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旗鼓相當
作為一個戰士,這種充滿挑戰性的戰役,誰都想打!
火雞遠遠的看著對面的人類陣營,他發現,他看到了一場看不懂的戰役。
人類士兵開始奔跑起來,仿佛只是一刹那,整個陣列都活了,幾乎每一個士兵都在移動,或前行或後退或斜插,看上去,就仿佛是無數鏈條在轉動纏繞一般,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緊接著,身邊的激動大人忽的發出”咦”的一聲,然後火雞就感覺到激動大人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這些指令如此密集,已經完全無法用語言表達,所以激動大人使用了最快捷的心靈感應,火雞甚至覺得,這一瞬間,激動大人恐怕對每一個蟲子都發出了不同的指令。
否則,這些蟲子們又怎麽會同樣的奔跑起來呢?
蟲族的變陣並不比人類遜色,二十萬蟲子在一刹那開始運動,就仿佛一顆石頭丟進了水缸,刹那間激起漣漪萬千,那種情景之複雜,根本不是語言所能形容的。
蟲族在變,人族也在變,火雞瞪大了眼鏡仔細看,慢慢就看出點門道來了。蟲族這邊一有動靜,人族那邊立刻就有了相應的變化,而人族那邊一動,蟲族這邊的陣型也跟著變,雖然雙方大軍之間還有十多裡的空地,可是隔著遙遠的空間,兩支軍隊就好像忽然有了氣機感應一般,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穿著,開始互相運轉起來。
這種根本用不著真正交鋒的無形爭鬥,所體現出來的對形勢、陣型的把握能力和對兵力計算的精確程度,已經達到了某種”技近乎道”的境界,火雞想起自己指揮過的那些或勝或敗的戰役,忽然就有種感覺,仿佛自己過去經歷的所有戰爭都是小孩子在過家家,而眼前這樣的交鋒,才真正配得上”戰爭”這兩個字。
這一刻,火雞的冷汗刹那間涔涔而下。
他在奧賽德打了一個多月的仗,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的對手究竟有多強大,竟然強大到足以跟澤格蟲族第一名將殺人王激動分庭抗禮。由此可見,自己這一個多月還能安然無恙,是件多麽值得慶幸的事情。
激動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絲毫不為遇到強勁的對手而焦慮,相反,從他臉上所呈現的喜悅,是火雞在此前的十多年中都沒有看到過的。
就仿佛俞伯牙遇到了鍾子期,就仿佛高處不勝寒的絕世劍客,忽然找到了同樣超絕的另一位劍客。
相比之下,林燃星的表情就顯得很嚴肅,甚至是嚴峻了。
“敵人強大,不可力敵,準備全軍撤退,”林燃星對著通訊裝置沉聲道:“除了陣列最前方的兩萬士兵之外,其他士兵注意:不要回頭,不要轉身,慢慢往後退,布雷車小隊立刻在後場埋雷,隨時留意蟲族的追擊。”
他喘了口氣,又道:“段天涯上將,這兩萬士兵交給你指揮,請務必頂住蟲族的第一波攻勢。”
段天涯隻簡短的應了聲”是”,就重新把自己的通訊裝置調節到命令模式,發出一連串急促的指令來。
他的心情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剛剛那段僅僅只有幾分鍾的短暫變陣,不但震住了火雞,同樣震住了段天涯。
火雞看到殺人王閣下的翅膀仿佛刀鋒般往上一舉,然後劈下,地面上的二十萬蟲族大軍就如同滾滾洪水般衝了出去。
對面,大量標準機甲都端著鋼槍往後倒退,而在隊伍第一排,兩萬名標準機甲排成了堅不可摧的黑色城牆,明亮的火光從槍口吐出,刹那間照亮了天空!
看上去,仿佛一場硬仗就要開打了。
可是接下來的變化,看得火雞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蟲族部隊剛剛衝過去,人族那道仿佛堅不可摧的黑色城牆忽然就自行瓦解了,兩萬士兵立刻變成了無根的浮萍,被蟲族這股潮水一衝,刹那間四分五裂,往後飄飛,而更後面點的地方,十多萬標準機甲忽然轉過身去,開始拚命往後奔跑。
呃……大潰敗,還是大逃亡?
這是怎麽回事?
火雞腦子裡刹那間閃出無數畫面,之前與這群人類指揮官交戰的點點滴滴都湧了出來,他渾身一個激靈,忽然反應過來,大聲道:“激動大人,有地雷……”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蟲族大軍就已經刹那間止住了腳步,看上去,就仿佛一瀉千裡的洪水忽然被凍成了冰雕一般,這種從極動到極靜的轉換,讓人感覺相當別扭。
緊接著,從停下來的蟲族大軍中,忽然衝出上百條稀稀拉拉的迅猛獸,它們互相間隔開數十米的距離,奮不顧身的往對面衝去,地面上果然鑽出大量的白色地雷,然後被這些迅猛獸完全引爆。
前方地雷陣的威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除。
下一刻,被冰凍的洪水頃刻解凍,再度化作滔天大浪壓了過去。
對面,地雷陣後方數十米的地方,兩萬標準機甲早已再度化零為整,站定成黑色城牆,端起了鋼槍。
“地雷陷阱這種小伎倆何足掛齒,”激動發出微不可查的冷哼:“還是讓我看看你的真本領吧。”
當二十萬蟲族衝到面前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類士兵已經成功的跑出了十多裡遠,即將撤回基地,所以擋在面前的,就只剩下段天涯上將指揮的這兩萬士兵。
這時候,激動做了一件讓火雞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命令後排的十多萬蟲族大軍立刻停下,然後指揮前面的三萬蟲軍衝了過去。
可是段天涯卻立刻就懂了。
蟲族第一名將激動,擁有強烈自尊心和自信心的激動,數十年來從無一敗的激動,他並不願意從部隊數量上去佔對方任何一丁點便宜。
他選擇用三萬蟲族對抗兩萬機甲,是因為在他看來,這樣的兵力正好應該是旗鼓相當。
他不是要打仗,他是要與生平難得一遇的對手好好的較量一下心目中的”道”!
接著段天涯就開始苦笑,因為只有他知道,激動心目中那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正在指揮大部隊逃跑的林燃星。
刺蛇的射程與標準機甲相當,在火雞看來,這次衝過去,就是毫無花巧的正面對決了,可是當刺蛇衝到射程之內時,剛剛噴出第一口粘液,就又出了意外。
無數地雷從刺蛇和標準機甲之間的空地冒了出來。
這絕對是一招妙到極點的伏兵,利用刺蛇和標準機甲互相射擊的空隙,讓刺蛇根本無暇去對付忽然從地上冒出的地雷,事實上,這也是段天涯在最近數月的大量實戰中琢磨出來的招數,是他精確分析了地雷的感應距離和標準機甲射程差距之後設下的第二道陷阱。
火雞又想要驚呼了,因為在他看來,今天的戰局變化實在太快了。
可是激動卻仿佛連半點意外都沒有,刺蛇後排的迅猛獸順理成章的衝了出來,它們根本沒有使用自己的爪子或者牙齒,只是單純的迎著地雷撞去,然後不顧一切的衝向對面的標準機甲群。
布雷車的地雷是屬於紅外感應地雷,並不是觸之則炸的,從冒出地面到爆炸之間,有一個固定的時間,此刻,它們感應到迅猛獸,立刻跟著迅猛獸往前飛,直接被迅猛獸帶進了標準機甲群中,發生了爆炸。
慘叫聲中,至少有數百具標準機甲被當場炸成碎片。
這些地雷是真正意義上的雙刃劍,它們可以算計到毫無防備的敵人,也可以在敵人有意識的引導下,成為傷害自己的禍端。而此刻,它們就成了禍端。
這是一個絕對的意外,段天涯在這一刻,感覺到腦子有點發懵,這是他第一次在戰場上祭出這一招,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就被破了。
正是因為他這片刻的失神,補給機甲失去了他的針對性指揮,頓時有些亂套,對面立刻噴過來漫天瓢潑般的墨綠色粘液,刹那間將數十具機甲腐蝕成碎片。
段天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竭力摒棄腦子裡的雜念,開始全神指揮起來。
可是還是不行。
他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捕捉對手攻擊的套路,想要提前預判出對手將要攻擊的目標,然後將目標退後,命令補給機甲去救援。可是……他忽然發現,現在這個對手跟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都不一樣,自己的預判居然全部落空!
大量需要救援的標準機甲因為得不到補給機甲的及時補給而被噴吐成碎片,只是眨眼間,又是幾十具標準機甲葬身沙場。
段天涯的眼睛有點紅了。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雕蟲小技,不登大雅之堂!”激動露出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來:“剛剛的變陣不是很精彩嗎,怎麽現在如此不堪一擊了?”
幾乎同時,段天涯聽到了林燃星的聲音:“後續部隊已經全部撤回基地,現在,段天涯上將,我要求接管前線部隊的指揮權。”
段天涯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好的。”
下一刻,激動的眼神驀然銳利起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對手變了!
這一次,他命令刺蛇進行齊射,可是人族指揮官準確的找到了被鎖定的目標,然後及時把他拉進了陣線後方。
下一刻,激動看到自己陣線最前方的數十隻刺蛇一隻接一隻被打爆了頭。
“他們換人了……”火雞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有些討好的湊了過來,低聲道:“激動大人,現在這種情形,就是我曾經遇到過的。”
“難怪……”激動微微點頭,臉上再度露出狂喜的神色:“難怪黑爾柔那個笨蛋,會被人用三十萬軍隊打敗一百五十萬軍隊。”
說完這句話,火雞就看到十多具標準機甲在同一時刻被迅猛獸咬掉了腦袋,可是緊接著,又是上百隻迅猛獸被打得血肉模糊。
戰場上的局面開始焦灼起來,兩方的死亡數字開始相繼攀升,激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是狂熱,可是在人類基地中,那些遠遠觀望的軍官們,表情都開始變得煞白。
他們自然看得出來,這一次,林燃星真正遇上了對手——一個在正面控兵上絲毫不亞於自己的蟲族指揮官!
“十多萬標準機甲對付二十萬蟲族大軍,在控兵能力相當的前提下,其實是能贏的,”剛剛撤回基地的段天涯冷靜的分析道:“可是我們經不起消耗,所以林燃星中校選擇撤退,至於戰場上的兩萬士兵,他們是用來斷後的,所以……”
他的聲音有點低沉:“他們有可能回不來了。”
是的,這兩萬士兵的確很難回來,戰場上,死亡的數字還在攀升,雖然激動隻分出三萬部隊來與林燃星交鋒,可是在殺人王的概念中,三萬蟲族部隊的戰鬥力是等同於兩萬標準機甲的,所以,殺人王閣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跟林燃星打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抗,看看究竟誰才能在正面控兵上佔據上風。
所以,即便林燃星能勝,恐怕也是慘勝,更何況,如今看來,勝敗依舊難料。
林燃星並沒有踏上戰場,他同樣站在基地防線之後,通過標準機甲的通訊裝置遙控比賽,眼看著戰場上的士兵越來越少,此刻已經只有一萬左右,他的臉色越來越沉。
“退兵吧,”清寧小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林燃星身邊,輕聲道:“能保存多少士兵,就保存多少士兵吧……”
林燃星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透過標準機甲透明的窺視鏡看了她一眼,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終於作出了決定:“全軍聽令,停止進攻,立刻轉身逃跑。”
說完這句話,他用力關閉了通話裝置,臉上湧起沉痛之色來。
在戰場上,這是非常忌諱的一條命令。轉身逃跑,意味著徹底放棄抵抗,把自己的後背賣給敵人,也就是把自己最薄弱的地方賣給敵人,歷史上多少以弱勝強的戰役,都是因為強勢的那一方放棄抵抗而造成的。
可是他卻不得不這樣選擇。
或許在逃跑的過程中,這一萬士兵會被追殺掉至少一半,可是至少還有一半能夠活下來。如果不撤退,即便能夠乾掉對方的三萬大軍,這些士兵活下來的也絕不會超過一千人。
更重要的是,在三萬蟲族的後面,還有十多萬蟲族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人族沒有底氣跟蟲族拚消耗,所以只能作出這種無奈的選擇。
林燃星並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命令所挽救的並不是五千條生命,而是足足一萬條生命,因為當看到人族轉身之後,激動立刻就笑了,他第一時間發出了一條指令:停止追擊,停止攻擊,撤兵。
“大人,您……您這是幹什麽?”火雞完全不能理解。
“現在追上去,勝之不武,”激動的表情孤傲無比:“我可不需要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勝利。”
“那……那您……”火雞有點發懵。
“這是個很不錯的對手,”激動笑得殺氣凜然:“我想好好跟他比試比試。”
“可是……可是女皇陛下說了,要盡快拿下奧賽德,進入天琴星系的。”
“女皇陛下的命令每天都有幾十條,可是這樣的對手,整個人類世界也沒有幾個,”激動滿不在乎的看了看火雞:“你覺得,是女皇陛下的命令比較重要,還是這樣的對手比較難得?”
火雞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林燃星返回基地後,立刻對奧賽德的軍力部署進行了全面調整。
所有的坦克車和標準機甲全部停造,建築師們來到基地防線上,開始大批量製造碉堡和防空炮塔,然後不斷生產布雷車,密密麻麻埋雷,擺出了龜縮防守的架勢。
原本,刑天將軍和段天涯上將定下的發展策略是以製造標準機甲和坦克車為主,實行以戰養戰,通過不斷進攻黑暗星系贏得資謀求發展的,可是白天與激動的一戰,硬生生逼迫人類改變了發展方針。
“在這種級別的蟲族指揮官面前,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出戰,一旦出戰,就只能對耗,可是,我們哪裡耗得過蟲族?”林燃星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我們不但不能出戰,還必須把防線布置得固若金湯,這樣才能打消蟲族進攻的念頭。”
“那我們如何發展?”刑天將軍這樣問。
“發展暫時還不成問題,”段天涯上將道:“在奧賽德和露娜之間還有四顆資星,足夠我們發展了,不過長久來看,我們必須打破這個僵局。”
“要打破僵局,就要先平定帝國和聯邦的內亂,”林燃星道:“攘外必先安內,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一時間,會議室裡沉默下來。
攘外必先安內,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究竟如何才能安內?
聯邦和帝國幅員遼闊,橫跨了包括天琴星系、暴風星系、沙羅星系、紅月星系和伽羅星系在內的數大星系,當年皇甫將軍和巴菲爾將軍為了統一人類陣營,打了數十年的仗,才勉強讓聯邦和帝國平分天下,如今蟲族在外虎視眈眈,他們又哪有時間打數十年的仗呢?
更何況,奧賽德星球上的總兵力已經不足二十萬,這點兵力,連抵擋蟲族的進攻都顯得不夠,又哪裡還有余力分兵去平定內亂呢?
“沒有兵,沒有人口,沒有資,也沒有時間,”鳳九霄苦笑起來:“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幹嘛辛辛苦苦守著這顆星球呢,乾脆把蟲族放進來,讓它們衝進天琴星系,讓聯邦和帝國的那群叛逆們去親自面對蟲族,多好!”
這話自然只是說說而已,眾人在這裡堅持了這麽久,自然不是為了保護那群叛國賊,而是為了聯邦和帝國上百億的無辜平民。
會議室裡的氣氛沉重得仿佛可以滴出水來,又過了許久,才聽到羅伯特上將沉聲問道:“林燃星中校,你……真的沒有把握打贏那個蟲族指揮官?”
這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林燃星沉默了足有幾分鍾,才緩緩的道:“現在的情形你們應該清楚,單純打贏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完勝。”
他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輕聲道:“完勝的話,我做不到。”
羅伯特上將卻並不放棄,他看著林燃星,用幾乎是乞求的語氣再度詢問:“那麽……在公平的情況下,你究竟能不能打贏他?”
林燃星在眾目睽睽之下穩穩的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字來:“能。”
在座的所有人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這一刻,所有人眼裡都寫滿了堅毅和期盼,而不是絕望。
奧賽德幾乎已經陷入了絕境,可是至少,這並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至少,我們還有林燃星中校,他在公平的情況下,是能夠戰勝那位神秘的蟲族指揮官的。
這就是所有人心頭最後的一點光亮,是支撐他們戰鬥下去的最後希望!
會議散場,林燃星走出大門,清寧小姐正靜靜的站在那裡等他。
“我可能要回海倫星去了,”清寧小姐微微仰起頭來,看著林燃星的臉:“林燃星哥哥,等你打完仗了,會不會去看我?”
“會的,當然會,”林燃星微笑起來:“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嗯, 是的,”清寧小姐臉上寫滿了擔憂,仿佛有些欲言又止,低頭想了半晌,又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奧賽德失守的話,林燃星哥哥,你可以到海倫星球來找我。”
林燃星詫異的低頭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臉龐有點發紅,輕聲道:“父親一定會重用你的。”
林燃星搖搖頭,嘴角彎了起來,顯得自信而孤傲:“清寧,請相信我,奧賽德是不會失陷的,永遠不會!”
清寧小姐低下頭不再說話,小手悄悄拉住了林燃星的袖口,然後緊緊的攥住,仿佛深怕一松手,面前的人就會消失一樣。
林燃星沒有甩開手,只是陪著她慢慢往前走,天邊的夕陽已經快要落下,落日余暉映照得天邊一片火紅,極目望去,大地上到處布滿了彈殼、殘片、雜草和碎石,土壤被鮮血染透,呈現出詭異的深紅色,這一刻十分安靜,風吹過耳畔呼呼作響,兩人心頭都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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