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阿術說出降這個字之後,無論是異族騎軍,還是紀維謙、陳俊等人都心神為之一松,他們的內心深處全都不願意打仗,眼下的形式再戰下去,異族騎軍是死路一條,而段虎麾下的軍隊也會損失慘重,那樣的慘勝絕不是段虎希望見到的。
就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阿術突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牛角彎刀,架在脖子上面,神色決絕的說道:“我阿術愧對王族列祖,愧對所有相信我的族人,無顏苟活於世。”
“可汗!不要啊!”阿術身旁的親隨將領和士兵都驚恐的叫喊著,想要上前製止。
然而他們的動作再快也沒有阿術的刀快,而阿術的刀再快也沒有,段虎的聲音快,就當他在脖子上剛剛劃上一道小口子的時候,段虎那略帶沙啞,但卻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你敢!”段虎的聲音令到他不禁一顫,隨後又聽到,段虎緩緩的說道:“只要你死了我一個王族的俘虜都不收留,全部處死。”
“段虎,你……”阿術猛地抬頭怒視著段虎,額頭上青筋浮現。
“西威可汗阿術!”段虎冷冷一笑,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沉聲說道:“當你說出降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再是什麽異族可汗呢?你不過是我段虎的階下囚,你的生死都要由我來掌握,我讓你生就生,我讓你死就死,你沒得選擇!”看到阿術似乎想要反駁,段虎隨手取下戰戟,將臥在紀維謙戰馬上的赤察兒挑起來。面目猙獰的說道:“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句讓本將軍聽了不喜歡的話,本將軍就先將你好友赤察兒的手腳砍下來。”
見到段虎那一臉殺氣的樣子,沒有人會認為他只是說著玩玩地,阿術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火氣,將手中的彎刀放下,轉頭死死的瞪著段虎。在其身邊的親隨則急忙將他手中的彎刀搶下來,也有人上前為其脖子上的傷口敷上傷藥。而另一旁的狼騎則忿忿不平地瞪著段虎和阿術。似乎在說憑什麽你們鬧矛盾,拿我們地統領出氣。
段虎見事情已經相對穩定下來,將赤察兒扔回到馬背上,高聲下令道:“陳俊、紀維謙率領本部人馬清繳兵器。各部玄甲軍收編俘虜,雄獅軍和異族輕騎後軍修整待命。收降人員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隨著段虎的命令。紀維謙率領紀家軍數萬殘部和龍武軍一起策馬壓上,逐漸收攏包圍,那些王族精騎和狼騎也自覺得下馬將身上的兵器,一件件戀戀不舍的放在地上,然後退步向後撤出數裡地,隻留下了戰馬和兵器在原地,另一邊月族甲士也已經棄械投降了,隨後玄甲軍分批上前搜查,虎跳澗關內也派出人員過來,協助玄甲軍收俘。
這時從異族本營衝過來地那隊騎兵,見到戰鬥已經結束,停在了戰場邊上,從騎軍中快馬奔出十余騎,朝段虎奔馳而來,為的是一個滿臉胡須有著些許白地老人。只見他們行到段虎面前,便急停下來,一起翻身下馬,在那員老將的帶領下,行到段虎面前,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韓定軍率隨軍統領參見大將軍。”
“諸位請起!”段虎翻身躍下鞍座,伸手將韓定軍扶起來,看著他滿臉地胡須和雜草一般的頭,以及身上的灰塵汙垢,不禁感歎道:“韓老將軍和諸位都受苦了!”
“能夠為大將軍效命,我等何苦不能受!”韓定軍和眾人齊聲道。
原來韓定軍和他組建的五萬騎軍在之前便被段虎分批派遣出了虎跳澗,讓他們戴上一個月的乾糧,隱身在虎跳澗北部的白衫林裡面,準備當作一支奇兵來使用。
雖然只是駐守,但是為了避免被異族人現,他們走出白衫林半步,晚上也不敢生火,只能靠在一起相互去亂,其中的苦楚絕非外人能夠想象,而他們依然能夠保持旺盛的戰力,在接到段虎的將領之後,及時趕到戰場之上,光憑這點就已經難能可貴了。韓定軍起身之後,轉頭看了看周圍正在清掃的戰場,歎了口氣說道:“唉!可惜沒能及時趕上戰鬥,只是收拾了兩萬多名殘兵,實在有愧大將軍所托。”
“你認為你來晚了,我認為你來得剛剛好!”段虎微微一笑,拍了拍韓定軍的肩膀說道:“若不是你在異族大營放的那一把火,可能我們還要打上一會兒,也不可能這麽快讓他們投降!”
“大將軍實在過講了!”韓定軍謙虛道。
這時白山等五人也策馬行到段虎跟前,行禮過後,便向段虎匯報了一下戰況,雖然那兩萬狼騎死士全軍覆沒,但是雄獅軍也死傷慘重,只剩下了兩萬多人,這還是使用了催力藥物的結果,捍死玄甲軍也有所死傷,但並未傷筋動骨。
對異族的收降和戰果的統計,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雄獅軍和異族輕騎早已經回到了關內修整,所有的異族降兵全部都被安置在了原來的異族大營裡面,而那些異族將領們則被送入了關內,分別關押。
這次所獲戰果頗豐,可用戰甲兵器二十七萬套,戰馬七萬匹,錢糧不計其數,俘虜敵軍總計八萬余人,大小將領三十余名,殲滅敵軍三十幾萬人。和異族作戰能夠得到如此大的戰果,是大秦開國一來從未有過的,即使是翻閱一千年的史冊也只有三次大戰才能與之媲美。其中有一次就是段虎師祖無敵大將軍張霸打破忽烈大可汗,但是那一次也只是殲敵二十七萬人,沒有俘虜一人,也沒有獲得任何戰利品,但因為張霸面對的是忽烈大可汗,對手是異族最為強大的精銳軍隊,所以算起來段虎還差一籌。
雖然機關算盡,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但是勝得也非常的辛苦。先最慘的是十萬雄獅軍人員損失只剩下了不到五萬,其中大約有一萬多人是在戰鬥中死去了,但剩下的人全都是使用了藥物,在戰鬥的時候,雖然受了致命傷,但是藥物卻令他們沒有感覺到疼痛,沒有及時退出戰場接受治療,而在戰鬥過後白白的喪了性命。與其相同的還有異族輕騎人員損失也非常慘重,幾乎已經到了要重新編組的地步,兩萬編制的人馬最後剩下不到兩千人。這也暴露出這種催力藥物的一個弊端,狼騎的藥物是讓人對痛楚麻木,但藥物使用之後,畢竟還能夠感覺到疼痛,知道自己受傷了,而段虎手上的催力藥物加入了薩滿教在祭祀時使用的密藥,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從而使得使用者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得。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段虎特別下令,任何一支特準使用藥物的部隊都只能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使用,不準在戰鬥一開始的時候就始終。
雖然戰鬥陷入僵局,紀維謙難辭其究,但是段虎也不想多說他,因為他已經明白自己指揮的錯誤所造成的後果有多麽嚴重,他的紀家軍傷亡過半,最後剩下的只有兩萬一千多名戰士。
此外龍武軍、捍死玄甲軍的龍軍和蛇軍這三支軍隊傷亡也頗大,不過幸運的是大多數是傷,而非亡,最終人員損失也算不上什麽,其余各部人馬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這次戰鬥中連弓弩的威力已經體現了出來,那數千服用了藥物的精銳狼騎最後死在了玄甲軍中最為弱小的豬軍手裡,死在了連弓弩之下,雖然威力見到了,但是使用上還有不少東西需要探討,比如使用的時機問題,不少纏住狼騎的蛇軍戰士都是傷在了自己人的箭矢之下。
這次戰鬥雖然最終勝利了,但是其中出現的問題卻非常的多,比如從大沼澤回軍的時候,沒有派遣斥候隊,而遭到伏擊等等,而最主要的就是各部人馬的配合問題,步兵和步兵的配合、騎兵和騎兵的配合都非常好,但是騎兵和步兵的配合卻完全沒有。這也就是段虎在戰後,將各部人馬的統領全部留下來,檢討戰鬥中出現的種種問題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是想要這些將領們能夠通過自己同伴的眼睛現自己其他地方的不足。
就當這個小的軍事討論會開展得惹火朝天的時候,在關內駐防的虎軍統領張動卻收到了一封張孝則給段虎的信件,是由人快馬送過來的,上面還有非常緊急的字樣,而且是用血紅色的信封。所有的大秦軍人都知道,血紅色的信封代表的不單單是緊急信件,更代表了是壞消息,而且是很壞的那一種。
張動連忙丟下手中的活,親自策馬將信件送到段虎手中,而段虎看到了這個信封,和其他人一樣都愣住了,眾人心中都同時出現了一個不祥的預感。當段虎打開蠟封,揭開信件,仔細看著上面的內容時,他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鐵青起來,最後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沉聲說道:“玉門關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