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補禮
韓忠衛人還沒到都府,完顏璟已經得到了消息,包括韓忠衛在大定府的所作所為和韓忠衛的水泥限購令。 。身為金國的皇帝,完顏璟也是聰慧之極的人,此事的前因後果,稍一思索他便了然於胸。完顏禎這個蠢才,朝廷的聖旨竟敢當成兒戲,韓忠衛是什麽人?此人無理都能說什麽,何況這次的理被他捏在了手?此事一個處理不好,金朝又得大出血咯。
完顏禎拉的屎,身為皇帝的完顏璟現在得給他擦屁股。韓忠衛隨行帶了一千輛馬車,只能走官道,因此完顏璟下急旨,令大定府知府完顏禎立刻輕車簡從,即刻進京,務必要在韓忠衛進京之前趕到,否則……誅連九族
誅連九族?,完顏禎再也不敢無禮或是忽視這幾個字自從大金立國以來,皇帝還從來沒有下過如此嚴厲的聖旨,完顏禎一看之下,全身即刻透著一片冰涼,就像酷暑突然進入冰窖似的。自己不就是沒有去邊界接待那個西夏夏王麽,用得著如何如此大動乾戈麽?
可聖旨上連誅連九族的話都寫了出來,完顏禎再腹誹韓忠衛,也不敢拿自己的九族來開玩笑。他連隨從也不沒來得及帶,將聖旨往懷一塞,抓起府外栓著的馬,一夾馬肚,就朝著都府疾馳而去。
完顏禎的馬騎得好,也騎得快,雖然長著一身膘,可是他晚韓忠衛三天出,卻比韓忠衛早一天到都府。但他剛到城門口,就接到了皇上的聖旨,大定知府完顏禎為官昏庸,膽敢違抗聖旨,罪該當誅,現即刻免去完顏禎大定知府之職。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完顏禎結結巴巴的說。
“怎麽回事?完顏大人,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麽?哼。”說話的正是金國工部尚書年友聞,他可是被完顏禎氣得不輕,如有可能,他殺完顏禎的心都有。
“年大人,難道就因為下官沒有去邊界去迎接那夏王?”完顏禎氣問。
“聖旨上都說得明明白白,你為官昏庸、違抗聖旨,完顏禎,你好自為之吧。”年友聞哼的一聲就進城而去,將完顏禎孤零零的丟在那裡。
完顏禎還想隨年友聞一起進城,但卻被幾名士兵給攔了下來,正好年友聞翻身上馬,他回過頭來,說:“皇上有旨,你就跪在城門口,一直等到西夏夏王。如若夏王能原諒你,也許你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夏王余怒未消,哼哼,本官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見你啦。”
完顏禎傻眼了,讓自己跪在這裡,連城都不能進,而且還得求得韓忠衛原諒,否則自己這條命恐怕就難保。而且可以預計,若是自己不能活命,恐怕自己的家人、九族……,想想後果,完顏禎不寒而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其實完顏福興在呼和浩特的高規格接待,他早就知情。對於完顏福興如此無恥,完顏禎是不屑一顧的。就算韓忠衛是西夏的王爺,就算他可以提供火器給大金,但他畢竟是西夏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在尊貴的大金官員面前擺譜。他能在大定府城外迎候,已經是給了對方天大的面子。
可不曾想,現在不是自己給對方面子的問題,而是對方給不給自己面子的問題。這次對方若不給自己面子,失面子事,丟命事大啊。
既然不讓自己進城,完顏禎當然不敢違背旨意,他因為上次違背旨意,現在丟了官職。要是再次違背旨意,後果如何,不會想他也清楚。
可現在只是跪在城門口,只能是坐以待斃,完顏禎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一家老的身家性格可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現在既然韓忠衛還沒到京城,完顏禎決定主動出擊,他沿著官道,向大定府的方向馳去。現在他必須盡快的迎接到韓忠衛,越是離京城越遠,他的機會就越大。
獨自騎行在官道上,完顏禎雙眼望著前方,可是心卻恨不能狠狠的抽自己幾十耳光,要是數日前自己以這樣的心態去迎接韓忠衛,現在還用得著被罷官麽?
經過半日時間的疾馳,完顏禎已經遠遠能看到韓忠衛的車隊。一千馬車加二千名護衛,灰塵滾滾,直衝雲霄,數十裡外就能看到。在離韓忠衛的車隊還有二裡時,完顏禎就下了馬,將馬栓在路旁的樹上,然後回到路旁,以五體投地之姿態乖乖的跪在路邊。此次他的態度真的比迎候皇帝還要恭敬,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心,都是如此。
“咦,王爺,前面路旁好像有個討飯的。”丁川一直在車隊前打前哨,他最先現跪在前面路旁的完顏禎。
“討飯的?這可是官道,來往的都是過客,能討到什麽?丁川,你拿幾張大餅給他。”韓忠衛隨口說道。
“是。”丁川應道。
丁川快馬加鞭,拿著幾張餅先一步去了那乞丐身前,到那乞丐身前時,丁川下得馬來,拿出一疊大餅,扔在了乞丐的面前。“兄弟,別在這裡討吃的,出門在外,誰會帶足吃食啊,就算給你幾個錢,這荒郊野外的,你也買不到吃的啊。”
“回稟上差,人乃前大定府知府完顏禎,特在此恭迎西夏夏王。”完顏禎抬起頭來,一臉恭敬的說道。
“你是完顏禎,完顏大人?”丁川一臉的驚訝,現在的完顏禎可夠狼狽的,外衣沒有,原本的官服早被年友聞給扒了下來,而且一路奔波,加之又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身上是又髒又亂,從遠處看,貴姓乞丐也沒什麽區別。
“正是下官,但現在人如今已不是大定知府,因為對夏王接待不周,已被聖上免職。”完顏禎自嘲的說道,數日前他還在高高在上的大定知府,不要說眼前這人,就是他的主子,西夏王爺也沒有太放在眼裡,可現在的自己,卻成了他們眼的乞丐,還用幾張餅來施舍自己。
得知眼前這位便是前幾日的那位大定知府,丁川對待他的態度還不如剛才對待乞丐般,他一腳將大餅踢開,口冷哼了幾聲,翻身上了馬,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望著匍匐在地的完顏禎。
“你既不是金國官員,則沒有資格在此迎候,也無需你在此迎候王爺,還是請回吧。”丁川冷哼道。
“上差,不要啊,人知錯了,知錯了啊望王爺能原諒人,原諒人啊。”完顏禎一下子撲到丁川面前,想去抱他的腳,結果人腿沒抱住,倒被他抱到了馬腿。
“知錯了,現在知道已經晚啦,現在知道跪在這裡,早幹嘛去了?”丁川冷笑道。
“上差,人如若無法得到王爺原諒,不但人性命難保,就算是人一家老三十余口,甚至是人九族都會被誅殺啊。”完顏禎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是全家甚至是全族人的性命他卻不能不放在心上。
此時的完顏禎真是悔恨交集,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時完顏禎最有體會,也最有言權。如果說以此來寫一篇論的話,相信完顏禎完全能達到研究生以上的水平,若水平揮,達到博士後,甚至是勇士和烈士的水平也尤末可知。
“這是你的事,與我家王爺何乾?我在此完全可以保證,我家王爺絕對不會要你和你的家人,甚至是你的族人一人的性命。”丁川豈會被完顏禎一番作態就說動?他是搞情報的,什麽樣的淒慘之事都碰上過,比完顏禎淒慘十倍的事他也見過,何況完顏禎之前對王爺不恭,那就是與他丁川為敵,丁川又豈會去幫一個自己敵人?
“上差,上差,人知錯了,人知錯了啊。”完顏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丁川,怎麽還沒完沒了的?”韓忠衛已經追上了丁川,見他和路邊這個乞丐說得津津有味,以為他又會展情報員呢。
“王爺,您看看他是誰?”丁川指著完顏禎笑道。
此時正好完顏禎也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望著丁川,雖然他臉上眼淚縱橫交錯,可韓忠衛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數日前那個倨傲的站在大定府城前的大定知府完顏禎。
“原來是完顏大人,怎麽會落到如此地步?”韓忠衛笑了笑的問。
“王爺,都是人的錯,人真是瞎了狗眼,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完顏禎一說話,眼淚又像永不乾枯的泉水一樣,咕咕的冒了出來。
“完顏大人,你何時犯了錯,犯了什麽錯,我怎麽一點也不知曉?至於說放了你,這又從何說起,你既不是我的手下,更不是我的俘虜,根本就不需要我放你啊。”韓忠衛笑盈盈的說道,看到完顏禎的慘樣,韓忠衛已經猜到了三分。看來完顏璟還是蠻重視自己的嗎?老子初次以王爺的身份來金國,不說有完顏璟出巡時的待遇,但也不能低過完顏珣的威風吧?若是完顏珣到了大定府,完顏禎敢見到自己,連提前下跪都做不到麽?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人知道此次犯了不可饒恕之大罪,不求王爺能饒命,可是人一家老三十余口的性命卻是在王爺手啊望王爺能高抬貴手,此生我無能為報,只求下世為王爺做牛做馬一輩子。”完顏禎痛哭道。
“完顏大人說笑了,你是金國官員,我如何能決定你一家老之性命?我怎麽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當然不會看到你的家人喪命。”韓忠衛笑了笑道。
“只要王爺能原諒人,並且……並且恢復對我大金的水泥供應,人一家性命則無憂矣。”完顏禎說道。
“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又何來原諒你一說?至於停止對大金之水泥供應,也是國灰我大夏急需修整五千裡官道,如果說水泥能救你一家老的性命,我馬上命人恢復供應。”韓忠衛笑了笑道。
完顏禎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韓忠衛不但沒有怪罪自己,而且還一口答應恢復供應大金的水泥,這下自己有救了。不敢說能官複原職,但至少自己的性命無憂。
“多謝王爺,人替全家人叩謝王爺。”完顏禎跪倒在地,不停的給韓忠衛磕著頭,不但頻率快,而且質量高,就連額頭上出現了血水也是毫無知覺。
等到完顏禎再抬起頭來時,現韓忠衛和丁川已經走遠,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在人家眼裡,根本連個屁都不是,可笑自己還想求人家原諒。
雖然韓忠衛已經說原諒了完顏禎,可現在完顏璟卻還沒有接到他的消息,現在就算是借完顏禎一萬個膽,他也不敢再做那等無禮之舉。在韓忠衛他們沒有離開京城之前,完顏禎是萬萬不敢再進都府的。現在只要是有韓忠衛的地方,完顏禎就會遵守一個規則,絕對不去觸他的霉頭。現在韓忠衛走在前面,他就算是可以繞到前面,此刻的完顏禎膽早就被嚇破,這樣“高風險”的事,他也是絕對不敢做的。
因此完顏璟早就打聽清楚了韓忠衛的行蹤,何況就算是完顏璟知道韓忠衛已經原諒了完顏禎,以及恢復了對大金的水泥供應,他也不會也不敢怠慢。完顏璟率領武百官,在都府郊外三十裡處迎接韓忠衛的到來,這樣的待遇可是極為高規格的,就算是大金的王公貴胄,那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只有為大金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大功臣,才會得到這樣的待遇。當然,這個汗馬功勞可不是指一般的功勞。但現在韓忠衛卻享受了這樣的待遇,這說明完顏璟對他是異常的重視。若沒有生大定府之事,也許完顏璟只會派完顏珣這個韓忠衛的徒弟在京城外迎候他,但現在完顏璟能放下身段,主動在郊外三十裡迎候韓忠衛,這讓韓忠衛自己都覺得有一絲感動。
但他的感動也僅僅只有一絲而已,而且很快這一絲的感動就消失於無形之,現在自己已經插手蒙古草原之事,有杜杲帶的一萬人馬,相信乞顏部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提前被消滅。也就是說,金國將比預計更早站在宋國的對立面,這一切都是韓忠衛在暗操作,他當然得未雨綢繆。此時與金國搞關系搞得特別好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好事,最好隻將關系建立在利益之上,雙方各取所需,到時韓忠衛就算是翻臉,他內心也沒有那麽大的負罪感。
一副繁縟節之後,完顏璟親自拉著韓忠衛的手,請他上自己的馬車,與他一同進城,而且在進入皇宮之後,完顏璟也沒有讓韓忠衛下車,一直與他同行進大殿。就差將韓忠衛拉到龍椅上同坐了,當然,就算完顏璟會這樣做,韓忠衛也不敢坐的。他就算對大金再重要,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也是不可能做的,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雖然完顏璟沒有將韓忠衛拉到龍椅上,但卻將韓忠衛拉到了酒宴上,他在皇宮為韓忠衛舉行了盛大的招待宴會,在京的王公貴族、四品以上的京官都參加了,這樣的待遇可是連宋國皇帝和西夏皇帝也沒有的。
在宴會上,完顏璟親自給韓忠衛執酒,這讓金國的王公大臣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皇帝何嘗如此如此對待過他們?原本有些人見韓忠衛年輕,而且又只是屬國西夏的一名王爺,對他很是不以為然,但現在沒有任何人敢再輕視他。
晚宴過後,完顏璟又親自將韓忠衛送到驛館,這才回到皇宮。為了不打擾韓忠衛休息,原本完顏珣想留在那裡“服侍”韓忠衛也被他給拉了回來,黑城到都也有一千多裡,完顏璟很清楚韓忠衛很需要休息。
“皇上,此次我師父一定帶了不少禮物吧?禮單能讓我開開眼麽?”完顏珣回到皇宮後,就笑嘻嘻的說道,他可是親眼所見,韓忠衛此次來大金足足帶了一千輛馬車,這麽多車能裝多少東西啊,想想都要流口水。
韓忠衛最貴重的是火器, 如果這一千輛馬車有一百輛馬車裝了火器,那大金就要一筆橫財啊。
“禮單?什麽禮單?”完顏璟被問得莫明其妙,今天晚上光是想著如何招待好韓忠衛以及他的隨從,根本就沒收到過什麽禮單啊。
“皇上,我可是親眼所見,我師父可是帶了一千輛馬車來,他黑城能產什麽好東西?除了火器就是水泥,用水泥送禮不太可能,剩下的肯定只能是火器。我的乖乖,不祈求一千輛馬車裡裝的都是火器,哪怕只有一百車,那也是在百萬貫以上了,我這個師父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完顏珣笑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韓忠衛做過虧本買賣,沒想到這次他竟然來我大金就大出血,看來以後只要擒著機會,就要請他多來大金啊。
完顏珣對韓忠衛已經了解得夠深的了,可他竟然還存了幻想,以韓忠衛的性格,會將有價無市、供不應求的火器以車為單位來送人麽?哪怕他再想殺鐵木真,也只是借了一千枚地雷和三千枚手榴彈給劄木合,更不要說金國以後肯定會是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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