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回到長安,徐勝利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認識。
劉徹毫不理會文官制度,隨意擢升他們幾個的官職。司馬相如、東方朔被擢升為中大夫,秩比千石。衛青被擢升為中郎將,秩比兩千石,仍兼著侍中的虛位。公孫敖、莊畢、直不疑以及他被擢升為侍中,公孫弘因為拉著陛下不讓與熊搏鬥而得到太皇太后以及太后的賞識,擢升為京畿左馮翊,坐上了相當於半個長安市市長的高位,升遷的速度之快,地位之尊,讓人唏噓感歎不已。
還有一個升得快的是朱買臣,也不知因為了什麽,劉徹命其為準南國丞相,不日即將趕往淮南。唯一沒有得到擢升的是周衝,聽說本來是要與徐勝利一樣升為侍中的,但被太皇太后攔著,開始劉徹還抗爭一下,最後也不了了之,仍為羽林。而周衝似乎對這件事情也早有預感,並不以為意,臉色依然黑沉,乾著他的羽林。
此次狩獵徐勝利的功勞最大,封得卻又最低,換作別人肯定會憤憤不平,而他卻不嫌自己的官小,反正有了侍中的身份乾起事來順手許多。
以前去考工部,大嗇夫見到他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若想去看看製造兵器的工藝,一定會被喝止驅逐。自從有了侍中的身份,大嗇夫見到他巴結的不得了,除了為他打造皇帝下令的一千具馬鞍、馬鐙外,還介紹他認識主管木器以及鐵器的大嗇夫,為他製造那些床、桌椅之類的東西。而且這兩個嗇夫也十分上路,豪爽的堅持不收錢,在徐勝利威脅不收錢便不要的情況下,才勉強的收了一個極低的成本價。
利用新賞下的百斤黃金,徐勝利在北闕裡(因為北闕裡緊挨著皇官,所以那裡的地價很高,住的全是達官貴人。)買了一處小院子,把新打造出來的漢代暫時沒有的生活用具擺放在裡邊,等待某日約陛下來看看,然後在全國推廣。
他算了一筆小帳,如果大漢的家庭每人購買其中的一件,其利潤的可觀程度絕對能讓他成為首富。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專利之類的說法,東西又極好模仿,除非搞成官營禁止百姓仿製,但似乎又與他讓天下百姓從膝地跪坐解放出來的初衷違背。
這一天,徐勝利想到了*,轉念又一想,能不能把*壓氣的原理移移植到連弩上。抱著這樣的打算,他找到考工部的大嗇夫,將自己的構想說了出來。
大嗇夫聽罷,想了一會,道:“用連杆上弦?真要如此的話,弓弦拉力連不到標準勁弩的八石張力,或許連三石四石也達不到。”
“我知道,但是求快而不是求遠,只要能達到一石張力,矢能射到三十步之外便可!”徐勝利把玩一隻新打造出來的馬鐙,經過大嗇夫的改進,這個馬鐙比他找鐵匠打得精致美觀許多。
“箭匣好做,但有個難題,怎樣才能把裡邊的弩箭推到弦上。我們都不是神仙,不能念咒施法,讓匣子中的箭自動蹦跳出來,架在弦上!”大嗇夫道。
“這個好辦!”徐勝利從懷裡掏出一截彈簧,道:“我找了老張(鐵器嗇夫),讓他把鐵塊打成鐵絲,又彎成這樣的形狀。你拿在手上試試,將它往下壓,看是不是會產生彈力!”
大嗇夫把那段彈簧往幾案上壓,壓到不能再壓,手上力稍松,彈簧上產生一股力道,要把他的手彈開。大嗇夫馬上明白徐勝利的意圖,道:“有了這個東西倒能解決上箭的難題,不過仍是件麻煩事!”
“我知道,
一個匣子裡需要幾根‘彈簧’,每根彈簧的壓力多大,得經過長久的試驗方可。成本很高,費力又費錢……” “錢不是問題,徐侍中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大嗇夫閉眼沉思,良久之後道:“按照徐侍中先前的想法,箭匣放在上邊,拉杆位於下邊,我以為這樣的辦法不妥。箭匣於上,影響望山的瞄準,也影響弩箭的卡位。有了這個叫彈……彈什麽的東西,箭匣完全可以安置在下邊,拉杆則可以放在弩臂一側……”
“不急!”已近上崗時間,徐勝利站起身,道:“這方面你有經驗,該如何做自己拿主意……”
告辭大嗇夫出去,於司馬門遞了腰牌,徐勝利從偏門來到末內宮大殿的清涼殿,直不疑與公孫敖守在殿外,往裡探了一眼,正好看到衛青守在裡邊,劉徹與田蚡盤膝坐在白色玉石榻上交談。
衛青朝他招了招手,徐勝利整理衣冠,入門給劉徹與田蚡各請了一個安,站到衛青的身側,眼觀鼻、鼻觀心。
田蚡是這裡的常客,雖然已被罷免了太尉的官職,不過身為劉徹的舅舅,太后的弟弟,出入末央宮如同出入自家的院子。每日下了朝,總會來尋劉徹促膝相談,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提出很多的建議。這些建議也都有理,劉徹往往接納,時間久了,讓田蚡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這個侄兒好控制,越來越跋扈起來。
“樂成的董畢,即墨的王強……”田蚡一口氣念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道:“他們對儒學的研究頗深,深受百姓愛戴。聖人說,一個有本事的人,你放在略低的位置上,他無法發揮出自己的才能,只有放到適合他的高位才能發揮出他們的才能。所以,臣以為不應該再讓他們在縣令的位置上乾下去。汝南、漢中、漁陽、上黨……”
田蚡又一口氣念了十幾個郡的郡名,道:“這些郡的郡守,或昏庸無能,或老邁無用,臣認為可讓他們暫代這些郡的郡守。”
徐勝利睜開眼,瞧田蚡打量去,實在沒想到此人竟要一氣換掉十幾郡的郡守,簡直與秦二世時指鹿為馬的趙高有一拚。而劉徹是個極其孝順的人,出於對母親的尊敬,愛屋及烏的不忍拒絕舅舅的請求,一臉的難色。
徐勝利心頭一動,上前朝水晶石做成的鑒盤拂袖而去。鑒盤被掃落在地,碎了一地。
“皇上恕罪!”徐勝利叩拜道:“臣以為是塊冰落在了白玉榻上,沒想到是水晶鑒盤,請陛下責罰。”
“恕你無罪!”
“謝皇上!”徐勝利朝自己站的位置走去,搖頭苦笑道:“你說這冰也怪,明明是塊冰,卻要冒充水晶鑒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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