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電腦系統,左林和成遲的熟悉程度除了平時的使用之外,估計也沒別的什麽了。分出一台服務器來應付技術人員的查詢,這種高技術的工作全都是交給國安的人員來執行,由於潛艇那邊的吸引措施算得上很得當,現在大概誰都沒多少心思在檔案庫這邊,只要動作足夠快,將那幫技術軍士當作不存在說不定也是個選擇。但這並不是值得冒的風險罷了。
不到一個小時,機密區的檔案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看看情況差不多了,大家也一邊繼續搬運一邊開始準備起收尾撤退的工作,大堆大堆平常保密級別的件就被隨意一捆扔進通道,反正也就是等一下用來填塞通道的建築材料而已。
“……等一下要不要故意去把周圍那些法陣什麽的引發了?”看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成遲悄悄拉過左林問。
說不定是個好主意,左林還真沒怎麽接觸過神道教的法陣之類的東西,據說神道教對於結界、咒印一類的東西極為精擅,他還真有點想要看看的念頭。“引起別人注意怎麽辦?”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檔案庫,成遲撇了撇嘴,說:“遲早而已。”
於是,五林點了點頭。“你來還是我來?”
“你能模擬其他系統的法術嗎?用來引發一下,不要露了我們本來的身份就行。”成遲問。
看了看成遲,左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最近他沒少練習這些東西。在孫棣桂看過了逐魂權杖和一起的那些東西之後,扔給他一本薩滿的法術修煉方法。其實薩滿的確算得上是個和德魯伊非常接近的力量體系,之前成遲提到那個守望者的德魯伊,同樣使用著薩滿和巫術的技術,就沒有引起左林的懷疑。薩滿的魂能之力體系,體現的是自然界雄奇神秘的一面。注重的是能量地播散、傳遞和破壞力;而德魯伊的自然之力體系,體現的則是自然界生生不息,平和繁茂的一面,並不那麽注重破壞力,卻更偏向於生長和持續的力量延續。短時間要能在這兩個力量體系裡跳躍,那是不現實的,但用自然之力模擬出幾種比較入門的薩滿法術,卻不算什麽。就如同左林完全相信實際上成遲也能夠模擬出幾種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能量不屬於一個體系的招數,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
當國安的特工們心滿意足地退回到地道裡的時候,左林和成遲知道,這次總算是圓滿完成了先前來日本的時候所說的獲得情況的任務了。還順帶著給國安局很大的一個人情。大得國安局恐怕今後幾十年都要欠著左林和成遲人情。雖然成遲至今還沒有告訴國安局方面,那采購兩個熊貓幼仔的家夥到底是誰,但想必這件事情之後,國安也就不會再過問了。
成遲搶先一步進入了地道,而左林則站在地道口,以雄渾的嗓音喝出一串咒。薩滿教並沒有象德魯伊一樣的一套獨特的語言系統,那些咒都是從誕生咒的部落裡直接繼承下來的。薩滿們互相交流的語言還是他們各自部族的語言,但他們又不得不強記住一個個他們無法理解的語言寫成的咒,或許,這也是薩滿無法簡單地維系下來的一個原因吧。但薩滿的破魂咒從左林嘴裡吐出之後,卻同樣發揮出了巨大的力量。氤氳的黑氣從空氣升騰而出,而後隨著左林雙手一分,朝著四面八方播散開來。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在檔案庫和機房的牆上留下連綿不絕的龜型細紋。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挑釁,布設在四周的法陣在牆壁被碎裂的一瞬間同時感受到了那強大的力量,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發動。平平無奇的銅質煙鍋裡噴湧出黑色的火焰,有些陳舊的陶瓷杯盞裡射出壯闊的水流,封印在度碟裡的女鬼厲魂被解放了出來,刺耳的尖嘯聲繚繞在整個建築,與梵唱和滾雷形成異樣的混響……天知道日本人的腦是怎麽想的,居然在一幢大樓裡設下如此多的互相之間可能都不怎麽相容的法陣結界和禁製。混雜在一起互相抵消互相侵蝕的力量幾乎立刻讓整幢大樓轟然倒塌。
左林被周圍那麽多股亂七八糟的力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見識了日本人變態的法術體系之後,左林連忙跳進了通道,深深呼吸了一口通道裡不算新鮮的空氣,然後很不客氣的打了個響指。一個國安特工呵呵笑著,連忙將老大一包檔案塞在了出口的地方,然後惡狠狠地踩上一腳,壓壓實。
他們一邊漸次退出地下的通道,一邊將一包包的檔案塞在通道裡,還不斷澆上工業用膠水,乳膠漆,石灰水,水泥等等東西。沒多久,就徹底將整個通道填完了。幾名特工已經開著車運送件離開了,拷貝必勝客的物流車輛的計劃執行得非常順利。沒多久,在他們臨時租用下的倉庫裡,就只剩下了左林,成遲和少數幾個國安局的特工。正當左林和成遲準備告辭離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國安的特工開口問道:“能不能將你們取走的那份件讓我們看一下。”
左林,成遲他們和特工們之間互相都沒有通告姓名,這個在行動裡呼號是G的特工這句話一說完,連周圍他的同事們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而G好像還不明白似地,說:“畢竟都是機密件,可能涉及國家安全,我想看一下,至少知道個大概情況,也好向上面匯報。”
“不,”左林極為堅決的回答,“不行。”
另一名特工L拉了一下G,但G卻好像還不明白似地,說:“原則上行動裡是不能有人私自取走東西的,你要是不允許我們過目,我們很不好交差。”實際上,周圍那些特工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G,並沒有讚同G的意思。
左林冷冷哼了一聲,說:“你搞明白,這不是你們的行動,這只是我們的行動。找你們來幫忙而已。你想要向上面匯報,或者想要怎麽樣,隨便。我們這就走了,想要阻止我們的話,就來試試看吧。”
成遲聳了聳肩,跟著左林就離開了。他倒是很好奇,怎麽國安的外勤特工裡會有那麽不知好歹的人,不要說左林隻取走了很少一點件,就算他搬走整櫃的東西,他們現在最好的態度也就是暗地裡上報給上級,當面的話堅決不提一個字。也虧得五林還算是仁慈,如果是成遲單獨執行行動的時候碰上這樣的人,估計就直接殺人立威了。
他們一走,其他特工很不解地看了看那個G,神情裡很是有幾分輕視,僅僅是G表現出來的這種態度,基本上他們就喪失了繼續和左林成遲兩人再次合作的可能了。其實,不需要再次合作,僅此一次,已經太足夠了。到了這個時候,吳港的基地司令已經得到了關於檔案庫瀕臨崩塌,大面積失火,法陣被震動激活的報告,而潛艇那邊又沒有什麽準確的消息,不知道救援船隊是不是能迅速將所有的潛艇乘員救出來。讓人擔心的不光是艇員,更是這好好的一艘全新的逆潮號,怎麽就會忽然發生那麽嚴重的機械故障呢?到底是僅僅逆潮號有這個問題,還是同級潛艇都有這個問題但只有逆潮號暴露了出來呢?事後的事故調查,可能是一件極為複雜的事情。
但是,沒多少時間之後,逆潮號事件就變得無足輕重了,在檔案庫的幾名軍官報告說,檔案庫被搬空了!機房隻留下了一台服務器的硬盤還在。這樣的消息傳來,基地司令幾乎倒在了那張舒適的皮椅上。他立刻下令封鎖現場,然後,他顫抖著撥通了佐世保海上自衛隊總指揮部的電話……
左林也沒有真的將事情放在心上,和成遲一起離開之後,他們很快就到了廣島市,取了東西重新變成了旅行者的樣,找了個豪華的賓館住下。而後,左林就在房間裡開始閱讀那些檔。雖然知道吳港那邊很快事情就會暴露出來,對於周圍的核查會很緊,但似乎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遠離廣島市,應該會更有嫌疑的樣。別說事後日本的情報人員未必會查到他們身上,就算來了,還有那個劍囊可以用,東西往裡面一扔,能檢查得出來才有鬼。反而是那些國安的家夥們,如果不能按照原先制定好的物流計劃很快轉移,那樂可就大了。
由於這些檔是駐日美軍當年記錄的,完全是英語,就算是當時那個什麽日本人和美軍指揮官的對話,也都是英語,日語的原反而附在後面。通過這份件,左林終於開始了解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了。陰謀?暫時還看不出來。悲劇?或許是吧。但是,既然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整個事件就隻缺少了最後一片拚圖——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