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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酒徒》第一百章鄭家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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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多日。宮裡也沒有任何召見蕭睿的消息。蕭睿也樂得清閑。每日裡與孫公讓聊聊買賣上的事情。偶爾也帶秀兒和令狐衝羽去城中轉上一轉。

 酒徒酒坊長安總部已經走上了正軌。而無論是益州的酒徒酒坊還是洛陽的酒徒酒坊。其都將各自主營的酒品賣到了長安。這一段日子以來。酒徒酒坊的清香玉液和五糧玉液以及燒刀子。都在長安火爆上市。一時間。長安城中飄滿酒香。酒徒蕭睿的名字也隨著酒的熱賣而逐漸深入人心。成為長安酒肆中酒客們談論做多的一個“新聞人物”。

 之前來長安救下的那個青年已經能夠下床活動。面色也有了一絲紅潤。一直來府上為他針灸的老醫者松了一口氣。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歎息道。“這位小哥。你實在是命大福大。命中主遇貴人哪。老朽真是無法相信。竟然還會有人不惜花如此巨資來救一個陌生人的性命。小哥兒。你可知道。你這些日子服用的新羅百年紅參多少錢一株嗎?可是要百貫錢哪!”

 青年早已換上了蕭睿的一身衣衫。兩人身材差不多。蕭睿的衣衫他穿起來倒也正好合身。所謂人是衣裳馬是鞍。洗去蓬頭垢面換上新衣的青年。就顯露出其原有的清秀面容。他默默地躬身一禮。“多謝老先生的診治之恩。“好了。小哥兒。去謝謝你的救命恩人吧。老朽告辭了。”老醫者背起自己的藥箱離去。

 青年默然站在原地沉吟半響。這才順著蕭睿府上的一條長廊去了蕭睿地書房。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見秀兒盈盈站在門口。向他微微一笑。“公子起身了?”

 平日裡的服藥什麽地。都是秀兒在服侍照顧他。所以兩人相對較為熟悉了。青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拱了拱手。“秀兒姑娘大恩。容在下厚報!”

 青年站在書房門口。望著書房裡正在硬著頭皮讀經書的蕭睿良久。慢慢走進房中。撩起衣衫下擺。默默跪倒了下去。

 蕭睿一驚。趕緊起身攙扶。“你這是作甚?想必你也是讀書人。男兒膝下有黃金。萬萬不可輕易下跪!”

 青年臉上浮現著無盡的感激和感動之色。聲音有些顫抖。“蕭公子大恩大德。在下終生銘感只是在下身無分文。無以為報公子大恩。只求公子能收容在下在府上做個下人吧。”

 “見死不救豈是我等讀書人所為?”蕭睿將青年伏在座位上。柔和地道。“且不要說什麽報答不報答地話……不過。某還未請教公子你的尊姓大名。因何淪落至此?”

 青年本來已經有了一絲血色的臉龐頓時變得煞白起來。肩頭都有些抖動。驀然垂下頭去。

 蕭睿心道。怎麽連個姓名來歷也沒有?莫不成有什麽難言之隱?想到這裡。蕭睿便笑了笑。不再問而是叉開話去。“請喝茶!”

 青年咬了咬牙。慢慢又抬起頭來。“蕭公子的大名。今年上元節之後。在下就聽聞了。當日在下也曾有心發下誓願。日後與公子在長安相見當比比才學……只是世事難料。沒想到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在下就淪落荒野差點一命嗚呼。”

 蕭睿靜靜地聽著。青年那文雅地氣質和中規中矩的言談舉止。讓他隱隱猜出。這不是一個尋常地流落荒野的士子。

 “在下姓鄭。名鞅。出身滎陽鄭家。年前赴京趕考……”鄭鞅又是咬了咬牙。黯然說著。

 蕭睿吃了一驚。早就猜到這青年出身不同尋常。沒想到竟然還是世家大族出身。這滎陽鄭家。可是了不得。清河博陵崔氏。太原王氏。滎陽鄭氏。范陽盧氏。再加上皇族李家。這便是大唐五大士族高門。其影響力上至朝堂下至鄉野。無與倫比。除去皇族李家。其他四姓士族像滎陽鄭氏。在朝為官者不知凡幾。可謂是大唐朝廷的中流砥柱。

 蕭睿定了定神。心道滎陽鄭氏詩書傳家。以儒門高義大德名揚天下。門風家教自是嚴謹。怎麽就出了一個……似是看出了蕭睿的疑惑。鄭鞅羞愧難當地垂下頭去。緊緊地攥起了柔弱的拳頭。痛哭失聲。“我便是鄭氏的孽子。我便是鄭氏的孽子啊!”

 遙想年前。風華正茂春風得意地鄭氏才子鄭鞅鄭陽明。自金州(其父是金州刺史)進京赴考。一路輕裝快馬。鄭鞅九月底便到達了長安城。距離考期還遠。鄭鞅便在布政裡的一家客棧中住了下來。金秋十月。是長安最美的季節。處處丹桂飄香。秋風送爽。少年不識愁滋味的鄭鞅安頓下來後。便日日打馬出遊。

 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就厭倦。鄭鞅便是如此。遊玩了幾日便有些膩歪。心裡便開始活動起來。那日。他千不該萬不該跟客棧中的兩個商賈多說了兩句話。聽兩個商賈說起他們在長安花街柳巷中的風流韻事。鄭鞅心裡便有些癢癢起來。

 平時在家中因受家規約束。鄭鞅從未涉足過這些風月場所。同窗詩會偶爾叫幾個歌妓助興。鄭鞅還嫌棄金州的歌姬淺薄庸俗。如今聽聞京城的風花雪月竟有無比趣味。他隻覺欲望聳動。便決定去試上一試。

 黃昏時際。鄭鞅就這樣鬼使神差地漫步來到長安的紅燈區平康裡。這裡一條街上密密地排滿妓院和酒樓。每幢房前。都有幾個濃妝豔抹地妖冶妓女在向路人邀寵獻媚。鄭鞅鄙夷著一路逛過。這些平康裡地鶯鶯燕燕實在也是一堆庸俗脂粉。太沒有情調、太沒有氣質。哪裡能吸引得住這位鄭家的風流才子呢?

 一直行到街裡地鳴河曲。在一所裝飾華麗的房屋裡。臨窗坐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著一身淡淡的鵝黃色綢衣。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漾滿了春風。手執一柄紈扇。半遮著白嫩的臉龐。並不象其他女子那樣媚眼誘客。情神中還仿佛透露著嬌羞。

 鄭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睛也直瞪瞪地盯住了那女子。那女子似乎更羞怯了。兩朵紅暈飛上面頰。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簾。鄭鞅的心隨著她的細微動作變化而蕩漾。手中握著的折扇不經意中。吧嗒一聲掉落地面。

 此女名為薛亞仙。也曾是名門出身。後因家道中落而流落娼門她。幼承庭訓。教養甚佳。精通詩書。與鄭鞅相談得十分投機。鄭鞅由憐生愛。由愛生戀。當晚就留宿在薛亞仙房中。因為薛亞仙的資質。鴇母要價是相當高的。而鄭鞅則是一慣貴公子作風。又是為了心愛的姑娘。自然也就不惜一擲千金。從此兩人同居在娼門之中。彈琴調箏、品茗弈棋、談詩論文、賞月觀花。這對傾心相愛的男女沉醉於愛情的甜蜜之中。鄭鞅早已把春闈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日日醉倒在溫柔鄉裡。時光飛逝。知道他囊中金空又得了傷寒之疾。無情的老鴇子便派人將他抬了出來仍在了城門外的荒野之中。

 聽鄭鞅哽咽著說完了自己的遭遇。蕭睿也不禁唏噓不已。這是一個出身名門貴族的書呆子兼情癡。他竟然幼稚到跟一個妓女在娼門同居。如今錢財散盡。科考無門。再也無顏回返家中。落得一個悲慘無比的下場。如果不是偶遇到蕭睿。怕是早就去陰曹地府接受鄭家列祖列宗的家法侍候了。

 “自古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陽明兄也不必太過傷悲。”蕭睿歎息一聲。

 “不。不。蕭公子。仙兒不是那種人。我家仙兒對我情比金堅。恩義如海……”鄭鞅臉上閃過一絲哀色。“只是鄭鞅無能。今生不能與仙兒雙宿雙棲了。”

 蕭睿笑了笑。想起當日那悲傷欲絕的女子。似乎也真是對這鄭鞅有些情誼吧?當然了。 妓門中也有那有情有義的好女子。一如洛陽青坊的紅粉歌姬柳夢妍。他歎息了一聲。“這樣吧。陽明兄。你且安心在我這裡住下。等來年春闈你我一起赴考可好?”

 壽王府。李瑁一身家常的便袍在王府的客廳中接見了一個商賈。大唐四大商賈世家之一的。來自山南道有意要在長安扎根的魏家家主魏英傑。

 魏英傑恭謹地站在一側。看著李瑁慢條斯理地品著宮裡皇帝老子和貴妃老娘禦賜的江南新茶。品了半天的茶。李瑁這才淡淡一笑。“魏東主。本王也是實在人。不願意拐彎抹角。你有什麽條件。就講出來吧。”

 “王爺。小人願意傾魏家全部財力相助王爺。任憑王爺驅使。今後凡魏家所出。皆有王爺的3成份子只是。只是小人想懇求王爺幫小人報仇雪恨。”魏英傑緩緩而諂媚地說著。講出了自己的來意。

 “哦?只是一個小小的蕭睿。值得魏家主如此小題大做?”李瑁嘴角一曬。“我倒是聽說過他。不過是蕭至忠家的小子罷了。聽說這讓長安酒貴的清香玉液和五糧玉液就是出自他的酒徒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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