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涉險過關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等待後,肉體和精神都恢復完全的激動再度來到了關卡附近,站在他身邊的是天使神族萊日爾。
為了過關,心高氣傲的暴君閣下終究還是不得不選擇妥協,帶著萊日爾一起闖關,而萊日爾要做的,則是告訴他如何過關。
"其實在我看來,這幾乎是一個死關,我甚至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蟲族通道裡的關卡比我們神族通道裡的關卡還要凶險,"萊日爾有些嚴肅:"我在很多天前就到這裡看過,也一直在思索應該如何破局,直到今天才總算想到了一個勉強可行的法子,但是我得提醒你,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激動哼了一聲:"既然難度這麽大,你幹嘛不自己去闖你們神族通道裡的關卡。"
"因為我怕死,"萊日爾衝著他笑笑:"失敗九次就會被抹殺啊,作為一個戰地指揮官最大的優點應該是謹慎,寧願不動,也絕不可妄動,所以,如果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五十,我是絕不會去賭的。"
"你自己不賭,卻要我賭?"激動顯得相當不甘心。
"你沒得選擇,"萊日爾一點都不生氣,解釋道:"你們蟲族必須要補充食物,我們神族不需要,所以我可以在這裡無休止的等下去,可是你不行,你沒時間。所以你必須賭。"
激動不說話了。
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否則也不會這麽拚命的嘗試闖關了,可是無論如何,看著萊日爾這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他就是覺得不爽。
通道側面的暗門再度打開,二十隻飛龍整齊的排列在裡面,牆壁上的空格只剩下一列,孤零零的立在那兒,仿佛是在提醒激動: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激動沒有絲毫猶豫,就把所有的飛龍都放了出來,開始了一連串相當雜亂的編隊。
首先飛進廣場的是兩隻飛龍,然後又是兩隻,接下來還是兩隻,第四批飛進去的則是九隻,然後是兩隻、三隻。
眨眼間,二十隻飛龍全部飛進了廣場。
激動的表情無限專注,在這刹那間,他已經把注意力提高到極限,外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化成了虛無,這一刻,他的心頭一片空明,目中所見,廣場上的任何細微動靜和蛛絲馬跡都清晰的反應在他的腦海中,然後,激動閉上了那雙通紅的眼睛。
是的,在這最關鍵的、千鈞一發的時刻,殺人王居然閉上了眼睛!
很少有人知道激動的控兵究竟達到了什麽地步,就連刀鋒女皇也只能夠透過那一場場的大捷來略微揣度激動的極限,可是只有激動自己知道,他這一百年來,從來都沒有達到真正的巔峰——直到他在拜佔庭星球被林燃星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
這一次擊敗,讓激動真正感覺到無奈,感覺到差距,也是第一次讓他從平等的角度去審視一個對手,而在此之前,即便是曾經被崔然星和林耀煥擊敗過,激動也從來沒有把那兩人放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即便是刀鋒女皇陛下,在激動心目中也只是一個領導者,而不是一個值得平視的戰地指揮官,在這一點上,廢墟生物的優越感體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激動終究還是敗了,敗在林燃星手上,而且敗得心服口服,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找。
拜佔庭星球上,當激動看到最後一顆核彈落下的時候,他幾乎已經認定自己要一蹶不振頹廢下去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忽然來到了廢墟,忽然遇到了挑戰,忽然自行領悟了對付光明執政官的方法,又忽然受了許多次重傷,更是不得不賭的被逼到了絕境。
最後一次挑戰,不成功,便要立刻被廢墟的規則抹殺,這前所未有的重壓下,暴君閣下忽然之間感覺到全身都在顫栗,整個身心都進入了一種難以言傳的奇妙境界,然後,他福至心靈的閉上眼睛,清晰的感覺到——我突破了!
激動閉上眼睛,眼前卻變得比剛才更加清晰,更加明亮,每一隻飛進廣場的飛龍都睜開眼睛從自己的角度觀察戰場,二十雙眼睛的多角度立體視線將整個廣場照的纖毫畢現,這些視角透過蟲族特有的心靈感應完整的呈現在激動的腦海裡,這是一種奇妙到難以描述的感覺,激動的腦海裡一下子出現了二十個不同角度的廣場全景,這些全景卻並不顯得混亂,反而水乳交融的匯合在一起,只是刹那間,激動就完全把握住了廣場上每一個生物的每一絲最細微的變化。
這一刻,他想起了萊日爾剛剛說過的話。
"你必須在同一時間完美的控制這分別編隊的六組飛龍,雖然他們的身形展開已經覆蓋了廣場至少三分之一的天空,可是你必須讓他們完好無損的逃脫光明執政官的任何一次攻擊,記住,你沒有資格承受任何一次攻擊,否則,只要犧牲一組飛龍,你的成功率將會在一瞬間從百分之三十降低到百分之五,也就是說,不能有任何失誤,否則,你死定了!"
刹那間湧入的二十隻飛龍和原本存在的二十一個神族兵讓廣場上變得有些擁擠,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飛龍龐大的身軀卻比穿花的蝴蝶還要靈巧,他們在廣場上空完成了一系列難以想像的極限規避動作,雖然地面上的光明執政官已經竭盡所能用滑步來追殺這些飛龍,卻沒有一根光柱能夠落到飛龍身上。
"你的六組飛龍之中,只有一組是真正有殺傷力的,那便是九隻飛龍折疊的那一組,其他五組都是誘餌,可是正因為飛龍已經折疊起來,所以敵人根本分辨不出這六組飛龍有什麽區別,黑暗執政官可以放出兩次大漩渦,如果你的誘餌能夠成功的消耗掉他的兩次大漩渦,你就可以點殺掉那些電兵。"
"這已經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所以不要指望黑暗執政官還會故意留手,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釋放出他的大漩渦。"
這一次,黑暗執政官果然沒有絲毫猶豫,就放出了漩渦,他放過了第一組,卻直接定住了第二和第三組。
而激動手頭上真正的殺招,卻是第四組。
也就是說,激動的運氣不錯。
光明執政官沒有浪費機會,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抹殺了被定住的兩組飛龍,所以說,現在激動還剩下四組飛龍,共十六隻。
"接下來,你必須躲過十五道閃電,記住,是十五道單獨的閃電,而不是三片電網。"
"電兵的閃電通常是不會同時劈下的,你之前的嘗試中之所以屢屢遇到電網,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所以在放電的時候不夠謹慎,可是你在後來的不斷嘗試中證明了你的能力,最重要的是,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電兵同樣不會有任何留手。"
僅剩的四組飛龍在漫天的電光中翩翩起舞,血紅的身軀襯托著雪白的電光,有一種格外驚心動魄的豔麗,那些電兵果然不再聯手釋放電網,而是一道接一道的讓電光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節奏劈開,激動嘗試著用飛龍去點殺他們,可是每當飛龍衝過去的時候,都會在飛龍和電兵之間的鴻溝中出現一道精確的閃電。
這種有著明確目的性的閃電,比起之前那些漫無目的的電網,何止難纏了一倍!
這些電兵雖然看上去仿佛沒有智商,可是對時機和距離的把握,卻已經達到了極致。
如果是今天以前的激動,在這樣狹小的場地中,恐怕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這樣致命的電光,可是此刻,激動同樣處於一生中最好的狀態,他展現出讓萊日爾都目瞪口呆的躲避技巧,在十五道電光過後,四組飛龍全部重傷,卻無一損耗。
許多個小時之前,激動僅僅控制兩組飛龍,在三道漫無目的的電網中全滅,如今,激動控制了四組飛龍,卻在十五道閃電面前完好無損,這便是切切實實的進步!
可是激動卻沒有絲毫松懈,他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時刻。
四組飛龍都已經重傷,如果依然聚在一起,在海盜船的濺射式范圍攻擊面前很快會被全部打成碎片,所以,廣場上空的飛龍們忽然就仿佛天女散花一般散開。
一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四隻,只是一瞬間,飛龍就仿佛多了一倍,覆蓋了半邊天空。
除了那折疊在一起的九隻飛龍外,另外三組飛龍都已完全散開,散成了七隻單獨的飛龍。
"因為大半個廣場都處於海盜船的攻擊范圍內,所以海盜船會一直原地攻擊,你現在需要讓這七隻飛龍同時迫近海盜船,吸引火力,為你的點殺創造機會,而你首先要做的,不是點殺海盜船,而是點殺龍騎士!"
"對於重傷的飛龍而言,龍騎士的炮火要比海盜船可怕得多,他們會造成一擊必殺的效果,那是你無法承受的!"
七隻飛龍團團圍住了海盜船,而激動真正的殺招已經出現在龍騎士的頭頂上,這些龍騎士都已經被閃電的無差別攻擊劈成了重傷,在激動精確無比的點射面前,很快化作滿地的藍水。
同一時刻,七隻飛龍全滅,海盜船也僅僅只剩下了一架,而且重傷。激動控制著九隻折疊飛龍撲過去,輕而易舉的點殺了他們。
現在的局勢,變成了九隻飛龍vs五個光明執政官加五個電兵。
從兵力對比上看,形勢還不如第八次嘗試的時候,可是激動卻長長的吐了口氣,他知道,在經過了剛才最艱苦的一段戰鬥之後,自己總算看到曙光了。
因為最可怕的敵人,黑暗執政官已經廢了。
黑暗執政官依然安靜的立在那兒,兩隻眸子裡不斷閃過一抹抹紅光,在釋放了兩個大漩渦之後,他顯然意識到自己受騙了,眸子裡的光芒說明了他心頭的憤怒。
激動不敢再戀戰,控制著僅余的飛龍遠遠的躲到了廣場的一角,開始慢慢恢復生命力。
神族那邊,卻有了點小小的變化,那些電兵並不合體,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裡,冷冷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飛龍。
萊日爾的呼吸急促起來,大聲道:"快,快,不要急著恢復,立刻點殺那些電兵!"
激動微微一愣,卻沒動彈。
"那些電兵恢復能量很快的,"萊日爾焦急道:"你也不想等一下再面對五道閃電吧?"
這話果然有效,九隻飛龍第一時間就如電般的射了過去,五個光明執政官立刻衝過去攔截,他們一字排開,把電兵牢牢的擋在身後,龐大的身軀連在一起,簡直就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大山。
飛龍在空中劃出驚心動魄的弧線,貼著光明執政官的邊繞了過去,翅膀扇動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光明執政官們齊刷刷探出胳膊一個滑步,卻堪堪落了空,就聽"嗤"的一聲,一個電兵化作青煙飄散。
九隻飛龍的攻擊力正好可以秒殺電兵,少一隻則攻擊力不足,多一隻則是浪費火力,萊日爾對飛龍數量的分配,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
此時,所有的飛龍都是重傷狀態,而且還折疊在一起,在光明執政官這種范圍攻擊型兵種面前,只要被摸一下就會全軍覆沒,激動一開始之所以想先恢復生命力,也就是怕出意外,可是他對神族畢竟不夠了解,在這種時刻,他還是選擇相信萊日爾,冒險點殺電兵。
還好,他此刻的狀態絕對處於巔峰,這種虎口拔牙的工作居然沒有出現一丁點差錯,堪堪將五個電兵全部點殺,硬是沒有被光明執政官碰到。
"快,接著點殺黑暗執政官。"萊日爾的語氣仍然充滿了焦急。
飛龍的翅膀又是一折,整個身軀在半空中一個九十度轉折,直對著黑暗執政官俯衝而下,可是這時候,黑暗執政官驀然往後踏了一步,而五個光明執政官則齊刷刷的前踏一步,又擋在了飛龍面前。
激動毫不猶豫的命令飛龍轉向,想要繞過去,可是這次卻繞不過去了,光明執政官們忽的圍了個圈,把黑暗執政官團團包圍在裡面。
激動頓時一怔,飛快的命令部隊退了回來。
"怎麽辦?"這還是激動在戰鬥開始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而之前,他一直處於極端的精神繃緊狀態,根本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
"他們在拖時間,"萊日爾語速極快的道:"既然無法點殺黑暗執政官,那就立刻進攻光明執政官,不能讓他們拖下去!"
"等我恢復一下再打不行麽?"激動微微皺了下眉,覺得這個天使神族有點大驚小怪。
"這個黑暗執政官提升過能量上限,他剛才釋放兩次大漩渦,隻消耗了百分之八十的能量,"萊日爾解釋道:"一旦拖下去,他很快會再度擁有釋放大漩渦的能量,到那時候,你就連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激動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咬牙,又指揮著飛龍撲了過去。
現在的局勢依然極度凶險,飛龍們全身都在噴血,只要稍微被碰一下就會完蛋,可是激動別無選擇,他現在只能賭,賭自己一次失誤都沒有,完美的甩尾乾掉所有的光明執政官。
只要想一想光明執政官那深不見底的漫長生命力,他就覺得頭疼。
一次。
兩次。
三次。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幾個小時之前,激動一次又一次機械的重複著自己剛剛悟出的動作,完美的利用射程點射這些光明執政官,同時小心翼翼的防備對方的滑步,這種點射比起普通的甩尾要費力得多,盡管激動精力充沛,也感覺到相當勞累,動作也逐漸緩慢下來。
這一次,跟之前的多次嘗試都不一樣,之前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還能重頭再來,可是這次卻已經是最後一次,激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每一次甩尾都帶著種押上性命的感覺,在點殺了三個光明執政官之後,面對第四個光明執政官,激動終於出現了一個失誤,被擊中了一次。
還好,此刻飛龍們的生命值也有所恢復,挨了這一擊後,雖然生命值立刻又見底,卻終究沒有被直接打死。
接下來,激動的動作更緩慢了,也更小心了,直到乾掉第四個光明執政官,都沒出現任何紕漏。
萊日爾目不轉睛的看到現在,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
然後他就看到黑暗執政官忽然動了!
可怕的、帶著神秘而奇異力量的暗紅色球體,勇敢的衝著飛龍群衝過去,他眼裡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紅芒,異常怨毒的看了天上的飛龍一眼。
就是這一眼,所有的飛龍都陷入了空間漩渦,再也動彈不得。
在這最要命的時刻,黑暗執政官終於攢足了能量,成功的釋放出了第三次大漩渦!
這是決定性的一擊,也是無法逆轉的致命一擊。
這一刻,激動隻覺得渾身冰涼,所有的指令戛然而止,驀然睜開了雙眼,腦海裡一片空白,隻跳出兩個字來:"完了!"
這次真的完了!
僅剩的光明執政官笨拙的滑過去,伸出雪白的胳膊,想要一胳膊杵死這重傷的飛龍,可是這時候,萊日爾全身一個激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用盡最後的力氣尖叫起來:"衝進去,激動,立刻衝進廣場去!"
話音剛落,激動的身軀已經化作一道赤影衝進了廣場。
激動進入的同一時刻,光明執政官的胳膊已經落在了那九隻飛龍身上,將他們爆成了漫天血雨。
這一刻,暗門邊的僅剩的九個空格驀然一黑,眼看就要徹底炸開,卻忽然又一頓,隨著激動的衝入,在那二十個已經泛黑的空格上方驀然亮了一亮,憑空出現了第二十一個空格。
這一刻,激動作為闖關者,把自己也加入了戰場!
黑暗執政官的眼裡不再閃爍紅光,他靜靜的退了回去,再也不動彈一下,在他看來,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一隻落單的飛龍,在光明執政官眼裡就是一個笑話,他們孱弱的身軀最多只能經受五次攻擊,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光明執政官站著不動也不還手,一隻飛龍也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將這個光明執政官乾掉,而這麽漫長的時間,都足夠他凝結出第四次大漩渦了。
所以他認為,無論如何,這次闖關都算是失敗了。
接下來,他就看到這隻飛龍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他仿佛沒打算甩尾,也沒打算使用任何技巧,就這樣直勾勾的衝著光明執政官撲了過來!
他不但吐了一顆火球,而且雙翅如刀,正衝著光明執政官當頭砍落!
萊日爾只能苦笑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闖關者親自去戰鬥,所以他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激動進入廣場後, 廣場外面也就沒有闖關者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就沒有人能夠遙控廣場上的部隊了,很明顯,現在的激動無法控制住自己,在進入廣場之後,他就開始依靠本能作戰,現在的他,跟廢墟給出的闖關飛龍部隊沒有什麽兩樣,完全是沒有智商的生物,需要接收廣場外生物的命令才能有條理的作戰。
既然沒人給他發命令,那他就只有依靠本能了,他跟光明執政官相當野蠻的扭打在一起。
這一刻,萊日爾只能祈禱上帝保佑了,這種野蠻肉搏中,究竟誰勝誰負,他實在是搞不清楚了。
如果換了隻普通飛龍,恐怕早就被光明執政官乾掉了,可是激動卻擁有十級防禦,而且他的翅膀還能當作攻擊利器,萊日爾跟激動打過一架,那一次就是兩敗俱傷,一直到現在萊日爾都無法判斷如果當時繼續打下去究竟誰勝誰負,但是毫無疑問,激動的確是有本錢跟光明執政官正面硬抗的。
而且萊日爾注意到一個細節,激動當時只能用一隻翅膀進攻,現在卻是兩隻翅膀都用上了,當時激動還是飛在空中,現在卻已經直接站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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