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地界上那些斯文儀表的文人尚且如此,更別提那些市井百姓了,由於在段虎的支持下,柳含嫣做了不少利民的好事,而且在安置荊州流民的事情上她更是用心盡力,在百姓的心目中她與活菩薩無異。在謠言四起之時,那些受過其恩息的純樸百姓們成了她最堅實的後盾,全都自組織起來上萬言書,請求朝廷嚴懲那些造謠者,此外更是和那些傳播謠言的市井好事之徒大打出手,大秦各個州郡的市井爭鬥也開始活躍起來。
此外不少正教邪教也利用這次極其混亂的局面渾水摸魚,一部分宗教組織想要攀上虎賁大將軍府的高枝,又想要在市井百姓中的擴展信徒,於是紛紛稱呼柳含嫣為菩薩、度母和天女等救苦救難的護法神仙,對其表示支持,比如佛家禪宗和已經逐漸代替八宗之一白蓮宗地位的密宗。而也有不少的宗教組織本身已經有了極其龐大的信徒,但是卻需要獲得大秦各個世家豪門等上層力量的支持,這些世家豪門除了很少一部分已將段虎奉為主的世家過得還算滋潤以外,其他的都被段虎打壓得利害,所以這些勢力正好借此機會聯合起來對段虎的身邊人進行攻擊,以借此達到打擊段虎聲望的目的。
這些敵對的勢力中又以前豫州太守沐雲的沐家勢力和受到安置流民衝擊的雍州各個世家為主,而宗教方面就是那個已經被定位為邪教的紫霄道,這些勢力都對段虎恨之入骨,兩者正好一拍即合。世家出錢出資,而紫霄道則利用他經年積累的民間信徒,對段虎和柳含嫣的聲望進行攻擊。主動的四處散播謠言,謠言之所以能夠傳播得如此迅,論及功勞的話紫霄道也要算上一個。
就當整個大秦地界因為這個謠言而紛亂不已地時候,只有兩個地方反而寂靜無聲,它們分別是大秦西面的並定兩州和長樂長公主所掌握漳燕幽三州。並州由於剛剛大戰過後,百業待興,根本無心理會這種謠言,而定州有雷滿老爺子的威望和段虎的聲威給壓著。各個土豪勢力都不敢過於放肆。全都三緘其口,並下令麾下勢力郡鎮不許傳播任何謠言。並定兩州會有如此現象並不出人意料,反而本應該也加入造謠行列的長樂長公主勢力卻保持中立地位,著實讓不少人大跌眼鏡。其中最為失望的則是太子和趙王,他們都清楚雖然長樂長公主被段虎逼到了東北。但是她的勢力已然不可小窺,她也是皇族中唯一能夠與段虎對抗的人。少了她地支持,整個造謠計劃就少了一大半地威力。
對於長樂長公主的行為,不但他的兩個弟弟對其不解,就連已經到達京師的丁喜也感到極為不解,他坐在趕往皇城地馬車上,反覆思考著,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長樂長公主現在地目標完全放在了攻陷九戎國擴張土地上面,不想因為牽扯到這些紛亂的事情裡面,而影響到本身地利益。
柳含嫣被造謠中傷的事情不但在民間引起了震動,就連朝廷也不能幸免,今日早朝之時,立刻有以上官宏為的朝廷各級官吏聯名上書,要求徹查此事,嚴懲造謠者,而已經逐漸和虎賁大將軍府疏遠的蒙武這次也站到了柳含嫣這邊。雖然太子和趙王這邊的勢力要相對薄弱很多,但是他們事先準備充分,以大秦朝廷的北征大計為由,說此刻不宜大動乾戈,應該以穩定為主。這話聽起來很牽強,不過卻不得不說有些道理,不少的中立勢力和原本支持柳含嫣的軍方勢力也有些倒向了他們。
雙方一直在崇明殿爭論不休,一個本來應該很簡單的早朝硬生生的被拖到了下午,
那些從早上就粒米未進的官員們大部分都餓得頭腦暈,有的甚至當場暈倒,但是雙方誰都不願意松口。虎賁大將軍府松口的話,柳含嫣的名節就徹底的被毀了,段虎的聲望也會受到很大的打擊,而太子和趙王松口的話,那麽整個計劃就會前功盡棄,他們也會成了任人宰割的砧上肉,所以局面就僵持在了這裡,最終驚動了深藏內宮的久安帝。“有誰能夠告訴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謠言直指朕任命的文淵儀同?”安坐在龍椅之上的久安帝面色紅潤,聲若洪雷,精神似乎好得不得了,但是明眼人仔細觀察,便會現他臉上的紅潤顯得非常異樣,不像是健康的紅色,而且雙眼視線時而清醒時而迷茫,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對於久安帝的問話,所有人都沒有馬上回答,顯然久安帝的惱怒有點讓他們感到不知所措,照道理此刻久安帝更加應該看到虎賁大將軍府的威望被打壓下去,不可以開口幫他們。柳含嫣他們在早朝之前所想的對策,全都是針對久安帝支持太子和趙王時所能用到的,現在被久安帝這麽一弄,思緒反而有點像是短路了似的亂成了一團。
上官宏畢竟經驗豐富,心智凡,很快就想到了一番回應之詞,走出隊列,舉起手中的朝板,神色恭敬的說道:“啟稟陛下,微臣認為此事定然是一些不滿陛下任命柳大人成為文淵儀同之人所傳播出來的,而且這些人在朝野之中還有不小的勢力,所以才能如此快的將這荒誕的謠言傳播的如此之廣。其意表面上看起來是針對柳大人和段大將軍,但是實質上不難看出是在針對陛下,否則這個謠言為什麽早不傳出晚不傳出,偏偏在陛下任命了柳大人之後才傳出來呢?其意昭然若揭。”
“望陛下,為臣做主,洗刷臣之冤屈!”這時身著一身特製朝服的柳含嫣在女官的攙扶下走出了朝列,並列站在上官宏的身邊,躬身說道。
“望陛下下令徹查此事,還儀同大人一個清白之名!”虎賁大將軍府的朝中勢力也全都站了出來。就連蒙武和一部分軍方將領也都站了出來,力挺柳含嫣。
看著眼前佔據了滿朝文武一大半的朝廷各級官員,久安帝不禁皺了皺眉頭,轉頭又看了看始終沉默不語,保持中立地張融和陳統勳,臉上又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後又立刻恢復常色。
雖然他的表情變化非常快,但是卻沒有逃過站在最前列的上官宏的視線。很快就將其表情變化銘記於心。
由於表示支持徹查此事的官員佔了大多數。再加上久安帝本身也希望能夠還柳含嫣一個清白名聲,所以想都沒有想就準備宣旨徹查,然而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製止,這人便是太子洗馬武成義。他雖然官微職小。神色去不卑不亢,風儀卓越。就連上官宏也不禁點了點頭。
只見武成義站出來,躬身說道:“啟稟陛下。據臣所知,這樣的謠言很早以前就有了,並非是在陛下下旨任命柳大人之後才傳出來的,上官大人所說地針對陛下,想來是毫無根據地。
此外若是徹查此事,必然會大動乾戈,擾民傷財,而且有些官吏更會因為段大將軍的原因,曲意搜捕那些所謂的造謠者,其中可能更會傷及無辜。臣反對徹查此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大秦地北征大計正在緊鑼密鼓的展開,針對北疆異族地攻勢也開始運行了,如果這個時候大軍的後方朝野不穩地話,必然會影響到軍心,這樣對我大秦的北征大計十分不利。還望陛下三思,不要因小失大。“
聽到武成義的話,久安帝剛剛提起的筆又放了下來,雖然他的思緒被冷哀花弄得有點糊塗,不能集中精神思考太多問題,但是他卻非常清楚,北征大計乃是大秦的生死大計,出不得半點差錯,所有對北征大計不利的事情就算有理,也需放到一旁。
久安帝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武洗馬說得的確是有道理,這樣做的確會對我大秦的北征大計不利,看來應該先把這件事情暫且放到一旁,等北征大計成功之後,再行處理。”
“陛下這萬萬不可呀!”上官宏急忙勸解道:“如果將此事拖延到了北征成功之後,那麽柳大人的名節就全毀了,即便再行徹查,那也為時已晚。”
“上官大人只怕是危言聳聽吧!”忠心於趙王的兵部詹事王大人不屑的說道:“所謂真金不怕火來煉,既然柳大人的名節清白,又如何會怕人說叨呢?”
“哼!難道王大人不知道什麽是人言可畏嗎?”禦使大夫蘇鈍站出來,冷言道:“莫非王大人認為堂堂文淵儀同就能隨便被人辱及,豈不聞生死是小,名節是大,這置虎賁大將軍府的威儀、置朝廷的顏面於何地?而且蘇某聽王大人的話,好像王大人也相信這樣的謠言吧!”
“你,你血口噴人!”王大人臉色有點慌亂急忙爭辯。
雙方的爭論此刻又回到了原點,彼此開始了口舌之戰,雙方說得都十分有理,弄得久安帝不知道該聽誰的,左右為難,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從玄武門傳來一聲聲小黃門尖細刺耳的叫喊聲道:“北征大軍右軍師兼虎賁大將軍府長史丁喜殿外求見。”
聽到叫喊的內容,所有人都安靜了,不但太子和趙王愣住了,就連柳含嫣他們也愣住了,他們都沒有想到,在戰事如此緊張的時候,佔據北征大軍極為重要地位的右軍師竟然跑回了京師,紛紛猜測這必然是段虎授意。
久安帝也愣了一愣,連忙說道:“快!快快宣丁喜上殿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