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瑜無精打采地沙裡看電視，半隻沒有吃完的比薩餅躺盤子裡，四周揉成一團團的紙巾丟得到處都是。

門鈴響了。

秦小瑜不懂是誰造訪，是姐姐嗎?她去跟那個可惡的家夥i月還沒回來呢。是李夢嗎?他的心一下子火熱了起來，但瞬間又冷凍成冰，她來了又能怎麽樣?反正他們現已經完蛋了，無論李夢如何表現，他一想起那天那個晚上，心頭就像被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子碰了一下，生生地疼。

都猜錯了，是劉珂。

看到秦小瑜那北京2008年奧運場館鳥巢式的型，劉珂就知道他的心結仍然未解開。

劉珂微笑著:“我又做一個家教，順便過來看看你，呵，你還是那副樣子，怎麽?還想不開呀?”

秦小瑜道:“先進來！”

他歎著氣，道:“難呐！這個人渣除了是我姐夫之外，又是我的偶像……唉……”

劉珂驚奇道:“什麽?那個人渣是你偶像?”

秦小瑜:“嗯。而且是我師父。他給了我一份很好的工作和無限的展前途，也給了我一個夢想。所以……想從打擊恢復過來，簡直是……”

劉珂對這個人起了很大的好奇心，是什麽樣的人，能夠同時擔當人渣、姐夫、偶像、師父這樣多重的角色呢?

秦小瑜:“我本來想去找工作，但是那個人開地一個智能開平台就像陰魂不散一樣。糾纏著我的靈魂，使我對其它的工作都打不起精神來，包括以前我愛的g製作內。”

劉珂坐下來，秦小瑜想給她拿一瓶她喜歡喝的飲料，才現冰箱裡只剩下了小白兔的愛，一根蘿卜。

他有點兒尷尬，道:“不好意思。冰箱裡沒東西了，喝杯水。”

唐僧師徒路過火焰山的場面再次出現——出水口那裡上演了水滴石穿地故事。不過只有水滴，沒有石穿。

汗，秦小瑜:“好……好像水也沒有了……”

劉珂格格地笑，道:“算了，唉，你們家的老鼠都要搬家嘍！”

秦小瑜:“我馬上去買點東西回來。”

劉珂:“不用了，我坐坐馬上就走了。”

秦小瑜不置可否。也坐了下來。

劉珂:“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呀?”

秦小瑜:“能有什麽打算?有打算我就不用這麽頹廢了。”

劉珂:“你也知道你頹廢呀?”

秦小瑜:“女朋友沒有了，師父也沒了，喜歡地工作也沒有了，夢想也沒有了，姐姐也遇人不淑，唉……生活亂糟糟的，我能活下來不去自殺就比好多人堅強嘍……”

劉珂:“……其實……我覺得，你可能是誤會了而已……”

秦小瑜自嘲地笑了笑。道:“誤會?……”不再說什麽，腦子裡又浮現起那個讓他肝腸寸斷的場景。

劉珂:“你還記得那天你喝醉酒的事情嗎?”

秦小瑜:“什麽?”

劉珂:“你罵你女朋友的事情啊?”

秦小瑜:“哦?我罵過她了嗎?罵她什麽?”

劉珂:“她來接你，你把她罵走了。”

秦小瑜皺起了眉頭，道:“什麽?那天她來接我了嗎?”

劉珂:“本來我是打電話給你姐姐的，但是你女朋友來了，然後……你一見到她就罵了一句很難聽的話。當時你女朋友臉色變得很難看，我一看勢頭不對，就扶著你上出租車走了。”

秦小瑜訝然:“真地?……”沉思起來。

劉珂:“從她當時的臉色來看，我越想越覺得，她是對你真心的，但是你可能誤會她了。”

秦小瑜:“她不理我了……”

劉珂:“我要是她，

聽到你那麽罵人，就算是誤會，我也不會理你了。”秦小瑜:“我……倒底罵了什麽?”

劉珂:“嗯……讓我想想，嗯。你罵:滾開。賤人！”

***

吳政神采飛揚地從吳秦的辦公室裡出來，程序員張大鵬正構思一個算法很久。因為坐姿保持得太久，肌肉有些酸，正搖頭甩脖子，當他的腦袋甩到一邊時，剛好見到吳政，便打趣道:“喲，阿政這麽高興呀，撿到寶了?”

吳政他面前駐足，道:“以後改叫吳社長，不要再叫阿政了，明白嗎?”

張大鵬:“喲?什麽意思?升官兒了?什麽社長?我們公司哪兒有什麽社呀?”

吳政:“你們吳董慷慨解囊，幫我成立我的‘畫時代出版社’，我就是一把手，社長，明白?”

張大鵬哈哈笑道:“是嗎?還劃時代呢！”

吳政:“是漫畫的畫，嘿嘿，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找點兒正經事兒來做，不容易啊，以後大家要多捧場，多到報刊亭去買我的畫時代漫畫月刊，k?”

張大鵬滿口答應，道:“沒問題，我保證每期都買，我喜歡看你地漫畫了！不過……”

吳政:“不過啥?”

張大鵬:“這麽大一件喜事，難道你沒有什麽表示嗎?至少要請我們去喝一頓?”

吳政拍拍胸膛，道:“沒問題，想上哪兒?管說！今天晚上就去！”

張大鵬大喜，不過又頹然道:“今晚我老婆有約，隻好改日了。你可別逃跑嘍！”

吳政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像是個臨陣拖逃地人嗎?改日就改日，隨時恭候大家的剝削！”

然後到李影那裡去報信了。

吳政用肘子撐前台那裡，無比暖昧地說:“影子，我有喜了。”

李影還是忍不住笑了，道:“喜就喜了唄……別呆這裡了，打擾我的工作。”

吳政滿腔熱情被冷卻了一半。興衝衝地向她來報喜，卻被她指為“打擾工作”。委屈地道:“你什麽時候這麽愛工作了?又沒什麽客人來。”

李影:“我姐說了，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樣子，尤其我是她妹妹，加要作榜樣，你……請你配合我地工作。”

吳政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道:“這樣工作有什麽不好?大家開開心心地，怎麽會影響工作呢?榜樣……嘿。她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榜樣……”

李影急道:“閉嘴！不準說我姐的壞話！”

她慌忙地四下查看一下，像個克勃格那樣，道:“我姐已經反對我跟你好了，你還說，她就加……反對了！”

吳政冷然道:“這她也有權干涉?總經理也沒經理到這個地步?我跟你戀愛關她……嗚嗚嗚……”講到後面，嘴巴被李影用小手蒙住了。

李影他耳邊沉聲道:“閉嘴！”

吳政做橫眉冷對狀，以示抗議。

李影輕歎一聲，道:“你不要對我姐有成見。我是了解她地，我知道她心裡的苦，你不知道真相就不要自以為是了，我姐她說得也有一點兒道理，你這樣對待自己地朋友的話……是不公平的……”

吳政:“什麽道理?我怎麽了?”

李影:“你用心想一想，既使別人做錯了什麽。你也應該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說話，而不是一個衛道士那樣的角色，那樣別人會接受不了地。人是需要尊嚴地。”

吳政啞然失笑:“衛道士?我說影子，你可……真會損人呀！”

李影:“你還是認為自己是對地?”

吳政:“這個……唉，說到哪兒去啦！我是來告訴你喜事地，我準備成立一個‘畫時代出版社’，出一本兒漫畫月刊，嘿嘿，你到我那裡去作押寨夫人！”

看到李影似乎提不起勁兒，吳政道:“喂。是副社長之類的職務！哈。可要比你這裡作個小小的前台好上幾倍哩！”

李影幽幽道:“不想去。”

吳政板著臉:“為什麽?”

李影:“……你不明白姐姐我心目的地位，從小她就照顧我。教育我，是我的偶像，我崇拜的人。如果她不同意我和你好的話……我……我可能不會和你繼續展地……”

吳政呆了一呆，沒想到李夢這麽能影響她。

李影繼續道:“而且……我很喜歡現的工作，姐姐說得對，工作還是得要有一個工作的樣子，你那個什麽出版社，給你亂搞一通，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我怕……”

吳政:“不跟我繼續展?什麽意思?你姐不同意你就不要我啦?”

李影一本正經道:“反正你跟我姐關系不好，我就很難接受你。這也不是說我對我姐怎麽樣，因為我覺得她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你要改變一下你的作派了……一個嘻皮士，這樣地人怎麽能ka得住?”

到這裡，吳政的喜悅之情已經化為烏有了，沮喪道:“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遊戲，太認真了怎麽快樂得起來?”

李影:“那……我們倆的愛情，你也只看作是一場遊戲而已嗎?”

吳政:“這個不一樣嘛！”

李影:“好，不一樣，那麽為什麽你把別人的私事又看得那麽嚴肅呢?人生如戲，你那麽意別人的感情幹嘛?你管好自己不得了嗎?”

吳政汗，道:“今天才現你的小嘴巴這麽厲害！”

李影:“什麽嘴巴厲害?我跟你講道理呢！”

吳政:“看來我你眼裡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嘍?”

李影:“那你證明你不是！”

吳政:“我……我這樣做是當頭棒喝，罵醒那兩個糊塗蟲，我對你姐當然是非常尊敬的，但是我不能縱容她犯錯誤，那是對她大的傷害。我不可能跟你姐做一輩子的仇人，我早已經料到了未來我們和和氣氣一起生活地情形，前提是她不要犯錯誤。那會影響所有人地生活。至於我哥，我為什麽罵他?難道我對他不敬嗎?唉，你不知道……那天，我被人追殺的時候，我哥不要命地擋我面前地情形，我怎麽會忘記?我只不過把感激放心裡罷了。同樣的，我也不能讓我哥犯錯誤。沒有人對他們當頭棒喝，他們就可能忍不住自己的**。是人都有軟弱的時候，需要我們旁觀者清的人來點醒他們。我這麽做是負責任，你以為我喜歡唱黑臉呀?”

聽了他的長篇大論，李影重得到了信心，心裡蠻開心，但仍道:“真的是誤會啦！你別以為自己是對的，我姐比誰都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吳政淡淡一笑，道:“小丫頭片子，你懂個啥子?看看你老姐那個‘我詩故我’的網站上，‘飛花逐流水’跟‘一口遮天’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子，你就會明白我不是無生有了。”

李影茫然道:“什麽飛花逐流水，什麽一口遮天?”

吳政:“飛花逐流水，就是你姐的化名，一口遮天就是上面一個口，下面一個天，吳字，就是我那不成器的老哥的化名。他們談得很投機，大有郎情妾意的意思，明白了嗎?”

李影:“……是嗎?”

吳政:“你不會沒有看過你姐的網站?”

李影:“看過……隻覺得很挺漂亮的，沒想到裡面還有些名堂！”

吳政:“你現懷著捉jian的心情再去看看，保證你大有收獲！”

李影嗔道:“討厭！怎麽說得那麽難聽?”

吳政:“咳咳，一時不慎說漏了嘴！反正呢，他們的暗送秋波是逃不過我老人家的法眼滴！”

李影大感興趣，忙打開身旁的電腦，要去看個究竟。

果然，飛花逐流水和一口遮天之間的對話蠻多，一口遮天的詩評要麽熱情洋溢，要麽采斐然，要麽故作深沉，要麽有點兒搞笑，總之是有他的一說，調侃之余，總是流u出對李夢的詩的獨特理解。而那個飛花逐流水總是旁敲側擊地問一口遮天對她的詩的看法，有時候一口遮天很久不來評，那個飛花逐流水就大有彷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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