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兒被韓侘胄待見的事像風一般傳遍了整個韓府,韓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吳翠兒苦盡甘來。像她如今徐娘半老,風韻不存,竟然還能得到老爺的愛憐,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吳翠兒之所以會突然受寵,是利益於她生了個好兒子。
而在三天之後,韓侘胄更是做出了驚人之舉,他要提升吳翠兒之地位,由妾變為妻。
韓侘胄這樣的舉動真可謂石破天驚,由妻變妾的事常見,但將妾變為妻的事卻很少聞。一時之間,整個臨安都在討論這件事。而作為事件主角之子的韓忠衛自然也是聽到了風聲。對於韓侘胄的所為,韓忠衛只是輕輕一笑,自第194章回歸韓府己原本想方設法的要改變吳翠兒在韓府的地位,沒想到與韓侘胄一番交流下來,韓侘胄如此上道,深知我心啊,立馬就將事情辦得如此漂亮。
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在一年前就與韓侘胄促膝長談,保不準現在吳翠兒已經成了正兒八經的韓家夫人了。可韓忠衛卻沒想到,一年前以他的那點本事如何能讓韓侘胄折服,就算是說了跟那天晚上同樣的話,恐怕韓侘胄也不會信服的。
“忠衛,大喜啊,我妹子總算是熬出頭了。”鍾正君大步跨入韓忠衛的房間,臉上喜氣洋洋,不用猜,他也聽到了消息。
“是啊,這是母親的大喜,也是我這個做兒子的大喜。”韓忠衛笑道,他知道這其實是韓侘胄在向自己示好,隨著母親地位的提升,自己這個逍遙庶子也很快要變成嫡子,在韓府外的風光就不再,只能乖乖回到韓府了。
“忠衛,我讓他們準備了五十口大肥豬,這次就算是韓府不大辦,我們也要辦他三天的流水席。”鍾正君一臉的豪氣,現在他確實有這個底所了,自第194章回歸韓府從前段時間外甥將閹豬的產業全部交給他之後,鍾正君搖身一變,也成了臨安的富翁,現在誰見到他不稱一聲鍾員外?五十口肥豬對他言還真算不了什麽。
聽到舅舅都要對母親“大婚”有所表示,自己這個兒子豈能落他於後?韓忠衛馬上令郭偉去采購合適的禮物,而剛到臨安的柳青也被韓忠衛派去金國,帶上完顏珣的玉偑,采購合適的禮物。既然自己出手,那當然不會在乎錢,一定得為母親爭口氣。郭偉問要支多少錢,韓忠衛大手一揮,不能少於五萬貫。而柳青去金國,更是讓他帶上了十萬貫。
而除此之外,韓忠衛也決定為母親製作一樣新鮮玩意兒。也許在吳翠兒的眼中,自己這件並不值什麽錢的東西比起其他價值萬金的禮物來更能讓她高興。
韓忠衛要做的是一張床,一張席夢思床。他在黑城賓館裡的貴賓房中都是用的席夢思床,客人在睡過之後反響特別好,而現在韓忠衛要做的,當然更加豪華更加珍貴。采用的木材主要是紅木為主,光是木材的價格就極為驚人。而為了趕在吳翠兒“大婚”之前製出,韓忠衛口氣請了四十位木匠,將床的部件拆分成四十份,每人負責一塊,最後只要組裝便可。當然,最後的組裝必須放在韓府才行,否則的話光是這張床的重量,想要搬到韓府就是一件宏大的工程。
而席夢思中的彈簧,韓忠衛並沒有像在黑城那樣用鐵絲代替,而是直接用的鋼絲,真正的鋼絲。韓忠衛不去市場不知道,原來大宋早就可以產鋼,雖然產量並不多,但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全世界其他國家所有的鋼加起來也沒有大宋這麽多。
除此之外,韓忠衛還給母親定製了一個壁櫃,並且將許多現代的理念放了進去。比如衣架,這在南宋來說絕對是個新鮮玩意兒。那時的人晾衣服都是直接放在竹杆上,而家裡的衣服都是用大木箱裝起來。而韓忠衛的衣櫃是直接將衣服掛起來,將衣服從臥至掛,歷史上至少經歷了數千年才完成,而現在韓忠衛一舉就將此提前了數百年。
韓忠衛所選用的材料,無一不是最貴,而請的工匠也是整個臨安都非常有名的,再加上韓忠衛獨出心裁的創意,這種結合南宋最高技藝和現代理念的床和衣櫃馬上讓所有人一見之下都喜不自勝。就連吳美萍在偷偷見了一次之後都在韓侘胄耳邊說起,什麽時候也給她做一套一模一樣的。
對於吳翠兒的強勢趨起,吳美萍知道自己已經不可阻擋。幸好吳翠兒就算是在得寵之後對自己也很尊敬,稱呼自己也是以前在吳府時的小姐,這讓她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
韓侘胄與吳翠兒的大喜之日定在六月初八,當天的盛況空前,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原本朝中大臣是每旬日休息一日,一個月可以在家休息三天,但在六月初八這天,待早朝過後,宰相留正發出尚書令,朝中大臣今日全體休息一日,為的就是去韓府喝喜酒。
韓侘胄當然是樂得嘴巴都合不攏,韓中上自宰相下至同僚都來參加自己的婚宴,說明自己的面子很足。當然,這也有韓忠衛的功勞,要不是他,恐怕朝中大臣們也不會來得這麽齊整。
事情的原委也許只有韓侘胄父子和某些朝中大臣心知肚明,原本韓侘胄也是給朝中所有的大員都送了請柬的,可沒想到有些人卻明裡暗裡譏諷韓侘胄,認為他做事怪異,不尊禮法,哪有將做了十幾年的妾提為平妻的道理。須不知,韓侘胄此舉讓臨安多少小妾生出了“升級”的念頭,也讓多少大臣和員外為此頭疼不已。你韓侘胄要取悅韓忠衛不打緊,但你不能將其他人拉下水啊。
對於這樣的人,韓侘胄也只能忍氣吞聲,誰讓這些人當中有許多還是自己的上司長官呢,幸好去請請柬的並不是韓侘胄本人,都是由韓忠義與韓忠衛兩兄弟代勞。可韓忠衛對於這樣的事就不能忍耐,對於能讓吳翠兒高興的事,韓忠衛都會不遺余力的去做。哪怕是讓自己有所損失,甚至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每個月鍾府的大可葡萄酒都是在一號裝瓶,而一般情況之下也會在當天銷售一空。可六月份的葡萄酒卻出現了意外,原本編號為一百零一至一千的大可葡萄酒都是為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預留,可這次,有些官員家中的下人去鍾府提貨時卻被告之,東主有喜,本月葡萄酒不予銷售。
“那為何其他大人家能買到大可葡萄酒呢?”有人就問。
“這就要你回去問你家大人了。”郭偉並不說出詳情,但只要是有心人不難發現,那些刁難、拒絕、譏諷韓侘胄大婚之人都在這次的黑名單之列。
那些大人們的智商果然不是蓋的,下人們一回去稟報他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有些人對韓忠衛如此做法是嗤之以鼻的,你大可葡萄酒了不起,那我不買就是。沒了你的大可葡萄酒,難道本大人就活不下去了?
可事情卻沒有這麽簡單,原因就出現在大可葡萄酒酒瓶的編號上,整個臨安的人對於大可葡萄酒酒瓶的編號基本上都了然於胸。像宰相留大人家用的就是一百零一至一百一十號的葡萄酒瓶。這要是一百零一至一百一十號的葡萄酒瓶突然歸了其他大人所擁有,甚至於被普通老百姓所購得,那留大人臉上可有光?這已經上升到了政治和面子的高度,大可葡萄酒已經不再是一種普通的葡萄酒,而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而且惹得韓忠衛不高興,說不定以後都不再向你供酒,像大可葡萄酒又豈是市面上能隨意買得到的?要是以後家中突然來客,人家想喝點葡萄酒,你卻拿不出?以後在朝中還用做官嗎?在臨安還用做人嗎?
相比讓自己無臉見人,參加韓侘胄的婚禮實在是件微不足道之事,甚至有人還向留大人建議,六月初八那日朝中休整一天,留正也樂於做順水人情,這才有了韓府在六月初八的空前熱鬧。
隨著吳翠兒由小妾變為平妻,韓忠衛也終於明正言順的回歸了韓府。當然,此時他的住所也被調到了後院,經韓忠義強烈要求,韓忠衛的小院就在他的隔壁。
因為吳翠兒身份的變化,韓忠衛也由庶子變成了嫡子,此時韓忠衛走在韓府,再也無人敢小覤,現在他要是正兒八經的三公子。但讓韓忠衛鬱悶的是,自己的產業也被韓府吞並了一部分。大可葡萄酒因為是與嘉王合股的產業,雖然趙擴沒有參與經營,只是佔著乾股,但每個月一萬貫的利潤,鍾府會在初二一大早就送至嘉王府。而閹豬生意也被韓忠衛提前交給了舅舅鍾正君。所以府中要收取大可倉庫的利潤,韓忠衛也無話可說,只能交出。
幸好韓府並沒有派人直接接管,只是派了帳房,大可倉庫地下三層和四層還可以歸韓忠衛秘密使用。現在韓忠衛除此之外,就只有設在城外的大可水泥廠和鍾府還歸在他的名下。
可隨著韓侘胄將韓忠衛手中的戰馬秘密賣與朝廷,韓忠衛很快就不再在乎這點小錢。大宋果然是財大氣粗,直接以一百貫一匹戰馬的價格向韓忠衛收取,而韓侘胄也並不清楚韓忠衛從西夏買馬的價格,而且這戰馬生意也是秘密進行的,甚至韓忠衛都沒有自己出面。所以韓府也就沒有再在這上面打韓忠衛的主意,否則的話,韓忠衛非心疼得不行不可。
而隨著韓忠衛身份的改變,他的親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原本韓忠衛也趙煜婷應該在一個月以前就訂婚,可韓侘胄卻搶了先機,為了給他大婚讓道,韓忠衛與趙煜婷的婚事就被拖到了現在。
如果說韓侘胄以前還覺得韓忠衛娶趙煜婷是高攀了的話,那他現在早就改變了看法。自從他在鍾府與韓忠衛秉燭夜談了大半夜後,他就知道自己的非池中之物。而趙彥逾在韓侘胄的婚禮之後也改變了原來的想法,韓忠衛的大可葡萄酒竟然可以讓宰相為他特意放一天假,可見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也不是個普通人。
雖然趙煜婷還在覺得韓忠衛不能讀書,婚後也許不解風情,但她已經無法改變這個結局。在封建社會,敢於違抗父母之命的還真沒有幾個。
“三弟,恭喜,連二弟現在都還沒有定親,你就先他一步,看來父親對你可能十分看重。”韓忠義每天早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韓忠衛這邊來報個道,然後才去練武場練。
“何喜之有,我與趙家小姐連面也沒見過,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要是娶回個醜八怪可如何是好?”韓忠衛對於這樁婚事是無所謂的態度,他知道這其實就是政治聯姻,自己現在也沒有改變命運的實力,還是順其自然吧。
“大哥可是見過趙大小姐數次的,那可是臨安有名的大美人,雖然腳長得大點,可除此之外,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啊。再說了,要不是這樣,也輪不到你。二弟以前不知道對她有多著迷!”韓忠義打趣道,他也訂了親,但還沒有成親,現在他還是武學的學生,要等到他進入軍隊取得職位後才會舉行婚禮。
韓忠衛對於大腳女人倒沒有什麽成見,雖然小腳女人讓人一見之下我見猶憐,可一想她們在纏足時所受的那種非人痛苦,就算是再好看也會於心不忍。
先秦以來,一直行婚姻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徽、請期、親迎,但到了宋朝古儀亡闕,很難不打折扣地施行。於是又陸續出台了一些新制定的禮儀,比如司馬光的《司馬氏書儀》、程頤的《婚禮》、朱熹的《家禮》,經過他們這些所謂聖賢的改造,“六禮”變成了現在南宋所流行的“三禮”。即納彩、納幣、親迎。
這三項禮儀也基本包括了結婚過程的幾個重要方面,原先的問名、納吉、請期也末被取消,只是分別被合並到納彩、納幣、親迎之中。
而現在韓忠衛與趙煜婷要做的也就是第一步,納彩,至於問名,韓忠衛早就知道,所以也就無所謂再特意請媒婆去執行。
“納彩”也叫開剪,是指男家於迎娶前一個月,當然,也有提前數月甚至是數年的,將結婚日子提前通知女家,這就是所謂的“送日子”。相信現在農村中很多人結婚也都有這個講究,男家將給女方的彩布、衣物送往女家,謂“送嫁妝”。並請一兒女雙全的有福之婦女,為姑娘裁衣,謂之“開剪”。
當然,這樣重要的日子媒人那也是必須要親自出馬的,韓府給韓忠衛找了臨安城最有名的八大媒婆之一黃媒婆。此黃媒婆說起話來口若懸河,在男方能將女方誇得天上絕無,地上僅有。而在女方則會將男方誇得不是文曲星下凡就是武曲星光臨,總而言之,死的能被她們說成活的,爬的能被他們說到是飛的。
幸好韓忠衛早已經暗中見過趙煜婷,否則被這黃媒婆一忽悠,自己以為是天上仙女下凡,自己走了桃花運呢。
“衛兒,到了趙府你要少說多聽,知禮明非,特別是要聽黃媒婆的,她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吳翠兒在這件事上比韓忠衛表現得要高興得多,甚至比她自己得以升為平妻還要高興。自己的兒子如今也到了定親的年齡,以後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娘,我知道我知道,到了趙府見人就問好,逢人便請安,這總可以了吧?”韓忠衛從昨天就聽吳翠兒的嘮叨,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三公子,這是該你自己拿的,到了趙府就請看老婆子的吧,保管趙大人和趙夫人一口就答應。”黃媒婆拿來一頭雁,遞給韓忠衛說道。
“這不是大雁嗎?給我幹什麽?”韓忠衛訝道,他可從來不有經歷過這樣的事。
“衛兒,這是必須要拿的,你聽黃媒婆的便是。 ”吳翠兒在一旁不滿的道。
納彩用雁,取其順乎陰陽往來有序之意。二曰不再偶,據傳說,雁一生隻配偶一次,失去配偶,終生不再成雙,民間用雁多取此意,以表達對婚姻締結忠貞不二的思想願望。三曰攝盛,這是研究禮俗變遷者的推論。當然,韓忠衛此時並不明白何意,只是順應著將雁拿在手中。
韓忠衛跟著黃媒婆,身後有十六名家丁,每兩名抬著一箱彩禮,浩浩蕩蕩的直奔趙府而去。幸好趙府離韓府並不遠,否則光是在路上就得耽擱大半上午的時間。
在趙府,韓忠衛果然像先前答應吳翠兒的那樣,見人就行禮遇人就請安,甚至差點還向趙府的管家也行了禮。幸好黃媒婆眼疾手快,一把就攔住了韓忠衛,否則他今天這糗可就出大了。
可是讓韓忠衛鬱悶無比的是,趙彥逾竟然一口否決了黃媒婆的提親,這讓韓忠衛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你不想嫁,本公子還不想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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