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楊三姐兒從益州來了。當然,與楊三姐兒一起有楊母。
楊玉環一直惦念著在益州的老母親,盡管現在楊母在益州,有三姐兒的照顧和楊括的奉養,加上衣食無憂生活富裕,生活也很是不錯。所以,楊玉環就跟蕭睿說起過,要接楊母來長安一起生活。
蕭睿當然不會反對。只是蕭睿沒有想到,三姐兒會一起跟來。更沒有想到的是,時隔將近三年之久,楊家三姐兒還是沒有嫁人成家,依舊帶著孩子跟老娘生活在一起。
楊母和三姐兒進京,蕭家的幾個女主人自然是一起出迎,畢竟這是楊玉環的母親,是她們的長輩。就算是身子不利落的李宜,也撐著起身迎到了府門口。
蕭家府邸重重院落,寬大幽深,楊玉環很快便讓人收拾出一個獨院讓楊母和三姐兒獨居,並分派了幾個侍女照顧。
蕭睿緩緩走出書房,向楊母所居的小院走去。無論如何,丈母娘到來,作為女婿,前往問安是基本的禮節。只是蕭睿有些猶豫,不知怎麽地,他有些頭疼見到楊三姐兒。一想起那張嬌媚勾人的俊俏臉孔,和那成熟豐腴火爆的少*婦身子,他就沒來由地有些打怵。
所以,在楊玉環等女熱熱鬧鬧地迎接時,他有意躲避了。
……
……
楊母的小院熱鬧了一陣,便恢復了往日的幽靜。李宜身懷有孕,跟楊母和三姐兒略一寒暄,便回房歇息;李騰空本來就跟楊母不熟,見李宜離去也笑著告辭;只有章仇憐兒在益州時就與楊家母女相熟,如今還留在房中陪著楊玉環跟楊母一起說著些益州老家地閑話兒。
站在院門口猶豫良久。蕭睿最終還是走進院中。
這個小院緊挨著蕭睿和他地女人們所在地內院。原本是預先留下地客房。楊家母子搬來正好入住。小院幽靜。房間布置雅致。倒也適合楊母地性子。
院中有一棵桂花樹。此刻凋零地桂花樹下。正有一個四歲多大地幼童蹲在地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地上地螞蟻搬家。
幼童聽見動靜。便怯怯地站起身來。匆匆掃了蕭睿一眼。便低下頭去。這孩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生地十分可愛。只是那舉止神色間有些“縮手縮腳”。看起來性格很是內向。
蕭睿猜到。這大概是楊三姐地兒子。那個裴家郎君地遺腹子了。
蕭睿大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去。微笑道。“孩子。你便是裴勻嗎?”
蕭睿一把握住了孩子地手,可那孩子卻分明有些慌亂,使勁往回抽了幾下,見沒有抽*動,便眼圈一紅哭喊了一聲,“娘親。”
蕭睿尷尬地松開了手,還沒有來得及哄他,一陣香風拂過,一個姿容豔麗身材火辣的少*婦便從屋中衝了出來,而那孩子則立即扭頭撲入了她的懷裡。
蕭睿搓了搓手,淡淡呼道,“三姐,這是你的孩子吧,我跟他說句話,不成想他這麽怯生。”
楊三姐兒沒有說話,雙手輕輕拍打著裴勻的肩膀,而那雙柔媚似水的眼神則直勾勾地落在蕭睿那張日漸成熟起來的飄逸臉龐上,神色有些複雜,也有些迷離。
蕭睿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笑了笑。
突然,楊三姐兒嫵媚的臉上神色一黯,向著蕭睿躬身行了一禮,幽幽道,“兩年多不見,妹夫風姿依舊,如今已經是朝中的大貴人了……三姐兒孤兒寡母,寄居蕭家,還望蕭郡王多加照拂,三姐母子感激不盡。”
“勻兒,上前去拜見靖難郡王。”楊三姐輕輕道。
那孩子抹了一把眼淚,猶豫了一會,上前去規規矩矩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低低而稚嫩地呼道,“裴勻拜見靖難郡王。”
蕭睿有些尷尬,趕緊扶起裴勻。楊玉環出現在屋門口,嗔道,“三姐,什麽靖難郡王,你應該讓勻兒叫姨丈才是哦。
”
楊三姐兒嘴角一挑,回頭笑道,“妹子,我們的蕭大郡王如今權傾朝野,人見人畏,我們這平頭百姓地……”
蕭睿眉頭一皺,也沒再說什麽,與楊三姐兒擦肩而過,進屋去跟楊母請了個安,又說了幾句問候的話,又匆匆地離去。
望著蕭睿匆匆來去的身影,楊三姐兒心中越加的落寞,神色言辭中不免就帶出了幾分癡迷哀怨之色,楊母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歎息。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這麽久了,楊三姐兒總是不肯嫁人,她心裡在想些什麽,楊母哪能不知道。原本,如果三姐兒實在是“執迷不悟”,楊母覺得跟玉環說說,讓她們姐妹兩人一起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蕭睿現在位高權重,娶的都是高貴的大家閨秀
能看得上三姐這種帶孩子的寡婦?
楊母掃了三姐兒一眼,將怯怯的裴勻摟在懷裡,喃喃說了一句,“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在說裴勻,還是在為三姐兒而歎息。
楊玉環心知肚明,但裝著糊塗。
楊三姐兒默默地坐在楊母地一側,手中拿起楊玉環剛剛送給她的一串珠子,湊在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光線下仔細打量著,在那珠圓玉潤光芒的反襯下,楊母分明見到了她眼角的一抹淚痕。
楊三姐兒在楊母地歎息聲中垂下頭去。
其實,這些年,她也想硬著頭皮把自己給嫁了。可是,只要心裡剛剛生出這個念頭,腦海中就浮現出蕭睿那張俊逸的臉,與才華橫溢名滿大唐地蕭家妹夫一比,她所遇到的世間男子皆如同土雞瓦狗一般。
楊玉環有意規避這個尷尬地問題,她起身笑了笑,“娘親,你安心住著,女兒還有些雜事,且晚間再來向母親問安。”
楊母點了點頭,“你去吧,孩子,這麽一大家子家務呢,也不容易,去吧去吧,不要管娘了,娘身邊有這些丫鬟,還有三姐兒,你就不要操心了。”
楊玉環走了兩步,突然從懷中掏出幾張飛票來塞給了楊母,“母親,這些錢鈔你跟三姐先收著,平日裡想買點什麽的,就派人去買。”
見楊母收下,楊玉環這才盈盈而去。
楊母拍了拍懷中裴勻地肩膀,看著垂首不語的楊三姐兒,“三姐兒,長安不比益州,蕭家如今家大業大,規矩多著哩。這家裡,不僅有你妹妹,還有公主小姐的,你以後……”
楊三姐兒心頭一顫,又是一冷,勉強忍住即將滑出眼眶的淚珠,別過頭去,“娘你放心好了,三姐兒知道分寸……我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帶孩子的寡婦,人家怎麽能瞧得上眼——”
楊母長歎一聲,把憐惜的目光投向了懷中的裴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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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最近心情漸漸開朗起來,表面上看去,她似乎已經走出了“離婚”的陰影。有她的幫忙,楊玉環的家務管理也輕松了許多。蕭家的下人侍,都知道蕭是蕭睿敬重的姐姐,沒有人敢怠慢她,相比之下,蕭在蕭家倒是比楊玉環更具有“震懾力”。
秀兒見蕭挽起袖子在院中晾曬衣服,不由匆匆奔跑過去,笑道,剛要招呼卻又尷尬地閉上了嘴。她一向是稱呼蕭為“王夫人”的,可如今已經跟王波分道揚鏣,這稱呼顯然是有些不方便再叫了。
蕭自然是明白秀兒心裡再想什麽。她微微一笑,“秀兒,你就如子長他們一樣叫我姐姐吧。”
“秀兒怎麽敢……”秀兒有些欣喜,又有些遲。
“有什麽不敢的。
我們姐妹兒相識日子也不短了,我什麽時候拿你當下人看了?”蕭探手敲了秀兒的額頭一記。
秀兒感激地瞥了蕭一眼,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裙,“姐——姐姐,這些活計有下人來做,你以後就不要再親自動手了……”
蕭搖了搖頭,“舉手之勞,還等著別人來做呀?對了,秀兒,一會你陪我去看看玉環的母親和三姐,她們來長安居住投靠子長,我這做姐姐的不去看看也說不過去的。”
“嗯。”秀兒乖巧地應著,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由吃吃一笑,“對了, 姐姐,這兩天長安城裡可是傳遍了,那吐蕃王為了姐姐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據說還臥床不起了呢。”
蕭皺了皺眉,也想起了當日那個面容清秀的吐蕃青年,對於都松芒布結,蕭就只有這一面之緣的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只是最近忽然聞聽這吐蕃王瘋狂一般迷戀上了自己,她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嗔道,“鬼丫頭,你別聽他們瞎扯。我也不可能再嫁人了,就算是嫁人,也怎麽會嫁個吐蕃人。”
秀兒吃吃笑了起來。
兩女正在說話間,一個侍女匆匆走了過來,伏在秀兒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秀兒一怔,繼而又嘻嘻一笑,“姐姐,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那個吐蕃王的妹妹吐蕃公主卓瑪求見,專門提出來要面見姐姐你。”
蕭瞪了秀兒一眼,“秀兒,你去回了她,就說我不在府中。”
秀兒哦了一聲,轉身就要去,卻聽蕭又遲疑著說道,“不過,秀兒,她始終是個吐蕃公主,你說我要是回了她,會不會給子長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