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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愕然,“娘娘,蕭睿不知娘娘……”
李宜趕緊起身上前去輕輕為武惠妃捶著肩膀,笑道,“母妃啊,我家子長雖然有些錢,但還不至於讓壽王兄看在眼裡吧?”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才成婚幾日就開始幫著外人說話了。”武惠妃歎息一聲,冷冷地掃了蕭睿一眼,“蕭睿,你明知本宮所指何意,但你卻一直在跟本宮推三阻四裝迷糊,你是不是覺得有了皇上的寵信,便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
此話一出,就連李宜都覺得有些重。不說別的,武惠妃可是李宜的親娘,總是蕭睿的丈母娘,名正言順的長輩。蕭睿到了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裝相了,他苦笑著躬身拜道,“蕭睿不敢。”
“既然不敢,你又何必裝蒜?”武惠妃想了想,蕭睿畢竟是新女婿,他似乎也沒有理由跟自己對著乾,面色便有些和緩下來。
“娘娘啊,以蕭睿之見,皇上春秋鼎盛,目前尚無立儲之心蕭睿建議娘娘還是暫時擱置了此念……否則,就怕皇上會不高興至於蕭睿,蕭睿自始至終都是天子門生,蕭睿已經答應皇上,不參與皇子之間的任何事情……”蕭睿小聲道。//他心說,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如果武惠妃還是“聽不明白”,那只能說明她太過走火入魔了。
但武惠妃從十幾歲進宮,在宮裡呼風喚雨20年,寵愛始終不衰。又豈是等閑人物。蕭睿這話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想起自己侍奉的這位皇帝那視皇權如命、心機深沉的性子,她不禁暗暗冒了一身冷汗。華麗的宮袖揮舞間。掩面定了定神,她才緩緩道,“蕭睿,你言之有理。是本宮太過執著了。”
敢情,敢情皇帝壓根就沒有立儲之心。敢情他想大權獨攬一直霸佔著皇位難道他還想長生不老不成?武惠妃不甘心地想著,忍不住還是道,“蕭睿,話雖如此,但你與宜兒總是與壽王乃是兄妹一體。你必須要答應本宮,無論如何將來你都要站在壽王一邊。”
蕭睿笑了笑。打了一個擦邊球,他躬身道,“娘娘請放心,蕭睿此生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宜兒地事情。宜兒……”
想起這些日子的恩愛纏綿,想起李宜以公主之尊對自己百般柔順和迎合侍奉,蕭睿心裡一暖,一股子濃濃的柔情從他地眼中泛出,不由向站在武惠妃身後的李宜望去。而李宜,也感同身受地以柔情的眸子回望過來,四道充滿愛戀的目光交匯。瞬間便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能自已。武惠妃乾咳了一聲,欣慰地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問下去了。但見蕭睿跟宜兒這幅恩愛無比猶勝她跟李隆基地神態,就足以說明一切了。是啊,蕭睿不可能做對不起宜兒的事情,宜兒是壽王地妹妹,蕭睿將來不幫壽王還能幫誰?這是武惠妃的邏輯。
可在蕭睿看來,玉環和宜兒是自己的愛妻,自己需要百般的疼愛呵護,需要竭力保護到她們的安全,不讓她們受一點委屈,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會陷入皇子爭權奪利地漩渦中去。沒錯,李瑁確實是宜兒的親生兄長,可李宜還是李隆基地親生女兒呢---既然李隆基不喜歡自己站在任何皇子的一邊,那就如此吧。跟皇帝唱對台戲,自己沒那個資本也沒那個必要。
至於將來,將來誰做皇帝,那還是再說吧。蕭睿想起李隆基起碼還有十多年的皇帝可做,就更加堅定了永遠做皇帝嫡系不參與任何權力紛爭的決心。
在武惠妃宮裡宴罷,蕭睿和李宜正準備離開,突然高力士來了。高力士笑吟吟地拜了下去,“力士拜見惠妃娘娘!”
高力士是李隆基身邊的紅人和無人可以替代的寵臣,幾乎是他的影子和傳聲筒,即便是武惠妃也不敢太過怠慢於他,見高力士行禮完畢,武惠妃也笑著起身擺了擺手,“大將軍多禮了怎麽大將軍今日不侍奉皇上,有空來我這宮裡?”
高力士溫和的目光在蕭睿身上轉了一轉,“皇上知道蕭大人在娘娘這裡,特來讓力士過來召蕭大人過去禦書房,皇上有些話要囑咐蕭大人蕭大人,還不隨我一起去禦書房見駕?”
“是。”蕭睿隻得松開李宜的手,跟在高力士的身後出了武惠妃地寢宮向李隆基地禦書房行去。
兩人的身影出了寢宮,武惠妃嫵媚地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良久,她才幽幽一歎,“宜兒,你已經出嫁,娘親盼你能過得好對了,蕭睿對你可好?”
“母妃,子長對我很好很好。”李宜面上浮起淡淡的幸福神光,“母妃,宜兒就要跟著子長離京了,宜兒不在身邊,母妃要多保重身子……”
武惠妃長出了一口氣,“宜兒,娘親可真是羨慕你哦,你這一走,在這深宮之中,娘親連個說話的貼心人也沒有了。”
頓了頓,她又有些惱火地道,“就連你父皇也靠不住,哼,他竟然否則,你跟蕭睿進宮來你父皇怎麽會知道?”
溫熱的風淡淡地吹著,宮道上幽靜非常。蕭睿正跟在高力士的身後走著,突然高力士停下腳步,低低說了一句,“蕭老弟,你做得很好,皇上很滿意……看在你頗知某之心的份上,某再囑咐你兩句:大唐是皇上的大唐,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大唐皇宮更是皇上的皇宮……某這些話,你可是要記牢了!”
蕭睿陡然一驚,躬身下去,“蕭睿明白。”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心。”高力士高興地拍了拍蕭睿的肩膀,卻又見少年悄然又遞過來一摞飛票,不由皺眉奇道,“蕭老弟,你不是說過,某不是那種貪財之人乎?你今日之所為,可是言行不一哦。”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這些錢財在蕭睿手裡閑著也是閑著,送與大將軍能做更大的事情,豈不是更好?”蕭睿不由分說,順手就將飛票塞入了高力士的衣袖。
高力士哈哈大笑,“果然是妙人兒,蕭老弟,憑你的這份玲瓏心思和謹慎性情,他日飛黃騰達又有何難哉?也罷,既然蕭老弟如此厚情,某就卻之不恭了。不過,你可不要指望某能為你做什麽。”
“呵呵,蕭睿如若真要有事求到大將軍門下,又何需送這黃白之物?”蕭睿笑了笑。
這話讓高力士聽得心花怒放,眼角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他固然喜歡施舍,但作為一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的府邸他的家人他的仆從用度,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錢財支撐的。不貪財的人也需要用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單單指望他那點俸祿,他大將軍的威風氣派怎麽支撐下來?
難得蕭睿送錢還送的這麽冠冕堂皇,這麽讓高力士心裡歡喜。明明是受賄,但卻還被戴上了一頂義士的光環,高力士心裡這個舒暢就不用提了。當然,他並不缺錢。
高力士心情高興便後退了幾步,跟蕭睿一邊並肩而行,一邊說著些朝廷和宮裡的“閑話”,其實是借著閑談之際,有意無意地教了蕭睿一些為臣為官之道。
李隆基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蕭睿進來跪拜完畢,這才笑著擺了擺手,“平身吧。”你去南詔?”李隆基手中把玩著一個精美的玉匣子。
“臣不知。”
“那麽,你又可知朕為什麽會厚封厚賞皮邏閣為雲南王?”
“……臣以為,皇上冊封皮邏閣為雲南王, 扶持南詔之意在於,讓南詔在大唐西南邊境為大唐抵禦吐蕃人的進犯。南詔恰恰正處在大唐與吐蕃之間,有南詔作為緩衝,對於大唐來說意義重大。”蕭睿低低回道。
“眼光不錯,朕果然沒有看錯你。蕭睿,難得你小小年紀便有這份見識。朕登基以來,大力扶持南詔統一六詔,以六詔蠻人牽製吐蕃人,可是,可是朕又有些擔憂啊……”李隆基突然話音一頓,神色頗有些玩味地掃了蕭睿一眼,“蕭睿,你可知朕在擔心什麽?”
蕭睿一怔,突然想起了這個大唐皇帝所擅長和崇尚的什麽“製衡之道”,想了想便回道,“皇上定然是在擔憂那皮邏閣做大,南詔統一六詔勢力空前增強,將來必將對大唐構成威脅。”
李隆基哈哈一笑,“難得,難得,不錯,不錯!”
李隆基笑聲一停,便又淡淡道,“蕭睿,這種擔憂不僅朕有,滿朝文武大臣也都上奏於朕,要朕提防南詔獨霸西南,大唐養虎為患。”
“這回讓朕意外的是,李林甫張九齡這些平日政見不合的人此番出奇的意見一致,群臣都一致要求朕在西南陳設重兵,除現有的姚州都護府與戎州都護府等之外,再在太和設立都護府,直接將南詔納入管轄……朕心裡正在猶豫,你的意見如何?說來讓朕聽聽。”
蕭睿沉吟著,心裡雖有一些看法,但他卻躬身回道,“皇上,臣年輕才疏學淺,這等軍國大事,臣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