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過感慨歸感慨，吳岩卻是不會放棄，就算這天然形成的陣法堪比仙陣複雜，他也要嘗試一番

收攝心神，默默運轉神天決，吳岩這一次卻是直接操縱靈覺進入那天然陣法之中，他之所以如此冒險，一來是因為他方才通過嘗試，發現這天然陣法純粹是防禦性能，不會主動攻擊，二來則是因為這樣的話，會大大減少靈覺的消耗，更加有利於他的記憶。

由於是將靈覺探入其中，吳岩所見到的情形立刻又變得不同，在他的眼中，這天然陣法一會兒化為清溪中嫋嫋的煙雨，一會兒化做山谷中升騰的霧氣，總之是變化多端，但每一種變化都是讓人賞心悅目，流連忘返。

吳岩對這一切只能是暗讚一聲，就緊守心神，將這些變化一一記憶下來，不過隨著他記憶的變化越多，這天然陣法的運轉速度也跟著加快，忽而皓月當空，忽而星垂平野，忽而春和日立，忽而電閃雷鳴，似乎這天地間的一切變化都進入其中

剛開始吳岩還能勉強跟得上這種變化，但是這天地萬物的變化何止千萬，就算哪怕是一株最微弱的小草，其變化同樣是何其多也，春來發芽，夏而茂盛，秋去枯萎，冬日破敗，每一種變化又同時牽涉著一連串的變化

就這樣環環相扣，變化相連，自然會衍化出無窮無盡的世界。

“莫非這就是天道?”吳岩心中感歎道，如今縱使他的神識強大無比，但面對那浩瀚如天道般的變化仍然是捉襟見肘，根本不是對手，因為那變化的數量實在是無法形容，恐怕就算是歐陽那樣的陣法高手來了，依舊是一籌莫展

“咦?天道?”就在吳岩即將頹然放棄之際，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莫非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陣法，而是濃縮了整個天地間變化的存在?

一念及此，吳岩心中忽然湧起一絲明悟，假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先前苦苦記憶那些變化可真的是本末倒置了，因為天道的變化可不是用數量來形容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吳岩將靈覺再次全部放進那不斷變化的世界中，這一次他沒有再去全力記憶周圍一點一滴的變化，而是將心神全部放開，讓自己的靈覺不再有任何波動，無驚，無喜，無嗔，無怒，就在那一片平靜之中感悟那種天地間的變化。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無論是那青青碧草，那璀璨的夏花，那蕭索的霜葉，那皚皚的冰雪，都只是如雁過影沉，不著一絲痕跡地轉眼即逝。

這一切似乎都變成了虛無，但又確確實實地存在，並不以其表面的變化而變化，而這種變化卻又時時刻刻存在著，如同那晶瑩的朝露，誰又敢說它是真的消失了呢?

時間，似乎也成了這變化中的一種，無所謂過去，無所謂現在，更無所謂未來，變化的似乎並不是時間本身，而是世間萬物

恍惚之間，吳岩似乎是經歷了遠古洪荒時代，上古仙界時代，還有如今這斷層時代，仿佛是一場久遠沉寂的夢，刹那間，往返神遊千萬年

當吳岩終於從這古老的夢境中蘇醒後，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來到了一處完全是虛無的空間，這空間似乎有些類似祈天神碑的黑白空間，但是卻又有著明顯的不同。

有些茫然地看了周圍好半天，吳岩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不過因為剛剛經歷了那跨越不知多少萬年的夢境，所以他對自己的記憶卻是感到有些陌生。

“奇怪這裡是什麽地方?”吳岩自言自語地道，之前因為感悟那天地之間的變化，他隱隱捕捉到了一絲天道，

但隨即就被拉進那夢境之中。“呵呵這裡是本尊的所獨創的世界，數千萬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能感悟天道被傳送進來的人類，所以這也不知是本尊的不幸，還是你的不幸?”

此時那虛無之中忽然響起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

吳岩在吃了一驚後，立刻就平靜下來，禮貌地問道:“不知前輩是——”

“嘿嘿本尊不是人類，不過這一聲前輩還是當得起的”隨著這聲音響起，吳岩眼前一亮，隨即一團被金色光芒包裹住的虛影出現在他面前，只不過這虛影似乎隨時隨地都在變幻之中，故此根本無法看清它究竟是何種模樣。

此時不待吳岩繼續詢問，那虛影就自顧自介紹道:“本尊是渾天元珠留在仙界的一縷分神，任務是留在此地尋找有緣者，可惜直到仙界徹底崩潰了，這有緣者也沒有出現，本尊曾經也用大神通引來幾個還算可以的小家夥，可惜都沒有通過最後一關，徹底迷失在那天地變化之中。”

聽到此話，吳岩才明白自己剛才所經歷的那一切居然是為了考驗有緣者，想了想，他這才小心地問道:“敢問前輩，既然晚輩通過了考驗，為何前輩又說此事是晚輩的不幸呢?”

“哈哈原因很簡單，本尊之所以留在這裡等待有緣者，是為了阻止仙界崩潰的，豈料始終是無法阻止，本尊這段時間正打算返回本體之中，但是這個時候你這小家夥卻闖了進來，豈不是很不幸?假若你能趕在仙界崩潰之前，本尊還可以助你成為仙界之主，可是現在嘛就隻好讓你兩手空空空地離開了”那金色虛影大笑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晚輩就放心了，不知前輩可否立刻送晚輩離開?”吳岩當然不會在乎那所謂的仙界之主，對他來講只要能安全離開這裡，就是最大的幸運。

“咦?難道你沒有聽明白本尊的話麽?你可是與仙界之主失之交臂啊可以說你已經滿足了九成的條件，難道你不覺得該難過懊惱麽?”那虛影很是驚奇地道，“或者你不知道仙界之主究竟意味著什麽?那可是整個仙界的主宰啊而且還最有機會和那些真仙一樣自由進出虛無界的，要知道就算是那些金仙也沒有資格進入的。”

“虛無界?”吳岩在口中重複了一遍，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存在，而且聽這虛影所說，這虛無界似乎是比當初的仙界等級更高，不過這對於自己來講，實在是太遙遠了。

“多謝前輩指點，只是那仙界之主是何等尊崇的存在，晚輩怎麽敢奢望?這一點自知之明晚輩還是有的，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還請前輩送晚輩離開。”吳岩再次朝著那虛影施了一禮，淡淡地道。

“哈哈有趣有趣”那虛影忽然大笑起來，“想離開很簡單，不過本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忙，你若是同意了，本尊就送你離開，不然的話，本尊隻好帶你去虛無界了”

“虛無界?為什麽?”吳岩吃了一驚，雖然說那虛無界連那些金仙都沒有機會進入，可是他卻一點興趣也沒有。

“嘿嘿不為什麽?本尊是按照渾天元珠的命令在此等待有緣者，你如今雖然錯過了時日，但也算是有緣者之一，所以必須給你相應的獎勵，但是本尊實在不知道該獎勵你些什麽，因此，隻好先帶你回虛無界再說了。”那虛影老神在在地道。

“呃——”聽到那虛影的解釋， 吳岩頓時語塞，這家夥先前還說能把自己送出去，但是轉眼之間就需要條件了，雖然不知道這虛影能不能真的將自己帶到虛無界，但吳岩可不敢冒險去嘗試。

於是他隻好無奈地道:“不知道前輩需要晚輩幫什麽忙?晚輩擔心實力太低，恐怕有負前輩所托啊”

“嘿嘿無妨無妨”那虛影很是得意地笑著道:“而且你的實力也不錯了，尤其是如今已經開始領悟了一絲天道，只要你再將祈天神碑的靈喚醒，這一界能打敗你的人也就只剩幾萬個了。”

聽到這虛影此話，吳岩先是一驚，但隨後就哭笑不得起來，這算什麽話，幾萬個可以打敗自己的高手還少麽?

此時那虛影不待吳岩說話，就繼續道:“其實這也是在幫你自己，你要知道，一旦這一界真的產生新的仙界之主，你除非把祈天神碑扔掉，否則天下雖大，卻沒有你的安身之地，更何況那祈天神碑已經認你為主，你就算是想扔也扔不掉，所以你若是不想為自己去爭取，那麽就只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路?”吳岩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這虛影的這番說辭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見，當初碧鳩妖尊就曾用這個來說服他與妖族合作，只不過他完全拒絕了，但是現在看來，此事還是容不得半點馬虎因為他如今已經身在局中，無法脫逃。

“很簡單，第一條路，就這麽渾渾噩噩地等待那新的仙界之主找上門來，那個時候，你必死無疑第二條路，那就是念在你是有緣者的份上，本尊可以帶你離開這一界，進入虛無界中，那時，你自然不用擔心有人要來滅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