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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將軍》第111章 1個人的救援
南越王趙孤獨的坐在宗廟裡,叉著兩條腿,呈簸箕狀。大殿裡的四扇門以及十八個窗戶全部打開,可空氣裡還是充滿檀香味,繚繞的煙霧熏得他有些睜不開眼,只能半眯,雙目含淚的看著宗廟正壁懸掛的那張耄耋老人繡像。

 老頭的前額向外突出,頭上光突突的沒有一根頭髮,慈眉善目,嘴角掛著微笑。手裡邊拄著一根盤龍拐杖,上邊掛著一個葫蘆另有兩隻仙桃,旁邊立著一棵虯枝盤繞的松柏,身後有幾隻仙鶴自由的翱翔。

 畫像下,擺著三牲以及各種的瓜果供品。

 趙已在這裡辟谷了三天,對著畫像上的老頭也看了三天,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究竟該怎麽辦才能挽救南越之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對畫像上貌似仙翁的老頭述說所面臨的困境,只是老頭總是笑眯眯的看著他,一句話不說。

 畫像上的老頭是他的爺爺趙佗,之所以宗廟裡只有趙佗的畫像而無趙他爹的畫像,是因為這家夥太能活了,一直活到一百零八歲才死去,而太子以及太子的弟弟們都沒活過他,所以趙才以嫡長孫的身份繼任南越的王位。

 辟谷的三天,趙記起許多的往事。

 他想起,八歲那年,總看到爹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喝酒,然後仰望天空長歎一聲。這樣的事幾乎天天有。除了某夜風刮地特別厲害或者雨下的特別大,才不會看到這樣的場景。有幾次,在經過父親寢宮時,還總聽到父親與母親竊竊私語,嘴裡邊偶爾嘣出那個老不死的。然後是母親輕輕的一聲噓。

 那時。他不能理解父親為何總是那樣憂愁,嘴裡邊提到地老不死又是誰。辟谷地三天他突然想通了,這個老不死說的就是畫像上的爺爺趙佗,父親所以憂愁是因為當了三十年的太子始終無法繼任王位。

 “當大王有什麽好的!每天總有這樣那樣地事情讓你拿主意,而你拿了主意之後又總是擔心自己拿地主意是否正確!還是當太子好。當太子無憂無慮。日子過得挺舒服。”趙在心中暗歎一聲。接著又想起在他九歲那年時,爹爹臉上地憂傷突然不見了,不過換之而來的是一天到晚黑著臉。就像誰欠了他三百兩黃金一樣。

 與黑著的臉比起來,趙還是比較喜歡憂傷時候地父親。憂傷時的父親。見到他之後還會強顏歡笑一下,抱起他用胡子扎他地臉,逗得他咯咯之樂。黑著臉的父親完全變了樣,見到他就跟沒見到一樣,也不再抱起他用胡子逗他玩,他不喜歡這樣被忽視的感覺。

 那一年,不光父親的臉黑了起來,家裡邊的門客仆人們也把臉黑了起來,時常看到同樣黑著臉帶劍披甲的人在三更半夜來到家裡,然後見到父親與他們鑽進一間屋了裡嘀嘀咕咕沒完。有時候,他睡了一覺醒來,

那間屋子裡的蠟燭還沒熄,他以為這些人會一直在那間屋子裡嘀嘀咕咕沒完,可每天早上起來經過那間房子時,那間屋子已空了。

 趙在那年時常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睡覺也常做噩夢。噩夢到情景大致相同,夢到自己在一個黑乎乎的屋子裡,父親不見了,母親不見了,家裡的仆人門客也都不見了。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四周一團黑,伸手不見五指。他很害怕,又哭又喊,可沒有一個人理他。

 有一天,家裡突然衝進來許多全副武裝的人,面目猙獰,大聲斥喝,嚇得那些仆人們全都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他被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抱起,這個大胡子他不認識,於是又哭又踢,可那個大胡子一點也不生氣,甚至他用兩隻手狠狠拽下他一把胡子也不生氣,只是咧著嘴倒抽了兩口冷氣。

 他說他要父親,那人不說話,抱著他往前跑,後面跟著一群兵卒,邁著整齊的步子,發出咣咣的聲音。他說他要母親,那人還是不說話,只是抱著他往前跑,後面跟著一群兵卒,手上的戟戈一上一下,十分的有韻律。哭著哭著,他不哭,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陽光照在戟戈的尖尖上,發出七彩的光芒,十分好看,十分迷人。光顧看那七彩迷人的光芒,忘記了哭鬧。

 他被大胡子帶進宮,交給了爺爺。看到爺爺之後,他忐忑不安的心不再忐忑,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就像迷了路的孩子一下子找到家門口一樣。

 爺爺很慈祥,把他抱在膝頭給他講一隻大老虎與一隻蛇的故事。故事的細節說些什麽,現在他已忘的差不多了,隻記得故事裡的主角是一隻大老虎與一隻蛇。

 在宮裡住了許多天之後,他開始想黑著臉的父親了,也想滿臉擔憂的母親了,於是讓爺爺把他送回家。爺爺說,父親和母親回老家了。他就問,老家在哪裡?爺爺抬起頭,想了一會,眼中上流出兩顆渾濁的淚水,道:“老家?從這裡往北,一直走,走上幾千裡,看不到山的時候,那裡便是老家!”

 “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他們回老家,為什麽不帶兒一起去?”他問道。爺爺突然生了氣,把他從膝蓋上放下,站起身就走。他不知道爺爺為什麽生氣,所以哭了,哭得歇斯底裡,哭得驚天動地,哭就像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被遺棄在荒原。爺爺的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頭,又往前走。出了門,向右一拐,不見了,隻留下他在大殿裡哭的死去活來,哭聲在大殿中東跌西撞。

 長大後。趙昧知道回老家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死了,而爺爺說地回老家應該是死了的意思。他不願去想父親和母親為什麽會死,盡量的不去回憶那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越不去想,每天夜裡睡覺的時候就會夢到那天地情景。反而越來越清晰。他知道。父親與母親地死一定與爺爺有關,可是他沒有問,一次也沒有問過,害怕自己成為噩夢中那個站在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的小孩,不論如何喊叫。都沒有人理他。

 趙九歲以後就一直住在王宮裡。再也沒有回過太子宮。直到前幾年爺爺仙逝,他繼承了王位,才回太子宮看了一眼。三十二年沒有回過太子宮。再次見到太子宮時,那裡已成殘垣斷壁。雜草叢生,印象裡的家與眼前所看到的完全對不上號。

 爺爺給他講過許多故事,然而他記得最清的還是爺爺如何成為南越大王地故事。故事很漫長,以至於趙現在有些記不清,究竟是講了許多天才講完,還是在一天之內講完了,隻記得那天爺爺很高興,一把把他抱在膝上坐下,笑呵呵地講了起來。爺爺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原有七個國家。他就問,那七個國家大嗎?有我們南越國大嗎?爺爺道,那七個國家可大了,比南越大多了,你爺爺當年就是其中一個國家地小官,你說大不大?

 “爺爺只是其中一個國家的小官,可卻管理整個南越,那七個國家一定很大!”他問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地,你這個小傻瓜!”爺爺敲了敲他的小腦殼,接著道:“其中有一個國家,出了位蓋世地英雄,姓嬴名政,把其他的六個國家都滅了,統一了天下,成為第一個皇帝,自稱為秦始皇!”

 “既然叫秦始皇,國家一定叫秦國了,可孫兒隻知北邊有個大漢,並沒有秦這個國家啊!”

 “你這個小機靈鬼,聽我慢慢給你講!”爺爺又敲了敲他的小腦殼,道:“那時還沒有漢,只有一個秦國。始皇帝統一了中原,見南邊的百越不肯歸順,便派屠睢為主將,爺爺我為副將,率領五十萬大軍前來攻打百越。百越哪是我大秦的對手,三下五除二的便把他們拿下。可惜,屠睢剛愎自用,嗜殺成性,不聽我勸,對百越人濫殺無辜,遭到百越人的頑強抵抗,沒兩年便被百越人暗殺了。這時,始皇帝又派來任囂為大將,歷經四年,終於平定百越,在百越設南海、桂林、象,三個郡縣。其中,任囂為南海郡守,南海下設四縣,我任龍川縣的縣令!”

 “是現在我們南越的龍川縣嗎?”

 “嗯!”爺爺呵呵而笑。

 “沒想到,以前爺爺僅是個小小的縣令!”

 “你懂什麽?”這一次,爺爺沒在敲他的小腦殼,而是撫摸著他的腦袋道:“新設三郡,以南海郡為重,南海郡又以龍川為重!前邊我不是跟你說了,派來百越的兵馬一共五十萬人上下,這其中駐守桂林、象兩郡的僅僅十萬,南海郡中人馬有三十萬。南海郡這三十萬人馬中,龍川又獨佔二十萬人馬。明白了吧,別看你爺爺名義上是個縣令,其實是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呢!”

 “哦,原來是這樣!”

 “任囂任將軍歷經四年,方平定百越之事,可這四年裡中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始皇帝去世,然後是嬴胡亥莫名其妙的當了皇帝,專寵宦官趙高,乾出指鹿為馬的事情來。”

 爺爺講到這裡,他便問指鹿為馬是什麽意思,爺爺一一解釋後,他在心裡暗笑嬴胡亥還真夠糊塗的。等到爺爺囑咐完,今後要是他為了南越的大王,哪個宦官要是敢干涉朝政,什麽話也別多說,一刀殺後乾淨後,爺爺又開始講起了故事:

 “嬴胡亥糊塗,趙高胡作非為,於是百姓們就過不下去了。那一年,有隊人馬要去某地換防,半路上突遭大雨,延誤了行程。秦法嚴厲,兵馬說什麽時候到,就得什麽時候到,遲了一刻便是殺頭的死罪,何況因大雨已耽擱了半個月。這支兵馬中有兩個屯長。一個叫陳勝,一個叫吳廣,兩個人一合計,左右都是個死,不如反了。於是殺了帶隊地將領。振臂一呼全營皆反。他們兩個一反,天下頓時大亂,你也反我也反,一時間英雄四起,打得是不宜樂乎。那時秦二世胡亥一封接著一封命令送來南海。催促任郡守率兵進入中原。加入戰局。任郡守總是推辭。剛開始,我以為是任郡守病重,因此推辭。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而是任郡守另有計劃!那一天。他派人騎快馬趕到龍川,令我連夜去見,到了那裡之後……”

 爺爺突然停了下來,仰望屋頂,陷入沉思。趙等了一會,見爺爺一直不開口,於是用小手拽著爺爺的手指,催道:“後來怎麽了?”

 “原來……”爺爺又停了下來,雙眼內流出混濁的淚水,趙昧在王宮住了三十二年,只見過爺爺流過三次淚,這是第二次。

 “任郡守把我叫到榻前,先是說始皇帝本來是打算傳位給公子扶蘇的,出巡的路上突然死了,被趙高篡改了遺召。又說羸胡亥是自作孽不可活,逼得天下大亂,他從始自終就沒打算回中原助紂為虐。最後把整個南海郡什麽地方該布重兵,什麽地方又該嚴加防范,一一交待,又將整個南海郡地兵馬大權全部交給我,讓我能反也反了吧,在南海自立為

 “爺爺,他為什麽自己不當王,卻把王讓你來當?”

 “不知道。也許是他病重將死,也許是他看我是個人才,也許他不想背上造反地千古罵名,反正他把兵權交給了我。過了兩三個月,任郡守便死了。我也就沒再回龍川,任郡守一死,先下令讓據守險要的兵馬嚴加防范,免得中原亂戰打到南海來。又怕那些朝廷派來的官吏不聽話,借口一一殺了,換上自己的親信。”

 趙想起,爺爺在講把朝廷派來的官吏一一殺了這件事時,態度十分地淡然,就好像東家大嬸跟西家大嫂說今天市場上地肉多少錢一斤一樣。可他想,爺爺在任囂死前地那三個月心情一定很緊張,整天想的肯定就是反還是不反,反了會如何,不反又該如何,就像他現在在等大漢援兵的心情一樣,等到會怎樣,等不到又會怎樣,而決定要殺朝廷派來地官吏時心情肯定比他現在還緊張。

 趙昧朝畫像上的爺爺看去,爺爺依然滿面地笑容,絲毫看不出有何緊張,於是他繼續回想那段往事。

 “中原各路反賊,打來打去,打到最後只剩下劉邦與項羽兩個。一個扯起漢旗,一個扯起楚旗,展開了生死之戰。我趁機出兵,拿下象郡與桂郡,以此三郡為依托,自立國號為南越。漢楚相爭,漢勝,劉邦稱了皇帝。我想,你一個小小的亭長,也敢叫皇帝,我本是大秦副將,出身比你高得多了,為何不能叫皇帝?於是,也自立為帝,不聽他那個鳥漢的命令。老子是兵強馬壯,又有山險嶺峻為依托,你能奈我何!

 雖稱了帝,可南越畢竟不能跟大漢比,有段時間,我一直擔心大漢會派來大軍剿我,可等來等去卻等來一個白面的書生。那家夥,叫陸賈,能說會道,又以老家的兄弟親人祖墳之類的相要挾,我想了想也就降了,做為大漢的外蕃。北邊沒了威脅,於是我就朝兩邊發展,打閩越,打駱越,打西甌,這些國家太弱,三打兩不打的,全都臣服了。所以啊,別看我表面上是大漢的外藩,我也有外藩,照樣能跟皇帝一樣發號施令。”

 趙也不知怎麽的就把三十多年前的這些話記得清清楚楚,甚至爺爺傲視天下的眼神,藐視一切的語氣都栩栩如生的在眼前晃動。他感覺自己特別的沒用,閩越這樣的藩屬國如今都敢來打宗主國,死後哪還有臉面去見爺爺。不經意的,他抬起頭再次去看繡像,淚眼朦朧中,爺爺依然滿面含笑。

 “劉邦沒過多久就死了,他老婆呂雉當了權,天下被一個女人所掌握,這不是一個笑話嗎?劉邦沒死前,我也僅僅是表面上臣服於大漢,每年既不去朝會,也不納貢,劉邦也沒說什麽。她一個娘們家。一掌了權就讓我春秋兩季必需得去長安朝會,不然視同反叛。我知道她安地什麽心,想趁我去長安後一刀把我殺了,兵不血刃的就將南越拿下。老子才沒那麽笨,依然不去朝會。這娘們夠狠。封了邊關。不讓鹽鐵入南越,於是我又反了。我反,也不光光是為了鹽鐵,老家那裡傳來,祖墳被這娘們刨了。這種氣誰受得了?於是率兵攻打長沙國。讓她知道我趙佗不是好惹的。南越不是好惹,我趙佗戎馬一生不是沒有卵蛋的家夥。這不,領兵攻打長沙國。才打下兩個縣,那娘們便急了。又派陸賈來招降。

 天生萬物,真是一物降一物。虎吃兔,貓吃鼠,我誰都不怕還就怕個白面書生陸賈。不是怕他有力氣,而是怕他那張嘴,怎麽說都說不過他。既然被刨的祖墳又都重新蓋了,家鄉地遠房親戚們也都人五人六地有了一官半職,鹽鐵也開始往南越運,這口氣便又消了,重新歸降大漢,從長沙國退兵。”

 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過,不知不覺中天已透出微明,趙從地上站起身,出了宗廟在簷下來回踱著步。柱子前,窗戶下站著兩排太監,誰也不敢說話,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援兵為何不來?是不是因為前兩次的造反,所以他們懷恨在心,不派援兵?爺爺這一死,就像一座大山轟然倒塌,閩越這等國家頓時沒了畏懼,敢打南越了。還有那些夷民,也都有持無恐,一時間盜賊蜂擁而起,究竟該怎麽辦?”趙每走一步,就會暗問一句,異常焦慮,一頭汗水。

 “大……大王!您已三天沒吃飯了,多少吃點東西。”總管太監小心翼翼的道,唯恐趙突然雷霆大怒。

 “不是說了嗎?漢軍援兵不到,這飯寡人便不吃了!寡人要用這分真心與誠意,感動上天,讓漢軍援兵速速趕來!”趙有些激動的道。

 “最近這段時間,閩越的攻勢越來越弱,前方也不再吃緊。小臣想,漢軍是不是不入我南越組成聯軍,從仙霞關直接打入閩越,來了招圍魏救趙,因此……”太監總管有條有理地分析著。

 “大膽,你敢乾預朝政,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趙怒喝一聲,嚇得那名太監跪在地上叩頭不止,悲悲怯怯地道:“小臣絕無乾政之心,只是想讓大王放寬心,進些米食。大王若是餓出個好歹來,小臣們全是萬死不足抵其罪!”

 總管太監是個聰明人,如果不是個太監,趙還真會給他個大官做做。可惜,他是一個太監,趙也只能守著家訓,絕對不會讓一個太監為官,趙高可是個前車之鑒。

 總管太監地話說的很有道理,趙停下來回踱著的腳步,心想或許漢兵真地已從仙霞關進攻閩越,不然邊境怎麽突然安靜下來,閩軍甚至開始分批後撤。

 “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該說的話別說,否則寡人定斬不饒!”趙先是怒斥一番,然後讓那位太監起身,又問道:“公主可有消息!”

 “沒有!小臣已派人翻遍了整個南越,就是不見公主地影蹤。所以小臣想,公主是不是見大王終日悶悶不樂,而派往大漢的使者也沒音信,於是親自去大漢請兵了!”太監總管道。

 “簡直一派胡言,她一個姑娘家家,又沒寡人的文書,怎麽可能!”趙駁斥道。轉念又一想,他這個女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別人家的女兒乾不出來的事,她還真乾得出來,說不定正如太監總管所說的那樣,前往大漢搬兵去了,不然為何在南越找不到他的人影。

 “唉!”趙歎了口氣,其實他最疼愛這個女兒,聰明又大膽,行事果斷,作風潑辣,如果不是女兒身定立她為太子,哪怕有違長幼有序的家訓呢。一想到立趙燕為太子,他便想起太子趙纓齊來,這個草包,整日無所事事,一點也不知為父王解憂,隻懂得鬥雞鬥狗,再麽就是玩女人,十足一個敗家子樣。閩越、南越兩國的仗都打了幾個月了,自己也辟谷了兩三日。這個寶敗兒子可好,整日地不見影蹤。

 “太子呢?”

 “小臣不知道!”太監總管道,完了又接了一句:“或許正在家中用功讀書呢吧!”

 “他?讀書?”趙昧冷哼了一聲。你說有隻貓叫老鼠咬死了,他或許會信。你說老虎會讓樹,他或許也會信。你說趙嬰齊正在家中用功讀書呢。他一百二十個不信。

 “趕快去把他給我找過來!”趙對那名太監下令。道:“讓他陪著寡人一起辟谷,也好清清心寡寡欲,別整日無所事事,將來寡人一旦駕鶴西去,他能管得了南越嗎?”

 “小臣這就去找!”太監總管領了令。下了階梯。出了宗廟。卻不往太子宮去,而是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

 太子在哪裡?他當然知道。一個月前,太子與人鬥蟋蟀。因為自己最鍾愛的百勝大將軍被對方的蟋蟀咬掉了腿,一怒之下把瓦罐一摔。將那人的蟋蟀一腳踩死。這事本就是太子地不對,可太子地蠻橫是南越出了名的,別人畏懼他的身份,出了這事隨便賠點錢也就是了。可那人卻不依不饒,太子賠多少錢都不願意,只要自己的蟋蟀。

 一個想賠錢了事,一個想讓蟋蟀起死回生,兩個人站在那裡雞同鴨講,沒講兩句太子便惱了,拔劍刺死了那人。

 南越這塊地,趙是土皇帝,趙嬰齊便是小土皇帝,本來刺死個人也沒什麽,可趙嬰齊卻嚇得躲了起來。

 趙嬰齊躲了起來,不是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種事刑獄官根本不敢管。也不是怕那人的家人找他拚命,太子宮守衛森嚴,太子出行死士無數,誰又能行刺得了他。而是怕南越王趙知道。

 怕趙知道,也不是怕趙刑罰,也不是怕趙鞭打,而是怕趙嘮叨。趙嘮叨起來沒完沒了,能把人地腦袋嘮叨炸了,所以趙嬰齊躲了起來,來個失蹤,等親信擺平這件事後再現身。

 他早就給太監總管打過招呼,只要趙找他,就說找不到。所以,太監總管雖知道趙嬰齊在什麽地方,可未來地君王已經交待過,他也只有聽從,不然趙一死,趙嬰齊一繼位,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太監總管在路上慢慢悠悠地晃,想著一會該如何給趙回話,正晃間,突然看到一騎飛馳而過,瞧著背影眼熟,接著又見一隊衛士擁著一輛馬車而來,也是往宗廟而去。瞧馬車、衛兵的行頭,是太子宮裡的人,拽過一個頭目一問,確認飛馳而過地正是趙嬰齊。

 太監總管長松了一口氣。趙嬰齊既然往宗廟趕,那件殺人的事看來已經擺平,自己算是度過了一道難關。渾身一輕,就多管起了閑事,再問馬車裡坐地是誰,那個頭目說是公主,太監總管更是高興,這簡直是雙喜臨門,頭底略有些陰霾的天空也晴朗了許多。

 南越王趙昧還在宗廟簷下踱著步,時快時慢,時急時緩,正走著,突見宗廟門前傳來一陣喘急的馬蹄聲,便立在正對門口的那裡看。等到騎馬的那人把馬韁交給守門的衛士,撒開腳丫子朝宗廟殿前跑,才看清楚原來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趙嬰齊,不由的把頭搖了幾搖。

 “來了!父王,來了!”趙嬰齊一邊跑,一邊揮舞著兩手喊道,那神情架勢如同撿到天底下最好的寶貝。

 “什麽來了!”趙昧怒斥一句,從趙嬰齊的神情上分析,肯定不是閩越的兵馬殺來了。定下心,等到趙嬰齊跑到面前站定,才語重心長的道:“身為太子,就得有個太子的樣子,要臨危而不亂,臨喜而不驚,也好給大臣以及百姓們做個表率。你瞧瞧,哪有一點太子的樣子,站沒站樣,坐沒坐樣,跑起來就像個大馬猴,在宗廟之前,當著祖爺爺的面,手舞足蹈,丟盡了祖宗的臉!當初……”

 趙嬰齊耐著性子聽了兩句,卻見趙昧沒完沒了的教訓起來,忍不住打斷,道:“父王,天大的喜事,救兵來了!”

 “救兵?”趙重複一遍。

 “沒錯。大漢地援兵終於來了!”趙嬰齊道。

 “謝天謝地!”趙昧合什朝天拜了拜,轉身進入廟裡,給趙佗的繡像叩起了頭。

 “你不也沒做到處變而不驚嗎?還教訓我呢?”趙嬰齊嘴中嘟囔了一句,跟在趙佗的身後也跪下身,叩起了頭。只聽前邊的趙昧喃喃的道:“謝謝老天爺。謝謝爺爺,謝謝列位祖宗。大漢地援兵終於來了,南越有救了!謝謝您們地保佑!”

 一直叩了九個頭,趙才直起身,回頭又道:“大漢來了多少人馬!”

 趙嬰齊豎起一個指頭。道:“是妹妹領著來的。”

 顯然。女兒趙燕的消息與大漢來了多少兵馬比起來顯得無足輕重。趙又問:“他們才來一萬人馬?”

 趙嬰齊豎起的指頭還未收回,搖了搖頭,道:“他們馬上就到。父王也準備準備吧!”

 “那就是十萬人馬了!好好!”趙整理起自己的衣冠。實在是沒要想到,大漢援兵不來是不來。一來就來了十萬地人馬!

 “父王!”見趙完全誤會了自己地意思,趙嬰齊小心地道:“大漢隻來一個人,好像是個什麽將軍!”

 “什麽?”正在整理衣冠的趙猶如被迎頭棒擊,朝後退了兩步,後腰撞在供桌上,無力的坐了下來。馬上,他又站起身,咆哮道:“一個人?來一個人有什麽用,別說是什麽將軍,就是皇上來了也沒用啊!你告訴我,漢人是什麽意思,是在欺我呢,還是在玩我?”

 “爹!”趙燕穿戴一新,雀躍地跳了進來,像隻快樂的小燕子飛到趙昧地懷裡,小鳥依人的道:“什麽事發這麽大的火,是不是哥哥又惹您生氣了?”

 “沒有!”趙黑著臉,瞧著又走進來的一人。那人身著兒子的衣服,看來便是大漢派來的所謂援兵了!

 徐勝利揪了揪略有些肥大的衣物,給趙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道:“小臣給大王請安了!”

 “你便是大漢派來的援兵?”趙冷冷的道。

 “正是?”徐勝利道。

 “不知貴客在長安身居什麽官職?”趙道。

 “小臣在長安身居中郎將,此次奉陛下之命,前來助大王擊退閩越。”

 “哦,原來是中郎將啊!”趙昧帶著嘲諷的道:“寡人還以為是個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方士呢!不知中郎將隻身前來南越,又不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法術,如何助我擊退閩越?”

 “小臣已在仙霞關布下七萬大漢驍將,又在夜郎借了三十萬兵馬,憑此三十七萬兵馬,再加上南越的數十萬兵馬,對付一個小小的閩越,大王覺得我們能勝嗎?”

 一個人的待遇自然與擁有三十七萬人,能夠決定戰爭勝負的人待遇不同。趙昧的臉色立馬由陰轉晴,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兒,見趙燕點了點頭,可見對方所言非虛,哈哈大笑,伸開雙臂迎上去,一把將徐勝利抱在懷裡,使勁的抱了兩抱,松開又仔細打量兩番,道:“徐中郎將,歷經千辛萬苦,率領大軍前來,寡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不知徐中郎將,家住何處,今年貴庚,瞧你相貌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卻已在長安為中郎將,前途不可限量!”

 “哪裡,哪裡!”徐勝利謙虛著,把自己家在何處一一說了“徐中郎將毋須謙虛!”趙抬頭看到太監總管站在門口探頭朝裡張望,吩咐道:“快去準備最好的宴席,寡人要給貴客接風洗塵!”

 “遵令!”太監總管領了令,一溜煙的跑了。趙一手執著徐勝利的手,一手牽著趙燕的手,邊往前走邊笑道:“大漢如此待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不知皇上可有明示,等南越之危解除之後,皇上想要我南越的什麽盡管開口。”

 “皇上什麽也不想要, 隻想叫太子去長安玩幾天!”徐勝利道。

 “這個好說,到時寡人與太子一同去,當面對皇上表達謝意。”

 說著話,三人已走出宗廟。在往王宮大殿去的路上,趙燕嘰嘰咯咯把自己如何落難於洛陽,又是如何碰到了徐勝利,兩人怎樣聯手讓饑民衝進洛陽城的事講了。又把去夜朗,徐勝利如此以一敵三十多人,如何一箭射殺了夜郎國王,也都講了。誇讚,除了誇讚之外還是誇讚,不過似乎還帶了點別的意思。趙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點別的意思是什麽意思,何況女兒看徐勝利的眼神也不對勁,暗道一聲女大不中留。不過看徐勝利才貌雙全的,他在心裡也十分的滿意,於是乎,這場本來是招待貴客的宴席又多了點別的什麽意思,甚至把趙燕的媽媽也請了出來,暗暗的打量這位未來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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