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裡,克麗絲以及陳雨馨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她們各自戴著一個淡藍色口罩,全神貫注的對一旁的各種儀器進行調試。好在這些她們都不算陌生,準備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忽然,胡教授和神秘人的全息投影在手術台旁邊出現。神秘人注視著正在低頭忙碌的兩女,忽然低聲問道:“她們可靠?”
胡教授欣然點頭。他一臉欣慰,頗為感慨的回應道:“她們是我的學生。一個對於生物領域有相當強的領悟力。另一個在醫學領域擁有罕見的天賦。如果還有別的人選,我不會讓她們這麽快經手這個實驗。可惜目前只有她們是最合適的人選。”
神秘人沉默良久,這才幽幽吐出一句話來:“我,相信你。”
胡教授不置可否,含笑退到了牆壁前。那個神秘人站在手術台前,抬手在上面緩緩抹過。做完這個古怪的舉動,他這才退到胡教授身旁,等待實驗的開始。
不多時,二女做完了前期準備工作。她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從對方露在外面的眼睛中看出了同一個意思。
這時,金屬門哧的一聲打開。十個黑衣人帶著陸離走進了這間手術室。他們將陸離護在正中,一路走到手術台前。他們在手術台前站定,朝胡教授二人行了個禮,隨即返身退出了手術室。
陸離抬頭看了胡教授二人一眼,隨即沉默的躺上了手術台。剛一躺下,陳雨馨走到手術台旁邊,給他注射了一劑麻醉針。
他一邊靜靜感受著一抹冰涼順著血管蔓延開來,一邊欣慰的注視著陳雨馨。後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小手不自覺的抖了一抖。他心中一動,微微抬手,不著痕跡的碰觸了一下陳雨馨的手臂。
陳雨馨渾身像是觸電了一樣,渾身一滯,隨即恢復常色,眼中的驚慌之色頓時斂去。拔出針頭,她麻利的將各種電極片貼在陸離頭部各處。
漸漸地,陸離感到陣陣暈眩湧上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了陳雨馨眼中驟然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慌。刹那間,他腦海中隻存在著一個念頭。
“我不能死……”
念頭剛起,麻醉劑生效。他失去了意識。這時,克麗絲快步走上前來,協助陳雨馨開始了實驗。
實驗有條不紊的進行。在這幾天時間裡,她們廢寢忘食苦記每一個手術步驟。很快,她們就進入了狀態。
陳雨馨主刀,克麗絲充當助手兼觀察員,及時匯報儀器上的讀數。兩人配合默契,很快便進行到手術最為關鍵的一步。
此時陸離的顱骨已經打開,灰白色的大腦袒露在二人面前。陳雨馨剛要動手,神秘人忽然抬手打斷了她。
“等等。”
說話間,神秘人快步走到手術台旁邊。他抬起右手,放在陸離的大腦上方。少頃,他的右手忽然迸發出淡淡白光。這白光宛如擁有生命,緩緩的飄到灰白色大腦上,將其裹了起來。做完這一切,他這才收回手,重新退到了胡教授身旁。
“走,如果這樣還會失敗,我也無話可說。”
話音未落,他的全息投影驟然消失。胡教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抬頭對驚疑不定的二女吩咐道。
“不要緊張。對他沒有壞處。”
說罷,全息投影消失。二女望著籠罩著大腦的那種淡淡白光,目光十分複雜。不多時,克麗絲輕聲說道。
“開始吧。”
……
手術室隔壁的密閉房間裡,胡教授和那個神秘人面對面坐在一張銀色金屬長桌邊上。此時神秘人顯得有些精神萎靡。他右手托著頭,語氣中透著疲色,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接下來的實驗步驟準備得如何?”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胡教授注視著神秘人,隨即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問道:“你應該知道本源力量一旦受損,就是無法修複的創傷。為什麽要動用你的本源念力?”
“我高興。”
神秘人語氣一變,隨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如同少女的精致臉龐。胡教授呵呵一笑,連連搖頭歎道。
“你太任性了。”
“為了保住人類的傳承,我必須這麽做。”
“但是你違反了星際法第8條第375號決議。”
“那又怎樣?”
他眉頭一挑,目光炯炯注視著胡教授:“我是您的學生。您應該知道我的脾氣。犧牲我一個人,換取一個種族的存活。我想不出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值得我付出這個代價。”
胡教授默然。良久,他忽然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很優秀,是我最好的一個學生。可是你太偏執,從不考慮後果。其實你低估了人類的潛力。即使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也能挺過這場災難。可是你太心急了。只看到表面,沒有看到他們自身具備的潛力。”
說到這裡,他神情變得有些寞落,垂下了目光:“琍,停手吧。現在還來得及。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學生。”
“夠了。”
琍拍案而起,一臉怒容死死盯著胡教授:“我知道他們具備很大的潛力。否則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達到強化者的程度。但是我們可以等,他們不能等。那些生化獸已經發生了變異。它們的各項指標都已經超過歷史上任何一次記錄。再這麽下去,他們就完了。你告訴我。你能忍受一個種族被那些該死的生化獸滅絕嗎?”
面對琍的咆哮,胡教授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他抬起頭望向琍的眼睛,目光十分複雜。少頃,他收回目光,重新低下頭。琍並沒看到,他臉上滿是寞落,無形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胡教授陷入沉默,琍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他悻悻重新坐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盯著銀色的桌面。良久,他頭也不抬,苦澀的輕聲歎道。
“對不起,老師。我隻想做好我能夠做好的事。至於後果如何……”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不在乎了。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希望你能原諒我最後一次任性。”
胡教授沒有答話。不一會,房間內陷入了沉寂。他們誰也沒有再次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莫約一個多小時之後,房間內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警鳴。他們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
片刻之後,兩人的全息投影同一時間出現在了手術室內。此時陸離的情況十分危急。先前包裹住大腦的那些白光已經全部消失。腦組織細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壞死,出現了大片的黑色。而二女此刻已經完全慌了神。
陳雨馨急得滿頭大汗。她的雙手散發淡淡白光,虛按在正在壞死的大腦上方,利用自己的能力刺激細胞活性,試圖阻止腦組織細胞的壞死。可惜她的舉動收效甚微。
一旁的克麗絲顯得比較冷靜。她沒有參與急救,而是凝神注視儀器上瀑布般滑落的各種數據。她一邊爭分奪秒分析數據,一邊飛快記錄下幾個數據。
這時,琍見到她們各司其職,積極營救陸離,徑直走到了手術台旁邊。他注視著正在壞死的大腦,神情凝重的吩咐道。
“去幫她,這裡交給我。”
說話間,他抬起右手。短短片刻,右手迸發出強烈的白光,籠罩在正在壞死的大腦上。白光籠罩之下,腦細胞壞死的速度頓時大為減緩。
陳雨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匆匆趕到克麗絲身旁,協助她一同記錄數據。不多時,克麗絲面色一喜,喜極而泣道。
“我知道了。e型試劑對他的神經系統造成強烈刺激,導致他的細胞活性降低到了冰點。雨馨,快,給他注射h型試劑中和。”
得到她的催促,陳雨馨匆匆在一旁工作台上翻找起來。不多時,她準備妥當,匆匆走到手術台前,將h型試劑注射到了陸離體內。
試劑一經注射入體內。短時間內便有了明顯的效果。在強烈的白光籠罩下,壞死的腦細胞正迅速被新生細胞取代。不到十分鍾,灰白色的大腦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生命特征,正常。”
“腦電波活躍程度,正常。”
“細胞活性,正常。”
“……”
克麗絲報出一連串的數據,語氣中的喜意難以掩飾。琍看在眼裡,心下默然。他收回右手。 全息投影立時消失。
胡教授一見,全息投影同樣消失。隔壁的房間裡,他目光複雜的望著琍。此刻琍的臉色十分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艱難的說道。
“老師,求你,幫我……”
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失去了意識,無力的倒下。胡教授一見,趕緊起身。一番簡單的檢查之後,他稍稍心安,隨即望著陷入昏迷的琍,苦笑道。
“你竟然把本源念力分給了他一半。這回他欠你的人情大咯。”
……
手術台上,陸離自身超強的自愈力正在生效。縫合好的傷口轉眼間便痊愈結疤,然後脫落,露出粉色新生肌肉。
不多時,在他強悍無比的自愈力面前,麻醉劑很快便失去了效果。他幽幽醒轉,忽然猛地翻身坐起,一臉錯愕的喃喃自語道。
“這……這是誰的記憶?”