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一愣,道:“怎麽了?” 龍翔又是連連拱手作揖,低聲道:“這一次我當真是全靠你了,如果柳川兄不幫忙,我這試百戶,明天就要當到頭了!”
“究竟怎麽回事?”
龍翔沒有及時回答,一招手,後面一個錦衣衛捧著一個錦盒過來,單膝跪下,舉過頭頂。
司徒策道:“這是上次的一點心意,柳川兄上次走的時候忘了帶了,所以特意送來。”
“這個……,我說了,等案件破了再說嘛。”
“那時候龍某另有酬謝。這個還請柳川兄務必收下。”說著,從錦衣衛手上拿過錦盒,遞給司徒策,見司徒策不接,便塞給後面的丫鬟玲瓏:“你先幫司徒師爺收著好了。”
“啊?”玲瓏接過,估摸不到有多沉,她本來就勁道小,這一百兩白銀還是挺沉的,差點掉在地上,趕緊用力抱著,諾諾對司徒策道:“先生,你看,這……?”
司徒策見左右不時有人過往,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也懶得在這件事上糾纏,便道:“你先幫我拿回去吧。”
“是!”丫鬟玲瓏脆生生地答應了,費力地抱著那一箱銀子轉身進了衙門後門。
龍翔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道:“柳川兄,咱們回錦衣衛衙門再說吧?”
司徒策點頭答應,當下有錦衣衛牽馬過來,兩人翻身上馬,帶著錦衣衛回到了錦衣衛衙門。
徑直來到廂房,司徒策邁步進去,卻見正中一張軟榻,歪著一個大胖子,身形憔悴,正是鎮海縣錦衣衛百戶鍾秉直。
鍾秉直見他進來,勉力一笑,強撐著要起身,不料碰到了傷處,痛得一咧嘴。
司徒策有些尷尬,畢竟鍾秉直這頓打是因為他偵破的那件案子引出來的,雖說鍾秉直是咎由自取,但到底有些不自在。
鍾秉直搶先陪笑說道:“柳川兄,很抱歉,我……,我這傷還沒有好,起不來,不能見禮了。”
“鍾百戶不必客氣!”司徒策勉強笑了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龍翔坐在另一邊,錦衣衛門衛將房門拉上。
鍾秉直歪著身子靠在軟榻上,道:“柳川兄,這些日子我都在懊悔,懊悔上次那案子,我也是一是鬼迷心竅,被他們哄騙,把我裹了進去,這才得這報應,唉!真是後悔啊!”
司徒策聽他這麽說,顯然是再向自己表白他並沒有記恨什麽,要怪只能怪他,讓自己寬心。當下笑了笑,沒說話。
鍾秉直道:“先前我以為兄台忌恨那件事,不肯幫我們,所以沒臉來見兄台,昨日聽龍兄弟說兄台幫我們找到了非常重要的線索,這才知道兄台乃是心胸寬闊之人,哪裡會有我這等齷蹉心思。更是覺得慚愧。所以,我說就算是腿斷了,我爬也要爬來感謝柳川兄!”
說罷,掙扎著爬起來拱手,龍翔急忙搶步上前攙扶他,勉強打躬作了個揖。
司徒策忙起身還禮:“百戶大人太客氣了。”
鍾秉直忙道:“柳川兄如果看得起在下,老哥癡長幾歲,就叫一聲鍾兄好了。不知有沒有這福分?”
司徒策見他堂堂鎮海縣百戶,正六品官,居然如此低三下四的,不覺有些意外。當然,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們倆這般客氣,那自然是衝著自己的偵破本事來的。也不想過多跟他們糾纏,便說了句:“鍾兄客氣了。”隨即把話題引導了正事上:“兩位,現在案子進展怎麽樣了?”
鍾秉直面現愧色,瞧了一眼龍翔。
龍翔道:“昨夜柳川兄面授機宜,我們連夜對那一條路進行了查訪,重點查找那三個坐車的公人,但是,慚愧,一直到天明,依舊一無所獲。”
鍾秉直也一拍軟榻,氣呼呼道:“是啊,他奶奶的,那賣田螺的老殺才肯定是知道,卻不肯說,偏生又不經打,真是急死我了……”
司徒策大吃一驚,呼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們拷打了那賣田螺的老農?”
鍾秉直見司徒策眼睛瞪得溜圓,眉宇間滿是怒氣,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暗叫了一聲苦,忙不迭要圓謊,道:“沒有!沒有啊!我們就是問了問他而已,就怕他一著急把什麽事情給忘了。呵呵,我們怎麽會拷打他呢,他好歹也算幫了我們的忙了。”
龍翔也忙說道:“是啊,柳川兄,他們好端端的,絕對沒有受半點苦,百戶大人還說等案件破了,論功行賞,要好生犒賞呢。到時候這老農一家人也是少不得要有些好處的。呵呵”
司徒策陰著臉,緩緩道:“我要見他們,馬上!”
“這個……”鍾秉直顯然想不到會節外生枝,訕訕道:“可是他們,他們已經回去了……”
“立即派人去把他們請來!不!我親自去探望,他們住在哪裡?——別給我搞鬼,否則,這案子我絕對不管!”他擔心錦衣衛會殺人滅口,然後謊稱他們不知道去哪裡去了。那反倒是自己把人家給害了。所以決定親自去見這老農一家。
鍾秉直著急了,瞧向龍翔。
龍翔忙道:“柳川兄稍安勿躁,是這樣的,他們的確是回村了,今天一大早就走的,他們村離我們這裡差不多有六七十裡路……”
“就是七百裡,我今天也要立即見到他們。最好你們兩能陪我一起去!說白了,我擔心你們搞鬼!”司徒策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決心不讓他們有任何傳遞滅口指令的機會。
鍾秉直苦笑:“柳川賢弟,我們當真沒有碰他們一根毫毛, 若是不信,愚兄自會跟賢弟一起去見他們,以證清白!只是,現在情勢緊急,如果賢弟不幫忙,那愚兄跟龍兄弟頭頂的烏紗帽,不日就要落地了!”
龍翔也忙道:“是啊,楊鈞千戶已經下令限期破案,兩日內沒有破案者,撤我的職位,四日內沒有破案的,撤百戶大人的職,另找賢能破案!”
司徒策皺了皺眉:“同知大人不是限期十日嗎?算上今天,還有七日呀!”
鍾秉直苦笑:“正是,但那是同知大人給千戶楊大人的限期,楊大人給我們的限期,又往前扣了,他說不能全指望我們,得留一手,所以隻給我們這幾天。到後天清晨太陽出來的時候,不破案,就撤龍老弟的職,再過四天的早上,就是撤我的職啊!”
司徒策冷笑一聲,道:“你們想讓我幫忙,可以,但是,得按照我的規矩出牌,要不然,我就撒手不管!”
“那是一定!”鍾秉直連聲道,“柳川賢弟有何指令,盡管吩咐。一準照辦!”
司徒策道:“第一件事,便是立即見到那老農一家!必須得好端端的,我才會繼續幫你們破案!”
“這個絕對沒問題!不過,破案如救火,能否先……”
“免談!立即讓我見到他們!否則,我就推斷他們已經出事,那就咱們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鍾秉直和龍翔神情都頗為尷尬,好一會,鍾秉直才道:“那好,我讓人把他們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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