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被請到了首席,布政使劉正沉笑眯眯地看著紀雲說道:“不錯不錯!見文如見人,見人如見文啊!潔身自愛,不與世俗同流合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好好,正是我輩中人!” 紀雲連忙說道:“劉大人謬讚,學生當之有愧!學生不過隨手寫了一篇小文,距離劉大人所說甚遠,慚愧慚愧!學生一定以劉大人為楷模,學習劉大人的高風亮節!”
范永哈哈笑道:“剛誇你不與世俗同流合汙呢,你怎麽又俗起來了?你盡可放心,劉兄與范某等人,都是同道中人!都不屑攪合到那些俗務裡面去!否則,劉兄又豈能困在布政使一職多年,而不能進皇城?所以,你的那些場面話,在這裡盡可免了。
嗯,你的詩作也很好!
碧荷生幽泉,朝日豔且鮮。
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
秀色空絕世,馨香為誰傳。
坐看飛霜滿,凋此紅芳年。
結根未得所,願托華池邊。
全詩以荷為喻,寫荷之美,綜以“豔”、“鮮”;分以“花”、“葉”、“色”、“香”;陪以“朝日”、“綠水”、“青煙”。寫荷之不遇,曰“空”、曰“凋”。結根未得所,願托華池邊表達了積極用世的意願。
這首詩配上《愛蓮說》,可謂相得益彰啊,相得益彰!嗯,既然解元公有此大才,今日眾舉人同聚一堂,解元公何不當眾作詩一首?以後自然會成為一段佳話。”
鹿鳴宴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要作詩,作為解元的紀雲,肯定是要作詩的。總算紀雲還知道這點常識,也知道歷年來鹿鳴宴上,極少有什麽佳作傳下來。這種詩,不過是應景詩,寫的再假大空都沒人細究。
不過就憑紀雲的古詩詞底子,就算是假大空的應景詩,都不是短時間內能謅的出來的。沒辦法,只能用老辦法——抄襲了!
紀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仰天打了個哈欠,來回踱了幾步,做苦思冥想狀。走了兩個回合,回頭笑道:“紀雲才疏學淺,也做不出好詩詞來。無奈范大人提名,不得不應景作上一首,諸位大人及眾位同年切莫笑話。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紀雲剛剛吟罷,范永便忍不住大聲說道:“好詩,好詩!此詩端的好力氣!歷代詩人描寫秋景,大都離不開蕭瑟空虛、冷落荒涼的感傷情調,此詩卻一反常調,熱情讚頌秋天的美好,把它寫得極富詩意。
並且此詩正和了解元公的身份,蟾宮折桂,正是壯志凌雲滿腔豪氣的當口!解元公不愧了西北第一才子的名頭,哈哈!痛快!痛快!為了此詩,當浮三大白。”
說完,范永舉起酒杯,當真連飲三杯。
紀雲之後,剩下的舉人們每人都作了一首詩。不過眾人所作,乃真的應景詩,不屑多記。韓邦友和陳輝也各自作了一首,水平竟然在中上,令紀雲大感詫異。
這兩人一個第五名,一個三十七名,詩詞也都說得過去。看來平時是沒少了下苦工的,倒不是草包一對。
作完詩後,酒宴才真正進入白熱化。舉人們這邊的酒宴,笑語歡聲、觥籌交錯,好生熱鬧。大家都心裡有數,這些同年可就是以後的政治資源,這些就是一張牢不可破的關系網,是務必要打好關系的,因此現場十分火爆。
陪坐在首席的紀雲看的十分垂涎,無奈身在師座,只能望而興歎。
眾位考官與地主布政使談笑了一番,范永轉頭對紀雲說道:“解元公,范某人這些年先後當了三屆主考,座下也收了不少門生,可謂桃李滿天下。可是,紀解元才能算是范某人最得意的門生。 以紀解元的才學,明年中個狀元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皇城現在是一潭渾水,以你清潔自賞的氣節,很難和光同塵。因此,到了皇城之後,出事不妨圓滑一些。只有自保有用之身,才能施展才華,成就一番事業。”
王孝舉意味深長地說道:“紀解元,范大人一席話,可謂是肺腑之言。本來以范大人身份,是不會說這番話的,由此可見范大人對你的器重。范大人的話,你要好好記在心裡。年輕才高,不免氣盛,容易遭妒啊。”
紀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將空杯斜置於身前,感激涕零地說道:“這杯酒,學生敬諸位師長。諸位師長的厚愛,紀雲銘記於心。范大人諄諄教誨,紀雲敢不深藏於心?”
范永哈哈笑道:“如此便好!這樣,酒宴過後,我給你寫封推薦信。處理完這邊事務,還是及早動身去皇城為好。到皇城之後,你拿著我的推薦信,可到國子監就學。
國子監博學大儒比比皆是,不但能增長你的學識,更能交接一些未來權貴。對你以後的仕途,大有幫助。”
紀雲連忙說道:“范大人厚愛,紀雲敢不從命?”
於是氣氛空前融洽,賓主盡歡。酒宴過後,范永當場寫就薦書一封,交給紀雲。紀雲拜謝之後,隨眾位舉人告辭而去。
回到聚英院之後,紀雲吩咐抱琴收拾行裝,準備過一天便回蓉城去。
抱琴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婢子謹遵解元老爺吩咐。 不過婢子有一事不明,望解元老爺解惑。當初解元老爺中秀才的時候,都和同年們應酬了十幾日,如今中了舉人,反倒是不用應酬了嗎?還是解元老爺思念什麽人,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了?”
紀雲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丫頭!也來調笑少爺來了!什麽解元老爺?少爺永遠都是你的少爺。今天主考范大人囑咐我,要我盡快到皇城,進國子監讀書,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抱琴連忙問道:“少爺,你回去之後,很快就要到皇城去嗎?那,我,我,我是不是也跟著去服侍少爺?”
紀雲為難地說道:“我去皇城是讀書去的,國子監裡面自有宿舍,按規矩是不能帶侍女入內的。再說了,皇城離蓉城千裡迢迢,車馬疲頓,少爺也不舍得你顛沛流離跟著吃苦。”
說道這裡,抬頭看了一眼滿臉失望焦急,泫然欲泣的抱琴,實在撐不住,不由哈哈笑道:“不過嘛,鑒於抱琴服侍少爺細膩周全,少爺我竟然一刻都離不開。所以嘛,未來的皇城之行,是一定要抱琴跟著去的。”
抱琴不由轉嗔為喜,連忙問道:“少爺,你說的可是真的?可是你剛才不說,國子監裡有宿舍,禁止侍女入內的嗎?”
紀雲翻著白眼說道:“那少爺我就不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嗎?”
抱琴終於反應過來,少爺原來一直在逗自己,嗔怪道:“誰管你怎麽樣呢!我還不稀罕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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