃星長官的性命,或許已經不可挽救了。
可是林燃星卻已經冷靜下來,他道:“士兵們,你們的腹痛怎麽樣了?”
“好多了,”士兵們紛紛嚷嚷的道:“藥性應該過去了。”
“我們可以作戰,長官,您盡管發令吧!”士兵們用盡力氣高喊著:“乾掉蟲子!”
“很好,”林燃星點點頭,伸出手去,重新關閉了“公共通話”,把通訊裝置調整成發令狀態,然後一字字道:“士兵們,聽我命令,準備變陣!”
黑爾柔的眉頭猛的一皺,他感覺到,只是這一瞬間,下面的人類士兵就忽然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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