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從來沒有這麽瘋狂過。已經在黃旗資訊的第九工作間裡度過了他的第七天，買了一張折疊床，累了就睡，醒了又繼續呆在電腦屏前，瘋狂地研究AIcoder。對他而言，AIcoder不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軟件，而是變成了通往天國的巴別塔。有了這個巴別塔，他可以讓自己的想象力暢遊在編程的海洋裡。如果你編過程序，你就會知道編程之苦。最苦的是調試，辛辛苦苦編出代碼來，還只是萬裡長征邁出了第一步，無休無止的BUG有時候會讓人瘋掉。既使是優秀的程序員有時也會叫苦連天。洪濤發現，AIcoder不僅僅能超快速地生成代碼，而且代碼基本上不會出錯，尤其當你對AIcoder熟悉之後，比如吳秦用AIcoder生成的代碼，可用性極高。　　昨天被一個女同事說他身上有臭味兒，洪濤才尷尬地回家去洗個澡，睡了一天一夜，才施施然來到公司。

　　電腦打開，進入登錄的界面。洪濤對著吳政設計出來的淡綠色Q版界面說了一聲“早上好！”聲音識別系統收到他的聲音，通過月亮級身份認證，出現了一隻超大的月亮，掛在幽藍幽藍的夜空中，還有一個可愛的小美眉在那系在月亮上的秋千上蕩呀蕩，裙據飄飄，恍然若一個靈氣逼人的小仙女。

　　洪濤對著小仙女發了一會兒呆，才握住鼠標，開始工作。

　　工作的時候有個人闖入他的視線，定睛一看，原來是BOSS吳秦。

　　吳秦笑:“夥計，聽說你現在成了工作狂哩，不錯嘛，大有長進！我在知識庫裡發現一大堆你寫的技術文檔，都是相當精彩的，呵呵！”

　　洪濤露出笑意，道:“過來表揚我了不是?我對AIcoder這玩意兒真是愛死了，我決定了，以後AIcoder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再也不會朝三暮四地想其它事情了！”

　　吳秦:“別這麽偏激了，不過瘋狂工作也有瘋狂工作的好處，那就是減少東想西想的時間。呵，喂，你那篇說UML的文章我看過了，想法不錯，等ERP部門的工作基本上穩定之後，你就負責這個項目吧。”

　　洪濤又興奮起來，道:“這個想法絕對錯不了，現在國外的軟件大公司如DEC、HP、I-Logix、Itellicorp、IBM、puting、MCISystemhouse、Microsoft、Oracle、RationalSoftware、TI以及Unisys，他們的都提倡用UML來建模，如果我們能把UML建的模直接生成高可用的代碼的話，嘿嘿，相信不久整個軟件世界的IT外包都要被我們公司壟斷了，我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億萬富翁了，哈哈！”流口水狀。

　　吳秦也是笑眯眯地，道:“我也覺得是。UML的三大構造塊裡，事物和關系就交給你了，至於圖這個構造塊比較困難，我已經把除‘類圖’之外的對象圖、用況圖、交互圖、順序圖、協作圖、狀態圖、活動圖等等的核心轉換方法想好了，到時候我會寫個文檔給你，公司將成立UML開發部，你做主管。”

　　洪濤摩拳擦掌，像個小朋友一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忽問:“喂，不知道你們太陽級的決策層登錄界面是什麽樣子的，給我開開眼界！”

　　吳秦一愕，道:“這有什麽好看的?”

　　洪濤:“就看看，快！”他已經把自己的登錄注銷了。

　　吳秦無奈，

隻好揚聲說了一聲:“Everest！”　　出現了三隻笑眯眯的太陽臉蛋兒，最搞笑的是太陽底下有個後翌模樣的壯士，拉滿著一張弓，準心對著小太陽瞄來瞄去，心懷不軌。

　　洪濤放聲狂笑，道:“阿政真是個人才！”

　　吳秦歎道:“雖然畫得不錯，可是有點兒……算了，反正是內部用，不理它了！”

　　***

　　吳秦和蘇依然玩石頭剪子布，玩了一會兒，蘇依然覺得沒意思，說:“爸爸，輸的人要被罰，好不好?”

　　吳秦:“好啊，罰什麽呀?”

　　蘇依然:“打手心。”

　　吳秦:“好呀，爸爸這麽厲害，你的手要變成紅蘿卜羅！”

　　蘇依然想了想，道:“不好呀，爸爸力氣大，我會吃虧的！”

　　吳秦皺眉:“那怎麽辦呀?”

　　蘇依然:“我們來玩騎馬吧，爸爸輸了就要被我騎馬！”

　　吳秦:“那你輸了呢?”

　　蘇依然:“打手心呀，不給打狠哦！”

　　吳秦:“那爸爸不是很吃虧?不乾！”

　　蘇依然拚命撒嬌，吳秦隻好答應。

　　她的小手出招很慢，吳秦總能猜到她出什麽，所以贏得非常輕松，已經打了她的小手N次，雖然不用力，可是蘇依然總是做出被打得很痛的樣子，還時不時用嘴巴去吹氣。

　　蘇穎一直笑盈盈地在一旁看他們父女倆兒玩鬧，這個時候，忽然開口說話了，道:“然然過來，媽媽有話說。”

　　蘇依然小跑到蘇穎面前，蘇穎在她耳朵邊滴咕了兩聲，蘇依然心領神會，又跑回吳秦面前。

　　吳秦:“媽媽是不是讓你不玩兒了，反正你也贏不了！”

　　蘇依然:“不是。再來啊！”

　　吳秦:“還玩?你被打得不累，我這做打手的都累了，算了吧，時間不早了，睡覺去了?”

　　蘇依然不依，堅持要玩兒。

　　幾次交手之後，蘇依然出石頭時忽然中途變掛，變成了一把剪子。吳秦終於初嘗敗績。

　　想到要被騎馬，怪難為情的，於是說:“我也給你打手心了，騎馬不好玩兒，男孩子才玩兒的！”

　　蘇依然好不容易才勝利，哪裡肯答應。

　　吳秦堅持不允。

　　蘇依然一邊用小手敲打著吳秦一邊嗔怪他耍賴。

　　吳秦則一副老僧入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樣子，不怕被打。

　　蘇穎幫女兒說話:“有人耍賴喲，不要臉啊！”

　　吳秦見蘇依然不依不饒，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道:“答應爸爸騎馬之後就去睡覺了，我就讓你騎馬。”

　　蘇依然爽快地答應了。

　　555，這輩子居然還要做牛做馬。

　　蘇穎拿出數碼相機來照相。

　　吳秦汗:“別照！我好歹是堂堂CG時代的CTO，黃旗資訊的董事長，這相片要傳了出去，叫我怎麽做人?”

　　蘇依然舉起小手指，形成一個勝利的字母。娘兒倆兒一個哢嚓一個擺POSE，對吳秦的抗議不予理睬。

　　終於，小家夥要去睡覺了。

　　蘇穎和吳秦相隔著兩米，在沙發上坐著聊天。

　　吳秦:“小生命，真是快樂，我也被感染了，覺得生活還是美好的時候多呀。”

　　蘇穎:“你不是也很快樂嗎?”

　　吳秦:“表面上而已，人人心裡頭都有秘密和苦衷，平靜的海面下，總是隱藏著暗礁和暗湧……”

　　蘇穎笑笑，道:“你的暗湧可不少，那天你的秦小喬見到我們的女兒了，她好像有點兒懷疑哩！然然跟你實在是太像了！不過放心了，我已經跟她說過是你的義女了。”

　　吳秦輕歎一聲，把那天鄭青璿和秦小喬拿測謊儀來對他逼供的事情說了出來。

　　蘇穎驚訝萬分，道:“測謊儀?那……結果怎麽樣?”

　　吳秦:“暫時過關了，不過覺得這麽做不太合適，而且……好像也對不起你們娘兒倆。”

　　蘇穎道:“你這兩位……好像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很多！連測謊儀都搬出來了！幸好你也不是省油的燈！”

　　吳秦:“估計是鄭青璿的鬼主意，這丫頭最喜歡對我動壞心眼兒了！”

　　蘇穎:“……你倒底愛她們兩個哪個多些?”

　　吳秦:“我沒有資格說話，反正……看她們哪個愛我多些，最後才會和我在一起，前途叵測啊……”

　　蘇穎:“……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麽花心啦！”

　　吳秦:“拜你所賜！要不是你走了，我是不會對其它女孩子動心的，五年?一轉眼就過去了，我現在想起來都會驚訝得不得了，時間真是過得快啊！男人三十歲是一道坎兒……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她們兩個都嫁給我，我會讓她們幸福的，我對事業已經沒有那麽上心了，也不就是那麽一回事?錢多一點兒少一點兒沒什麽區別！那些奢侈的生活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所以我不喜歡開奔馳，也不喜歡住別墅，我也不喜歡擺架子，在我的公司裡，每一個人都能開開心心地和我開玩笑。”

　　蘇穎:“兩個都想要啊?那她們……有什麽表示?”

　　吳秦:“急不得，慢慢來，估計還是有希望的，最大的障礙就是她們突破不了世俗的約束，我早就看透了，怕什麽?只要我們喜歡！現在那些高官權貴，幾個女人多著哩！他們都是為了錢啊權啊的東西在一起，而我們真心相愛，為什麽不在一起?反正我就這個意思，就看她們能不能接受了。”

　　蘇穎淡淡一笑，道:“祝你成功。”

　　吳秦有點兒不好意思，道:“謝謝……對了，你呢?這些日子……估計會有不少人追你吧?”

　　蘇穎:“我要照顧我們的女兒，沒心思去想這些，而且掙點兒錢不容易，要不是你幫助，我們現在連像樣的房子都住不起呢！”

　　吳秦心中湧起無法抵擋的愧疚感，扭捏道:“你……”

　　蘇穎:“這就是命了，當初要不是生氣離開你，也不會鬧成這樣，不過我也認了，我就喜歡把全副心思放在女兒身上，也許這就是母愛吧！偉大的母愛，想不到我也會這麽做！這個小寶貝真是讓人疼！”

　　吳秦心情沉重，無法說話。

　　蘇穎真的全部心思放在女兒身上，也沒有太注意吳秦的心情，想到一些事，微微笑，道:“我講一講這個小寶貝的成長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吳秦:“……好啊。”

　　蘇穎開始講小依然是怎樣在幼兒園裡學舞蹈，然後回來跳給她看，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舞蹈的歌:小小男子漢，太陽底下站……

　　吳秦笑:“下次讓她跳給我看！”

　　蘇穎:“她喜歡用筆在紙上亂畫或用粉筆在地上亂寫。那天，她拿了張報紙一本正經地看了半天，然後告訴我:媽媽，你看這個‘人’字寫歪了，這個‘人’字又裂開了。我接過一看，原來是“入”和“八”字。呵呵……”

　　吳秦失笑:“小鬼頭，這麽小就曉得吹毛求疵了，有前途！適合做軟件測試工程師。”

　　蘇穎繼續說故事，小依然3歲不到的時候，一次抱著她在電腦前看到屏幕中有隻哈可愛的小狗狗，由屏幕左至右跳過去，到了最右端沒了，這小家夥居然跳下椅子到顯示器旁邊找小狗狗去了，瞪著大眼睛一臉迷茫的問我:“狗狗呢?”

　　吳秦臉露微笑。

　　蘇穎想到另外一個小男孩的事情，道:“小孩子都很有意思的， 有一次到一個同事家裡去做客，同事家的小男孩看到我們家然然就上前搭訕，然然不理他，那小男孩就在一旁唱起‘妹妹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一桌人差點噴飯……”

　　吳秦一邊笑一邊搖頭。

　　講著他們女兒的故事，不知不覺地，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蘇穎靠進了吳秦的懷裡，語聲越來越輕柔，已經分不清是講故事還是喃喃自語了。

　　“你說，我們還可能在一起嗎?”

　　吳秦:“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蘇穎:“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吳秦:“五年裡有四年是想你的。”

　　蘇穎完全是進入了意識流的狀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完全失去了一個女強人的自控能力:“為什麽?為什麽你那麽狠心?不接我的電話?難道我們的感情抵不過我犯的錯誤嗎?”

　　吳秦:“……這是人類的弱點，總是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當作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管以前我們的感情有多好，都抵不過後來發生的傷心事。”

　　蘇穎眼角含淚，哽咽道:“讓我在你懷裡睡著，你再走，好嗎?”

　　吳秦輕撫她的嬌軀，熟悉而陌生的感覺，苦澀與辛酸同時湧上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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