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坐在劇烈顛簸的馬車上,心中想著微微閉上眼睛想著虎賁大將軍府能夠從這個事情裡獲得多少好處。雖然他之前責怪柳含嫣不顧段虎的聲威貿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決定可以令到虎賁大將軍府徹底的鞏固起來,權勢也可以遍及半個大秦,今後整個大秦將再無那個單一的勢力能夠給予虎賁大將軍府致命威脅。將心比心,丁喜認為即便是自己處在柳含嫣的那個位子,也沒有那樣的魄力自損名節來打擊政敵,可以想象得到即便將那些造謠者抓住並且懲戒了,但是名節的損失已經永遠無法挽回,柳含嫣將會永遠背負上不貞之名,想來這也應該在她的預料之中。
能夠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令到虎賁大將軍府的勢力擴張一倍有余,雖然說是說靠的是段虎的威名和功績,才能有這樣的成果,但是其中真正佔據主要功勞的還是柳含嫣的卓越才能,其中籠絡勢力的手段高明到了極點。丁喜和賈淵他們這些謀士曾經聚在一起討論過這件事情,這些段虎麾下的頂級謀士們無一例外的都認為,即便是自己來做也不可能做得比柳含嫣要好,所以對於柳含嫣眾人既是欽佩有加,又是心悅誠服,感到段虎能夠有這樣一個貼心幫手鞏固後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次若不是柳含嫣做得太過火了,已經損害到了段虎的聲威,眾人也不會通過丁喜的口來告誡柳含嫣。
“什麽人?給我出來!”忽然馬車急停了下來,在前領路的捍死親衛隊正高聲下令,緊隨丁喜的捍死親衛們連忙將馬車護在了中間,並且朝旁邊的一處小樹林喝斥道。
這隊捍死親衛中間並沒有從前捍死營裡出來地人,都是後來在武安城召集的。其中有的是死囚,有的則是一些被那些大門大派追殺的武林人士,身手雖然說不上是最好的,但在捍死親衛中每個人都身懷一兩樣獨門絕技,那個隊正便擁有一種奇異的能力,可以感覺到危險。
隨著親衛隊正的話音落下,一個帶著惡鬼面具地人緩緩地從小樹林裡走出來,見到那人的行走動作眾親衛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原來那人雖然走得很平常。但是走得路卻不平常。他是踩在一棵棵柔弱的草尖上,緩步走到了官道上的,像這樣地動作,如果不是那種輕功和內氣練到極至的人絕對施展不出來。而且從他身上散出一股陰森地氣息,壓迫得他們有點胸悶的感覺。
雖然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這人。但是那名隊正依然準備拚盡全力抵擋一下,好讓丁喜逃回京師。當他正準備吩咐手下先行護送丁喜回京師之時。在車內地丁喜卻淡然的說道:“別緊張,他也是大將軍的手下!你們全都各自散開戒備,我有事要與其商量。”
聽到丁喜的話,眾人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遵照吩咐各自散開,扼守官道上的各處要害。那名帶著面具之人一言不的走入馬車之內,丁喜示意他做到旁邊,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去辦理一下!”
“哼!”那人冷哼一聲,掀開面具露出後面那張絕美的臉,說道:“我稱心只是投靠了大將軍,並非是你丁喜,若不是見到你打出大將軍和我的特定聯系暗號,我也不會出來見你一面,還想要命令我做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聽到稱心的冷嘲熱諷,丁喜也不在意,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我會告訴你是什麽事情,至於想不想去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不會強求的,畢竟你屬於大將軍直屬部下,的確不是我所能調動的。”
見到丁喜有如此涵養,
稱心也不好多說什麽,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漠然說道:“說吧!什麽事情?”丁喜神色變得極其嚴肅,放低聲音說道:“我想要你暗中查一下,久安帝和柳夫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
“什麽?”稱心為之一驚,臉色微微變了變,站起來,睜大眼睛瞪著丁喜,沉聲說道:“丁喜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可是以下犯上,欺主之事,我現在就可以斃了你!”
“以下犯上?我效忠的人和你一樣是大將軍,而非柳夫人,何來犯上之理?”丁喜臉色平靜,淺淺一笑,見稱心坐回去,便緩緩道:“難道你不覺得久安帝任命柳夫人為文淵儀同有點異常嗎?這可是個掌握整個大秦文官的特殊職權,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人擔當這個職位了,忽然讓一個毫無政績且在整個大秦儒林裡面也無半點名聲的女子來坐這個位子,怎麽看都非常可疑?而且可能柳夫人和久安帝都沒有覺到,早朝之上久安帝對於柳夫人的名節被謠言損害這件事情,顯得特別憤怒,而且也任命處理這件事情的官員也極為傾向於我們這邊,特別是久安帝看柳夫人的眼神就像是……”
“就像是父輩看兒女的眼神!”當時一直都在殿內的稱心接過丁喜的話,說道。
“對!就是這種眼神。”丁喜拍掌點頭,隨後又皺著眉頭,說道:“從剛才我就在想,柳夫人的父親即便是犯了再大的罪,也不可能被判滿門抄斬,雖然說其中有薛玄在從中作梗,但以當時薛玄的地位又怎麽可能撼動得了一個聖眷正隆的朝廷二品大員呢?而且柳老大人的案子我也曾經受大將軍命查看過,雖說老大人的行為觸動了兵部、太尉府和樞密院的底線,但是接觸得還不是太多,久安帝完全可以將這個寵臣保護起來,貶到地方上任職。然而久安帝非但不保他還聽任薛玄四處遊走生事,更加落井下石將其滿門抄斬,唯一的可能就是柳老大人查撫恤金一事的時候,無意中查到了一個驚天秘密,可能跟柳夫人有關的驚天秘密。”
稱心微微皺了皺眉頭,有點不以為然的說道:“雖然你推論得很稽彩,有很多部分我都讚同,但是我卻不能不說,你為什麽會認為那個秘密是與柳夫人有關呢?”
“就因為柳夫人是柳家唯一活下來的人。”丁喜眼神堅定的看著稱心,將自己的懷疑合盤拖出,道:“薛玄是個有名的色中惡鬼,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就是為了得到柳夫人,然而柳夫人被貶為官奴之後,他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這是為什麽?因為有股無形的勢力在保護他,這股勢力既不願意得罪薛玄或者說是薛玄身後的幽州勢力,又不願意薛玄傷害柳夫人,所以不斷的將柳夫人轉移,最後一個接手的人則是王松年。我查過所有柳夫人呆過的那些世家,無一不是對柳夫人禮遇有加,對柳夫人的要求可以說是百依百順,那種待遇根本就是一個大家小姐,哪裡像個官奴?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每次柳夫人換一個地方,她原來呆過的那個世家便會被滿門滅絕,手法非常陰毒,很像是你們禦林甲士的手法,所以我才會懷疑柳夫人和久安帝的關系非淺,可能就連柳夫人也不知道這點。”
“禦林甲士嗎?如果要查是不是禦林甲士做的這些事情,那就一定要查出行錄。”稱心已經開始相信丁喜的話了,他攏了攏前額的絲,說道:“不過查出行錄必須由四名龍牙將和總管一起同意才能查閱,安生和安海兩人是久安帝的心腹他們絕對不會同意查閱出行錄的。”
“難道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將出行錄偷出來嗎?”丁喜臉色陰了陰問道。
“你們都把大秦皇宮看得太簡單了,裡面隱匿了不少的高人和怪物,其中看守甲士出行錄的人就是五名老宮人供奉,”
稱心神色嚴肅的說道:“他們單個的身手或許遠比不上我, 但是五人從小就修煉了一套聯擊之術,聯起手來就連紀昭明這位大秦第一高手也只能抵擋三招就敗北而退,想來能夠從他們手中搶到東西的人,只有大將軍。”
“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看到出行錄嗎?”丁喜也不禁露出難色,總不可能讓堂堂虎賁大將軍入宮偷東西吧!而且他查柳含嫣的事情,在沒有得到結果之前,並不想立刻讓段虎知道,免得他反對或者會為此傷神,從而影響到了北征大計。
稱心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說道:“或許有辦法!久安帝命我立刻擴充禦林甲士,我以招回離宮的老甲士為由,要求查看出行錄裡老甲士的下落,如此一來,便可名正言順的查閱出行錄。”
“嗯!此法最好,那就有勞稱心大人為此事上心了!”丁喜點了點頭,而後又嚴肅的說道:“另外丁某還有一事相求,希望稱心大人先不要將此事稟告大將軍,免得他為這件事情傷神,誤了北征大計。”
稱心定眼注視了丁喜良久,而後帶上面具,說道:“如果此事對大將軍沒有害處的話,我會暫時不告訴大將軍!”
“多謝了!”丁喜抱了抱拳。
稱心也不還禮,走出車外,縱身躍起,猶如飛鳥一般輕盈的劃過長空,消失在官道旁的山林裡面。
看著稱心離開的身影,丁喜不禁生起一種坎坷不安的感覺,覺得自己讓稱心查這個事情或許是個錯誤,也許應該讓這個秘密繼續深埋下去,說不定會更好。不過事已至此,再多想也無意義,他此刻放眼西北才是正事,於是長歎口氣,說道:“啟程,回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