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殺氣

步行者的球，再一次傳在雷吉.米勒的手中，方天微微吐了口氣，半傾著身子站在米勒面前，雙手張開，目光凝視著皮球，一副隨時隨地都會撲過去的樣子。

米勒輕輕拍擊著手中的皮球，只在一瞬間，皮球擊打地面的頻率變的急促起來，米勒聳了聳著肩膀，身體也不動聲『色』的向旁邊傾斜。

要突破了麽，左，還是右?米勒的動作讓方天不斷的調整著身體的重心，以防不經意間被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將甩開。

米勒動了，左腳邁開一步。

左邊?方天下意識了向左撲了過去。不對，老家夥誆我，是右邊！方天利用自己卓越的身體素質於看似不可能間扭轉身子向右拉了過去。然而，米勒在忽左忽右之後，卻是迅速後撤一步，輕輕踮了踮腳，左手扶球，右手一招，球就那樣的推了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球一頭栽進網兜之內。又是一個三分，步行者的球『迷』高聲歡呼著米勒的名字，很顯然，少年時敢和如日中天的幫主在賽場上對彪得分並互相噴垃圾話甚至於大打出手的米勒，在步行者球『迷』心中的地位相當的高。

方天鬱悶的看著在他看來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米勒，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

依舊是步行者的球，這次接球的是替補出場斯蒂芬.傑克遜，上賽季鷹隊的主攻手顯然對自己的新定位還是比較滿意的，少年時被太陽末輪選中的傑克遜很快被NBA拋棄，在CBA打了一段時間，然後輾轉於澳大利亞，委內瑞拉，多米尼加等國的聯賽中討生活，經過多年的歷練，才得以重返NBA。

盡管他的進攻動作不瀟灑不飄逸，給人以稚嫩的感覺。然而年少的經歷讓這個家夥懂得抓著一切的機會表現自己，在進攻端的強大自信經常使他有持續『性』的進攻表演，而且不得不提一下的就是，傑克遜是一個出『色』的個人防守球員和團隊防守球員。

就像眼前，傑克遜就在協防內線的時候，就拉開了適當的距離，伺機斷掉杜洪傳進想交給錢德勒的球。然後，這丫把球交給了廷斯利，就撒丫子跑人了，方天看著這個跑的賊快的家夥，趕緊追上去，不過時候還是慢了一步，奔跑中，傑克遜起跳、接球、上籃，一次漂亮的二打一快攻。

……

還是步行者的球，依舊是防守，看看老辣的米勒，激情的傑克遜，彪悍的阿泰斯特，凶猛的小奧尼爾，單位攻擊力強大的步行者讓個人防守能力孱弱的牛仔們吃進了苦頭。公牛的五位先發中堪稱防守黑洞的就有庫裡和戈登這對難兄難弟，算算自保的辛裡奇，要在內線抗小奧尼爾的錢德勒，方天悲哀的發現，五大先發裡面可以擔當防守尖兵的也只剩下自己了。

本來替補的安德烈斯.諾西奧尼在防守上的表現倒是蠻積極的，明肩暗肘小飛踹，號稱會用盡所有硬件條件與對手搏鬥，為了造一次犯規或一個防守籃板甘心犧牲身體上的任何零件，並趁裁判眨眼的間隙施黑手，善長攻心之術的阿根廷人本來應該給方天分擔一些壓力的。不過在第二節的中斷，貌似這位仁兄的一個“猴子偷桃”惹『毛』了野獸男阿泰斯特，阿泰在球場上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家夥，在這個偷他桃的家夥縱身扣籃的時候，野獸終於『露』出他嗜血的獠牙，看似無意的一肘子把貌似人畜無害的阿根廷人從半空中擊落。平日若是本來依著方天的『性』子，即便不怎麽和阿根廷人熟悉，也會上去理論甚至出手的，不過嘛，一方面阿泰算是方天一見如故的朋友了，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剛剛阿根廷人那個捏蛋蛋的動作方天也看到了，方天甚至看見阿泰當時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以及那絲要快流淚的混雜表情，在想想阿泰的遭遇，並稍稍把自己代入一下之後，作為一個男人，方天是相當同情阿泰並鄙視阿根廷人的，所以，關鍵時候，他選擇了沉默。該事情的結局就是，諾西奧尼被抬了下去，阿泰領了一次技術犯規，並拉著隊醫匆匆消失在休息室。

現在肌肉男阿泰又上來了，而且接過隊友的傳球似乎要單打，所以幫手已去的方天不得不念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口號再一次的貼了上去防守。不過方天站在阿泰面前，第一件事就是輕輕問了一句，“哥們，兄弟沒有事吧?”

在這一刻，阿泰似乎又回憶起剛剛那慘痛的一幕，連脖子都漲的粗了一圈，不過顯然，這樣的悲慘經歷還是不願意別人知道的，阿泰翻了個白眼，很嚴肅的對方天說:“熟歸熟，你在『亂』說，我一樣告你誹謗。”

“哦，也是，要是出問題你就不會再上場了……”方天顯然沒有注意別的，喃喃低語讓阿泰一瞬間獸血沸騰，於是……

阿泰持球背身一下下頂著方天，想要把他擠到籃下，雖然方天也回過神來，想要和被侮辱與被損害的男人較量一下力量，不過此刻完全在嗜血狀態下的阿泰顯然是不可阻擋的，如推土機一樣將方天擠到了籃下，然後，爆扣得手。被撞開的方天看著一手吊在籃框上一手拍打自己胸部發泄的不滿阿泰，很懷疑如果今天的步行者不是主場作戰的話，眼前這個被侮辱以及被損害的男人是不是會被吹第二個技術犯規並憤然離場。

不過方天似乎還不應該把精力放在同情自己剛剛交上的朋友身上，因為眼下，自己的球隊正遭遇對手連綿不斷的攻擊，他還需要去組織球隊去防守並試圖做出一些反擊，因為他是球隊的攻防核心，因為他在賽季初接過辛裡奇遞過來的隊長袖標。

一節的時間，公牛被對手打的潰不成軍。28:8，是的，沒有錯，第二節時間，牛仔們被對手拉下了整整20分。什麽戰術、什麽配合，統統都拋在腦後了。

看看球員的表現吧，從外線的辛裡奇到內線的庫裡，都是相當的水，尤其是球隊寄予厚望的本.戈登，5投0中，坐在電視機前看直播的球『迷』甚至懷疑公牛的製服組是不是腦殘了，難道新一代的打鐵王子就要從此誕生了麽?作為一個兩場比賽下來出手超過二十次首發，總得分加起來只有可憐的3分。你說什麽，後面還有，嗨，開什麽玩笑，就這樣的表現還能讓他繼續上，你當禪師是假和尚麽?還是用了寶貴的7號簽！看看76人的伊戈達拉，凱爾特人的傑弗森，黃蜂的JR.史密斯，國王的馬丁……數來數去，球『迷』都有種屠光公牛管理層的衝動，還好他們沒有錯過了方天。

第二節的比賽，之所以沒有被敵人屠殺的更慘，方天功不可沒，2分6個籃板並不能說明什麽，3次搶斷4次蓋帽也一樣，有些東西，光光只看數據是不夠的，只有親眼看到比賽，你才會知道方天到底做了多少事，從組織球隊進攻到防守對手回擊，從前場到後場無數個來來回回，甚至從對手一號位到五號位，方天在這一節幾乎包辦了一切的活動，就像保姆一樣。如果你還不能理解的話，看看在更衣室裡面疲憊的來來回回在渡步的方天你就知道了，隊醫甚至不敢讓方天躺下來接受按摩，高強度的運動，意味著體力的流失，心臟負荷的加重，還有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東西，運動猝死，這種先例不是沒有過的。

假和尚看著方天都能擠出水來的球衫，一臉掩蓋不去的疲倦，萬分的心疼。不是說資本主義的好，但是西方社會早早確立自然科學體系和現代工業文明，在以人為本這一方面，有些西方國家做的的確十分的優秀。

假和尚吹胡子瞪眼睛的看著其他馬仔們，雖然之前預料到步行者難打，也想到球隊有可能會輸，可是球隊打的這麽畏首畏腳，完完全全依靠方天一個人撐著，這是假和尚無論如何也沒有預見到了。

號稱禪師的假和尚終於失去了他禪的一面，大發雷霆的他甩著手臂一個個的點名罵著，惡毒的詞匯讓人很難想象之前那個帶著眼睛、嚼著口香糖、『摸』著胡子的溫文爾雅的老帥會和眼前這個如罵街潑『婦』一樣咆哮的老家夥是同一個人。大家終於知道為什麽假和尚年輕的時候會被“改頭換面的嬉皮士”，為什麽有人會把慈眉善目的儒帥和後來的那個NBA有名的混蛋羅德曼扯到一起。

中場的休息時間並不短，不過假和尚愣是沒有換幾口氣的罵了接近20分鍾，終於，停下來的老嬉皮士看著一幫拖著哭喪臉的牛仔們，說:“下面的比賽我不打算讓方天上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估計也不能上。你們要記住，這場比賽我可以接受失敗，但我不能接受的是，手下的球員在比賽過程中就放棄了比賽。如果那樣的話，這支球隊就注定不是一支能夠取得輝煌的隊伍，你們統統都是沒有前途的球員，早點商量退役得了！好了，出去吧！”假和尚手一揮，想趕蒼蠅一樣把這幫家夥踢了出去。

臨走假和尚還對著趴在長凳上被按摩師按摩的舒服的都眯起眼睛的方天說，“你好好在這休息吧。”

球場上，鎂光燈下，一群被侮辱與被損害的牛仔們死死的瞪著眼睛看著對手。

步行者那邊剛剛從蛋蛋襲擊的驚魂中回復過來的阿泰斯特看著對面一幫眼紅的牛仔們，縮了縮脖子。敵勢凶猛，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