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世紀花園，回到家中，發現空蕩蕩的，那張茶幾上放著一個花瓶，花瓶之下壓著一張信簽紙。　　閱之。

　　“你這個花心鬼，討厭鬼，不負責任的無情郎。受夠了你，再也不要聽你的混帳決定，我走了，五月一日，我的獨立日。——青”

　　走了?吳秦愣了半晌，到她的房間裡一看，果然是人去房空，她的東西全部都不見了。

　　他悵然久立。

　　***

　　CGE重大人事變動:原人力資源部秘書秦小喬升任臨時HR總監，A級權限。原HR總監吳秦升任CGE之CTO，總攬CGE核心系統平台之研發與日常維護工作，以及其它系統軟件與網絡的工作，2A級權限。

　　散會之後，吳秦走到秦小喬身邊，微笑道:“恭喜恭喜！”

　　秦小喬也笑道:“同喜。”

　　吳秦壓低了聲音，道:“今晚我去你家。”

　　秦小喬神秘地看了他一眼，道:“歡迎。”

　　她走之後，吳秦來到了自己的新辦公室，是一間跟原來差不多大的單元，不過風景要差上一些，陽光還算充足。唉，變了。

　　新上任的秘書居然是個還沒畢業的實習生，一個蠻漂亮的交大工科學生。交大的美女比藏羚羊還要珍稀，所以當她自我介紹來自交大的時候，吳秦便以看藏羚羊的眼光來看她，使得這個叫葉凌玲的小美眉頗為尷尬，心中認定這個頂頭上司是個大色狼，開始盤算著如何避免xing騷擾。

　　吳秦當然沒有xing騷擾的意思，所謂前車之鑒就在不久之前，怎敢造次?他友善地笑道:“以後叫你玲子，好不好?”

　　葉凌玲嬌聲道:“是，吳總。”他的友善在她眼裡就是不懷好意……

　　吳秦:“你怎麽進的CGE?我怎麽一直沒見過你哩?”

　　葉凌玲:“我是葉玉文先生介紹進來的，他是我的叔叔。”

　　吳秦哦了一聲，那個葉玉文是個高級AE，五一之後已經調到廣州去了。

　　吳秦:“我看你有點兒……嬌生慣養的樣子，嘿嘿，秘書其實工作非常煩瑣，你會不會抱怨呢?”

　　葉凌玲一本正經道:“當然不會，工作當然不會輕松，尤其在CGE這樣的迅速崛起的民營企業，不過我完全沒有問題，因為我知道CGE是強調準時上下班的，我對這一點非常讚同。只要能準時下班，上班的時候再累，我也會認真做好工作。在學校裡學習也是一樣的，該學習的時候就學習，該娛樂的時候就娛樂。”

　　吳秦看她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逗逗她，道:“說得好，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加班工作，唉……看樣子，你是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上司羅?”

　　葉凌玲微笑道:“別開玩笑了，大家都說吳總下班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呵呵……”

　　吳秦心中暗歎，看來自己早已經是美名遠揚了。

　　他乾咳兩聲，道:“那是以前在HR部門，現在是技術部門，技術上難題多啊，而且不解決會對大家的工作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葉凌玲心中冷笑一聲，想:還不是想晚上把我留下來，哼……

　　吳秦:“你是工科的……唔，計算機學得怎麽樣?”

　　葉凌玲:“我對局域網比較了解，各種硬件接口也比較熟悉。”

　　吳秦:“英語呢?”

　　葉凌玲:“六級，口語練得比較多的。”

　　吳秦:“嗯，我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葉凌玲點點頭……

　　這一天上午，

吳秦都在跟葉凌玲對話，了解她的情況。這在小美眉看來就不是這樣了，她想:聊了一上午，果然是色狼……　　她的想法在下午突然改變了，因為吳秦對她說:“你理論知識還可以，不過缺少實際鍛煉，不如我調你到技術部做一些基層工作再說吧……”

　　葉凌玲訝道:“你……要把我調走?”

　　吳秦:“不是這麽說的，去實際鍛煉一下嘛。”

　　葉凌玲有點兒急了，現在她是CTO的秘書，已經是B級權限，做個技術部的普通技術員的話，那可差遠了！她道:“可是……那些基本的工作我早就會了，我應該做更有用的工作的……”

　　吳秦淡然道:“服從安排。先出去吧，好好想想。”

　　她還想申辯什麽，見吳秦已經專注於液晶屏上了。

　　***

　　我有沒有看錯?吳秦擦了擦眼睛，看了看那兩輛排得整整齊齊的甲殼蟲轎車，一輛嫩綠色，一輛湖水藍。再看看車牌。

　　汗……

　　敲門。門開。

　　敲的本是秦小喬家的門，來開門的居然是鄭青璿！

　　雖然早就心裡準備，吳秦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鄭青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你找誰?”

　　吳秦結巴道:“找……找……啊，你怎麽在這裡?”

　　鄭青璿:“我就住在這裡呀。”

　　吳秦正要說什麽，裡面傳出來秦小喬的聲音:“是不是我們吳總來了?快進來吧！”

　　吳秦惴惴不安地從鄭青璿身邊經過。

　　秦小喬披著圍裙，一手拿著杓子，一手拎著青菜，朝吳秦微笑道:“坐吧，今天輪到我做飯，你和青璿先聊聊吧。”

　　吳秦像個呆頭鵝般走到沙發處，坐下，望向鄭青璿。

　　她穿得比較隨便，卻仍不失那讓人心曠神怡的風韻，明眸雪膚，倩影如昔，吳秦這麽久不見她了，現在更是覺得她份外動人。

　　吳秦:“……原來你搬到這裡來了……真是想不到！”

　　鄭青璿:“這就叫世事難料了。”

　　開餐。

　　秦小喬好像什麽事兒也不知道那樣，問吳秦:“西藏好不好玩?”

　　吳秦挑了一根青菜，回答:“還行。你們去哪兒了?”

　　秦小喬:“我和青璿哪兒也沒有去，天天在談論你呢！”

　　吳秦:“哦?”

　　鄭青璿:“是啊。我們一致認為，你是個不負責任的壞男人，不值得我們付出感情，所以，今天請你來吃一頓，當是最後的晚餐，以後嘛……我們就不會再見你了！”

　　吳秦望望秦小喬。

　　秦小喬點點頭，道:“不錯，我們和你分手了，所以根本不需要知道你的決定，我們是來告訴你，我們的決定是什麽樣的。”

　　吳秦呆了半晌，忽然失笑道:“天，沒想到我們的計劃配合得天衣無縫啊，我也覺得自己不是個好男人，所以不配得到你們的愛，我在珠穆朗瑪峰山腳下的絨布寺遇到一個高僧，經過他的指點迷津，終於看破紅塵，從此六根清淨，無欲則剛了……阿米陀佛，善哉善哉！”

　　他居然掏出一串佛珠來，一手豎立成掌，另一手一粒粒數著佛珠，虔誠地念著:“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也如電，應作如是觀……”

　　輪到秦小喬和鄭青璿發呆了。

　　鄭青璿嬌哼一聲，道:“少來了，你要是看破紅塵，天底下的男人都成了和尚了！”

　　秦小喬:“我看你不出三天，就會愛上其它女孩子！”

　　吳秦歎一聲，道:“罪過罪過！我隻愛你們兩個，你們那麽讓我夢牽魂繞，我怎麽會還會有愛剩余呢?剛才我看到你們兩個的車子，心裡想，是不是你們已經看透了一夫一妻製，要一塊兒嫁給我了呢?要是這樣的話，我馬上就還俗了。我心裡那個高興啊，又不敢相信，上來一看，原來都不要我了，可憐啊。這不，隻好放下情絲，立地成佛了。阿米陀佛，小僧‘無情子’，多謝兩位女菩薩最後的晚餐！”

　　鄭青璿和秦小喬見他有模有樣，說的話卻是不倫不類，終於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吳秦咳嗽一聲，道:“小僧吃飯了。”

　　鄭青璿:“死相！”

　　秦小喬:“不準吃雞肉！和尚啊！”

　　吳秦寶相莊嚴，咬了一口雞肉，道:“肉即是空，空即是肉，吃即是不吃，不吃即是吃……”繼續吃。

　　鄭青璿:“酒肉和尚。”

　　秦小喬:“佛主要被你氣死了！”

　　吳秦淡淡笑著，道:“吃呀吃呀，別光看我吃啊！”

　　按照她們制定的法律，輪流做飯和洗碗刷鍋。所以鄭青璿收拾碗筷。

　　吳秦則在沙發上看著她忙碌。

　　秦小喬輕聲道:“你別以為我們是開玩笑，我們是認真的。”

　　吳秦望了她一眼，道:“你們是怎麽走到一起的?不，應該問，水和火是怎麽走到一起卻又可以互相融合的?”

　　秦小喬:“……我們都是水，跟你才不相融。”

　　吳秦:“哦?”不知想到什麽，開始出神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秦小喬打開了一首鋼琴曲的音樂。

　　鋼琴聲優美悅耳，三人都沉醉在那浪漫地旋律裡。

　　吳秦悠然道:“好聽啊，這首鋼琴叫什麽名字?我也回去下載一個來聽。”

　　秦小喬:“理查得·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

　　吳秦:“……”

　　鄭青璿:“美滿幸福的婚姻是我們女孩子的夢想，你這人，就是不能給我們的……”

　　吳秦用更悠然的聲音道:“我也想的……偏偏你們兩個在我心裡份量一樣重，對我一樣好，我既使向著珠穆朗瑪五體投地地求禱，它也沒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我有時候甚至懷疑，雖然你們長得像美麗的天使，可是卻是魔鬼派來的，來折磨我的……”

　　在一段很久的沉默之後，吳秦又開腔了，道:“你們真的哪兒也沒去?”

　　鄭青璿:“是啊，你說說去西藏看了些什麽吧?高原反應恐不恐怖啊?”

　　吳秦開始講述他的西藏之旅。

　　以吳秦的口才，加上切身的體會，把雪域勝景形容得非常令人神往。特別是隨BBC攝製組去藏北那段，兩個美眉都對可愛的動物笑逐顏開，好想親自去看看，對那大型貓科動物的殘忍感到害怕，更別說那脾氣暴躁的棕熊了，當聽到吳秦說到那棕熊追他們的汽車，並用巨掌去砸門的時候，美眉們說，幸好沒去，要不會嚇死的。

　　鄭青璿:“後來呢?”

　　吳秦:“後來就去看珠穆朗瑪了，非常壯觀的，但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特別是去絨布寺那段路啊，險峻陡峭，那路好像根本不能叫作路，什麽也看不到，我都不知道那個司機是怎麽找方向的。開車的時候啊，旁邊不到一米就是萬丈深淵，有時候車子在雪地裡一打滑，我的心就噌地一下跑到嗓子眼兒上，有好幾次我們差點掉下山崖去哩！”

　　秦小喬憂心道:“這麽危險，唉，幸好你平安回來了！”

　　吳秦:“我開始也不知道是這麽危險的呀，我是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早知道這麽危險我就不去了。咳，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哩，如果就那麽掛了，豈不是太不值了?”

　　鄭青璿沒好氣道:“沒正經兩分鍾，又來了！”

　　吳秦又說到了那個到絨布寺去坐化的藏僧，並說他升天前和他發生的故事。

　　鄭青璿:“哦，居然有這樣的奇遇?”

　　秦小喬:“他給你的佛珠就是剛才你拿出來的那個嗎?”

　　吳秦把那佛珠拿出來，道:“對了，就是這個，你們看看，小心啊，別摔壞了，超級寶貝來的！”

　　兩個美眉把腦袋湊到一塊兒，研究那串寶貝兒。

　　鄭青璿:“……好像沒什麽特別的，而且……雜七雜八的顏色，不好看，還不如一塊玻璃呢！”

　　秦小喬:“瑪瑙就是這樣的了。”

　　鄭青璿:“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秦小喬:“也許……幾千塊羅，五千?”

　　鄭青璿:“不止吧，那吳秦不是虧本兒了，他剛才說花了五千塊錢才買到的哩！再加上路費，那就虧了！”

　　吳秦見她們只在意這珠子表面上值多少錢，而不知道它內在的價值，真是，沒有把他的故事當真，沒好氣道:“庸俗！這是有佛家靈氣的寶貝來的！什麽幾千塊錢?無價之寶！”

　　……

　　臨別，兩個美眉都送吳秦到門口。

　　吳秦看看鄭青璿，又看看秦小喬，道:“再見，寶貝兒。”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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