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散去的憐憫與仁慈

　鬱莎緩步走向獄警值班的位置，此時再沒有任何調笑的聲音，更加沒有一雙雙直勾勾充滿的眼睛，她的出現讓整個廣場寂靜無聲，輕聲在齊威耳邊的提醒更是被許多人多聽到。

　“弱者就不是敵人嗎?”一路看著齊威從下面走上來，從外獄進入內獄，鬱莎知道他絕不是只為了一個瘦虎才進入這裡，真實目的肯定是想著如何離開。胖龍瘦虎與齊威的矛盾她也看在眼中，一個無法真正做到對敵人心狠手辣的男人，永遠都上不了真正的台面。

　這世界沒有公理，只有強權。

　來到這古武世界，這算是齊威感觸最深的東西，曾經腦海中存留的點滴東西隨著背叛而消失無蹤，如不是月球保衛戰上王陽等人喊出的那句口號，齊威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領域還沒有一點寄托。手段，他從不缺少。

　畢竟是監獄，畢竟是內獄，犯人乃是世界最頂級別的凶徒，可以被鬱莎打怕但絕不會被嚇怕，她可以橫行無忌於內獄之中，但卻不可以插手其他人的生活，這是規矩。當然了，鬱莎只是不想或者說是不知道而已，並不是沒有能力。

　幾個犯人死亡，幾個犯人重傷，這都不影響整個內獄的犯人活動，瘦虎初入這裡便遭遇到新人懲罰，兩個多月他堅持著，如果他知道懲罰的終點就是讓新人奄奄一息，可能早就放棄堅持了，齊威看到瘦虎的時刻，正是他生命氣息大幅度流失馬上就要身死的時刻，懲戒他的犯人只在齊威出現時頓了頓便毫不猶豫的走上前，殺了一個犯人不算什麽，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以殺止殺，折磨是這充滿變態人物監獄內最大的特色。

　“怎麽，你與他有仇。”來人竟是一個女人，一個長相甜美兩個酒窩掛在臉頰上看似無害的女人。瘦虎正是愚蠢的進來便得罪她才會遭到如此折磨，對齊威開口多數因為鬱莎，否則就憑這裡強大犯人那變態心理怎會對一個新人以正常人的方式交流。

　偉岸的身高，不算壯碩但絕對有料的身材，清秀陽光中帶著剛毅的樣貌，在很多人眼中，齊威夠資格做一個非傳統意義的小白臉，自然而然將他歸到鬱莎羽翼下的人，看到鬱莎大發雌威，心狠手辣一言不和就宰人，誰敢不給這‘面首’幾分薄面，就如同給羅瑞面子一樣，只是這甜美女人眼中一閃而逝的鄙夷被齊威收入眼底。

　“死人怎麽會有仇呢。”啪，齊威隨手關閉了密室的房門，他自然也看出瘦虎生命的氣息正在逐漸減弱，怕是一兩天之內不進食繼續被倒吊著將會成為一個死人。

　甜美女人掃了一眼遠處的鬱莎，

眼中怒意一閃，強製壓住怒火露出微笑說道:“這裡死人雖說算不得什麽事，可新人卻很少死亡，知道為什麽嗎?”

　齊威無動於衷，這裡的一切一切都讓他很不舒服，不管是瘦虎或是那89號牢房都已經不在重要，變得強大，尤其是在見到鬱莎之後，這種越發強烈，後天時仰望先天覺得那就是一個古武者畢生追求的目標，可當自己真正踏足先天之後就會發現，這後面的路很長，長到後天不過是深埋地底的地基，想要俯視眾生，幾十層之上的高樓才是基本目標。

　“北獄王不允許新人死亡，整個內獄每年進入的新人很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肆意擊殺新人的。”甜美女人非是好意提醒，而是刻意的想要引誘齊威繼續如此行動，瘦虎死，北獄王出，倒要看看會是怎樣一副畫面。

　“哼。”明知道對方目的，齊威不想退縮，一個可以為了躲避可能出現危及生命的敵人可下狠心進入恐怖的內獄，明知道會遭遇折磨依舊義無反顧，這樣的敵人絕不可留下，第二個鄧傑森決不允許出現在自己生命當中，人生遭遇兩次足夠了，一次擊破了畢生的夢想(為國捐軀)，一次擊碎了最後的掙扎讓自己心中最後的憐憫與仁慈消散。

　嘀嘀嘀的聲音在巨大閘門出響起，犯人們紛紛從監牢內走出來，巨大鋼化玻璃窗與閘門中間牆壁翻開，十幾公分方方正正的翻板下，一條自動履帶從外進入，緩緩滾動之後出現一個個裝滿食物的大碗，一葷兩素的中餐搭配，披薩牛排的西餐搭配……

　數十種口味的食物上千份，這內獄不管生存條件如何惡劣，但在吃穿鋪蓋上都很講究，可看到一些犯人抱著被褥或是衣服站在履帶旁，齊威明白為何每一間牢房內的被褥基本都很整潔的原因。

　不需要排隊，每一個犯人都很自覺，他們知道前面的飯菜肯定是最優質的，屬於誰也很清楚，拳頭大在這裡不僅可以享用好的飯菜，同樣也可以享用最好的房間。

　所有人都等著從三樓緩步走下的犯人，他們雖說實力並不算很強，可卻代表著一個個背後的人。

　鬱莎，打破這裡的規矩，毫不在意的走到履帶前拿起一中一西兩份餐食。沒有人敢阻止她，包括那些在三樓走下來的犯人，也許是早就得到了示意也許是不想招惹這殺人如麻的瘋子，整個內獄近千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等待她邁著慵懶的步伐走到廣場右側巨大投影儀前長長的桌子前坐下、調節光腦投影儀上收看的節目、吃飯，旁若無人的姿態無人敢有任何詬病。

　光腦投影儀前，一充滿著古典美女味道的少女正在蹦蹦跳跳，天籟般的聲音與曼妙的舞姿讓犯人們如癡如幻，渾然忘了眼前這個瘋女人的光腦內竟然擁有著其它功能，存儲著如今地球上人氣最高的新一代天后級別歌手、影后演員雪露的虛擬視頻演出。

　每一年的新年監獄都會播放唯一一次與外界接通的演出，連續三年的時間，從十四歲出道迄今為止三年，這雪露每年都會是全球慶祝演出的壓軸演員，除了跳舞會閃現出來的靈動之外，總是恬靜如畫中女子的雪露保持著唯有古典美女才會擁有的淡定，風靡無數少男少女的同時，也讓諸多中老年對其如此如醉，犯人中有很多都在以雪露為意淫對象，一年一度怎能讓他們滿足，此時此刻從鬱莎的光腦對接到巨大光幕投影上的影像，使得很多犯人都忘記了此時是晚飯時間。

　齊威端著飯碗走到吊著瘦虎的密室門口，順手將多拿的一份飯菜放到灰袍人的面前，靠坐在門旁邊視線未曾瞄一下眾多雙眼睛關注的投影，人生的享受人生的一切，在鄧家給予自己恥辱血洗之前都不可能屬於自己。

　甜美女子手中拿著一塊披薩走到齊威身邊:“看來你是想好一切後果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對北獄王，這個人正式移交給你。”說著，手中剩下的披薩隨手一甩，方向正是角落裡堆成一團的灰袍人。

　乾瘦滿是汙垢的手臂從肥大的衣衫內伸出來，撿起只剩下一點點的披薩縮回到衣服內，對那完整的飯菜卻一動不動，好似這是平日裡必須做的舉動一般，少言寡語故意接觸也只聽過這個‘人’說一句話。

　甜美女人轉身後陰沉的臉眼中滿是怒意，這監獄中第一小白臉羅瑞死了，沒想到來了一個更為狂妄的小白臉，之前羅瑞從不主動招惹別人，沒了一個王老三來了一個王老五，這個更加可惡，破壞北獄王的規矩倒要看看會是怎樣一個收場。

　各種碗，各種吃不了的飯菜，十幾分鍾的時間扔到那灰袍人面前的剩菜剩飯都被迅速的消滅，加在一起的總量讓齊威大吃一驚，未精確也絕對超過十幾二十個彪形大漢的飯量，並且還一直在持續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

　心中對這灰袍人的好奇愈發濃厚，能夠真正將自己偽裝成一灘爛泥，絲毫沒有被察覺這就已經很讓齊威震驚了，不說古武的實力單就多年偵察兵執行任務的經驗，不要說是偽裝，即便是一灘真正的爛泥只要它不屬於這環境齊威也可一眼看出，更不要說這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就這麽坐著，一個吃，一個看，一個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一個守候著自己的敵人慢慢死亡。沒有言語沒有動作甚至雙方眼神都沒有任何交流，但齊威知道，對方在看著自己。

　光幕上雪露的演出讓所有人如癡如醉，飯碗還在滴滴警告聲響後送回，那些抱著髒被褥和衣服的犯人，很多都忘記了將它們放置在履帶上。

　夜幕來臨，雪露的演出完畢，盡管這裡看不到星空，犯人們也可以不用遵守作息時間，可內獄以燈光為界定告知這裡的人，該看看光腦上的表了，到時間睡覺了。

　經過一番幾乎不會再發生的對話之後，鬱莎重新恢復了那慵懶中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牢房內逐漸變得安靜，明亮的燈光也逐漸熄滅隻留下昏暗的小燈，看著齊威依舊坐在那到密室門前，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後靠躺在床上，等待著內獄中幾乎每晚都會上演的‘精彩演出’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