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的掩蓋下,虎跳澗顯得特別的寂靜、陰森,草原上的夜獸躲藏在草叢中伺機而動,等待著獵物上門。一隻渾身長滿黑色斑點的長齒獸原本是這一代的霸主,過得舒心愜意,但是自從異族大軍來了以後,它就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不但要躲避異族人的弓箭,而且還要盡可能的尋找能夠捕食的野獸,可惜這樣的野獸越來越少了,大部分不是被異族人抓住了,就是異族大軍給驚走了。
今天晚上已經是它第四次出擊了,但還是一無所獲,它在想是不是該換個地方的時候,一個身影毫無任何征兆的快移動到了它的面前,忽然停止了下來,潛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感覺就像是一塊石頭似的。如果不是長齒獸親眼見到這個人類出現在自己面前,恐怕很難相信,眼前毫無任何氣息和氣味的黑影會是個活物。憑著多年狩獵的經驗,長齒獸感覺眼前的人類雖然落單了,但是卻更加危險,最好還是躲開為妙,可是不斷抽搐的饑餓肚腹卻令它無法移動一步。從白天到現在它還沒有捕食一隻獵物,如果再放棄眼前看起來極度美味的獵物的話,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再去捕捉下一隻獵物,最終饑餓戰勝了理智,長齒獸舔了舔嘴巴,借著草叢的掩護,一點點的向黑影推移著。
長齒獸的潛行能力非常的出色,所有的動作都做到了無聲無息,不過片刻就移動到了那個黑影身後大概一撲的距離。見到即將要到手的獵物長齒獸不禁呼吸有點急促,張開大嘴,同時弓背縮身,聚集全身的力量。準備將獵物撲到在地之後,用如同鐮刀一般鋒利的牙齒撕開獵物地脖子。然而就當它全部準備好了,就準備動手之時,眼前這個無聲無息的獵物身上竟然猛地散出來一股令它感到膽寒萬分的氣息,那種氣息生生的觸動了它本能裡的恐懼,令它瞬間忘記的自己最初的目的,身子僵了一僵,不敢有絲毫地動彈。
來自本能地恐懼徹底的摧毀了長齒獸的食欲。令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逃跑。雖然像要盡快離開這個讓它感到無比恐懼地身影,但卻又怕動作太大驚動了對方。於是它隻好用更加輕盈和小心的動作一步步地按照原路退回,當退到它認為安全的地方後,就顧不上什麽露出行蹤了。撒開四肢,快地奔跑著。
希望盡可能的遠離那個黑影。可是沒等它跑了幾步,十幾支異族特有的羽箭從黑夜的虛空劃過。從它的身體穿過,瞬間奪去了它的性命,隨後從不遠處的巡邏騎隊衝出一騎,飛馳到長齒獸的屍體前面,也不停下馬匹,身子稍微一側,手往地下一撈,乾淨利落的將其抓在手裡提起來,隨後轉過馬身,舉起手中的獵物朝同伴用異族語言高聲呼喊。
看著幾乎近在咫尺的異族巡邏騎隊,段虎的嘴唇微微上翹,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那名異族人的喊話雖然他聽不懂,但是大概意思還是猜得到的,無非就是說不是敵人斥候,不過是一個野獸,晚上可以加餐這類的話。說起來剛才的確有點危險,他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躲避異族人的明暗哨和巡邏騎兵身上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若不是那隻野獸在要撲上來之前,呼吸忽然變粗,而且有了殺氣,而自己身上的從雲獸氣息沒有驚走它的話,那他自己就不得不動手將其解決,那樣的話就有可能打草驚蛇,形跡也就敗露了。
自從前幾日黑熊等人探察異族大營未果,而且還被現了行蹤,異族大營內的戒備變得更加森嚴,一共有近六十隊巡邏騎兵,晝夜交替的巡視著異族營地方圓十裡以內的地方,
而且在這十裡以內還有將近三百多個明哨和暗哨,幾乎已經到了密不透風的地步。面對這樣嚴密的防守,如果不是因為營地已經出了他常五感的感知范圍,段虎其實也不太想潛進去,並非因為危險,而是太麻煩了,總是要躲躲閃閃、走走停停,與他做事的風格完全兩樣,感覺很別扭。其實段虎還算幸運的,乘風在這幾天已經學會了飛翔,並且完全霸佔了這片天空,將異族斥候隊專門訓練的那些夜鷹驚得不敢飛上天,否則以那些夜鷹的眼力,可能段虎也會像黑熊他們一樣被它的眼睛給揪出來。
段虎利用自己的常五感,將異族營地的那些明哨、暗哨和巡邏隊的位置全部找出來,並且在腦海裡形成了一個完全立體的圖案,從圖中找出一條可以完全避開異族人的路線。那些深及膝蓋的草叢成了他最好的掩護,快而無聲的度令他化成了幽靈一般,一路潛行並未遇到什麽麻煩,避開了無數的哨所之後,他已經潛到了離異族大營非常近的地方了,再避開一隊巡邏騎隊,繞開兩個暗哨,就已經潛到異族大營外圍的拒馬陣了,而整個異族大營也差不多完全覆蓋在他的常五感的范圍內。
段虎趁著兩個暗哨不約而同的轉頭朝出異響的一邊看過去的時機,雙腿猛力一蹬,半矮著身子,以肉眼難以察覺的的度從暗哨的旁邊衝過去,暗哨中的兩人隻感覺一陣微風吹過,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繼續著他們的監視。已經完全通過異族大營整個防線的段虎在拒馬陣中找到一處視覺死角,站了起來,伸了伸腰,那種貓著身子前進的方式實在不適合他,才一會兒竟然就讓他感覺到有點腰酸背痛。
稍事調整了一下狀態,段虎緩緩的閉上眼睛,常五感以他為中心,仿佛波紋一般慢慢的向四周圍擴散開來,將整個異族營地覆蓋在其中。一瞬間各種嘈雜的聲音不斷的傳入段虎的耳朵,有睡覺的呼嚕聲,有睡不著異族戰士在和同伴聊天的聲音,有換防的巡邏兵被同伴叫醒的不滿聲等等,同時營地內每個人的動作和體溫令到他們一個個成立體狀,印入段虎的腦海裡變成了一個極為精確的作戰沙盤。
段虎將那些不需要的聲音一個個過濾掉,快的從中尋找著那兩個異族統帥的聲音,沒有多久,他就從靠近西北側的營房找到了目標。此時,這兩個人正在爭辯什麽,聲音有點大,周圍的親衛們都被他們趕開,離營房有一點點距離,而令段虎感到意外的是除了自己在偷聽他們的話,還有一個人躲在靠近營房的草堆裡,偷聽著營帳內的談話,這個意外的現令到段虎不禁更加關注他們的談話了。
只聽見在營帳之內那名叫做赤察兒的狼族統領非常氣憤的大聲叫嚷著,說道:“鐵勒那個混蛋到底想要幹什麽?他竟然把六族的族長和長老全部都抓起來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嗎?而且各族的萬夫長和左賢王全都幹什麽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止他?”
“難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想要成為忽烈大可汗,成為北疆草原上獨一無二的王者。”異族大軍的統帥阿術神色極為冷靜,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說道:“現在鐵勒已經可以說是控制了七成以上的聖族軍隊,那些萬夫長和左賢王現在又能做什麽用?更別提那些人中間還有不少見風使舵的家夥!你也不想想眼下最具號召力的狼族左賢王察爾術已經死在了段虎的手裡,月族英雄鐵穆耳也被段虎抓住,除去了這兩個人物,眼下聖族裡還有幾個人有能力和威望對抗鐵勒,而且即便他們都還在聖族,也不一定能夠鬥得過鐵勒身邊那個深謀遠慮的南齊洪峰。”
“哼!洪峰!”赤察兒用力一拍矮桌,站了起來,在營帳之內來回走了幾步,輕蔑的說道:“鐵勒這個蠢豬可能到現在還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被那個齊國的洪峰所左右,他就跟個傀儡似的,我敢打賭這次鐵勒會抓住六族族長和長老們應該都是那個洪峰的主意,否則給鐵勒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樣做。洪峰讓鐵勒做出這樣的混事,無非就是見最近我們久久未曾攻破玉門關,軍中各部將士都心情浮躁,都希望退兵,想要以此來斷其後路,置諸死地而後生,只要他攻下了秦國,即便是殺死了所有的族長也不會有事。哼,好精細的算計!”
阿術也站了起來,轉過身去,似乎在看著身後的羊皮地圖,沉聲說道:“眼下所有的鐵勒已經掌握了六族全部的兵馬,還有近五十多萬西域七國的戰士,軍力之龐大即便是一百多年前的忽烈大可汗也沒有掌握這麽多的兵馬,再加上有南齊洪峰這個天下公認的戰神協助,我們攻下秦國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你該不會就這樣屈服了吧!你可別忘了你的娘親是怎麽死的!是被鐵勒活活虐待而死的。”赤察兒衝到阿術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恨道:“你難道忘了這個仇嗎?我可沒有忘記,你娘親萼巴氏把我狼窩裡面救出來,當我是親生兒子一樣帶大,她就是我的娘親,鐵勒殺了她,鐵勒就是我的死敵,就算他再有權勢我也要剝了他的皮,以祭典萼巴氏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